說話，他靜靜地看著楚文樂。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剛睡醒的他頭發(fā)有點亂，還帶著鼻音，顯然是感冒了。

“哦?！眴吻餄深D了頓，“怎么。”

“因為，”楚文樂笑了笑，“你知道我知道你叫單秋澤了啊?！背臉芬荒樚谷坏嘏伺欤宋亲?，不自在地把臉埋在被子上。

“理由不成立。”單秋澤的腦海里立刻呈現(xiàn)了楚文樂喊對自己名字時的情境，比起“蛋老師”，可能喊“單秋澤”的楚文樂更加真實吧。而楚文樂是什么時候?qū)W會整天這樣偽裝自己的，應(yīng)該很久了吧，因為這就像一層面具一樣死死地糾纏住楚文樂，他掙脫不掉，也不想褪下。

“蛋老師，我是不是必須要走？”這個不像疑問句的疑問句被楚文樂低沉的聲音修飾地有些突兀，而這句話卻縈繞在單秋澤的心頭，讓他油然而生一種特別的感覺。“好像，是的吧?！背臉酚行o力地重新坐起來，他的笑像是在自嘲，楚文樂此刻并沒有看向單秋澤，單秋澤此刻也開口：“留下來，我教你?！?/br>
教什么？楚文樂的話哽在喉嚨里沒有說出來，他看著單秋澤深邃漆黑的眸子里透出一絲難過，而這樣的難過，是因為自己嗎。

“做飯，熨衣服?！币约?，其他你做了會讓我生氣的事情。

楚文樂藏在被子里的拳頭緊握著，他努力著自己的感情明晰起來。

“謝謝你，單秋澤?！痹僮屛易詈笠淮魏皩δ愕拿?，這樣，我就不會再被這樣的感情羈絆。如果可以，真想沉溺在你幽暗的如深潭一般的眼眸中，漸漸老去。

月光透過透明的落地窗照射進昏暗的客廳，黑色相間的家具被染上了朦朧的像淡煙一般的月光，這樣的月光更繚繞在人們的心情，久久無法消散。

第二天一早，單秋澤和楚文樂不約而同地起得很早。

“蛋老師，今天星期六，你起這么早干什么？”楚文樂忙前忙后的收拾著東西。

“你呢?！眴吻餄煞粗謾C上的短信，手中只提了簡單一個公文包，當然，比起大包小包拎著的楚文樂而言。

“我去S市，”楚文樂仍然在打包東西，“參加葬禮?！?/br>
“S市?！眴吻餄芍貜土艘槐?，“我也是?！?/br>
“也是參加葬禮？”楚文樂有點疑惑。

“去看個人?！眴吻餄捎终刍胤块g去拿了什么東西放在公文包里，他今天穿的有些隨意，竟然是黑色的長袖T恤，可是他沒有意識到這已經(jīng)是秋天，他習慣性地把袖子卷得高高的。

“一起吧?！眴吻餄傻叫P(guān)穿鞋子。

“好啊，那下次做飯補償你?！?/br>
“不需要。”在單秋澤關(guān)門后，楚文樂突然拉住了單秋澤，他拽住單秋澤的手臂，伸手把他卷起的袖口拉了下來?！暗袄蠋?，不要像我一樣感冒了?！庇质沁@樣招牌式的微笑，真難看。

楚文樂作為唯一的兒子，當然要捧著父親的照片走到靈堂里。他帶著白手套的手十分僵硬，他攥著照片的邊框有些魂不守舍。

單秋澤說在外面等他，他在外面等自己。有的時候，楚文樂也有無法偽裝的感情。

他像扔燙手的山芋一樣把父親的照片放在了臺子上，身旁是眼圈一遍又一遍紅著的母親，還有父親那里的親戚。

舉行完預期的儀式后，楚文樂把手套脫下扔在了一旁，他一刻都不想待著這里。

“等等?！币粋€陌生女人的聲音，“你爸死了，你就不慰問慰問我們？”這是一個名義上的嬸嬸，她尖酸刻薄的話讓習以為常的楚文樂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皳?jù)我所知，他應(yīng)該還有一部分遺產(chǎn)吧？難道不在你們手上？”楚文樂冷冷地說，這些所謂的“親戚”張口閉口總是離不開一個錢字，楚文樂真的不想再做過多的糾纏，他攬住楚蓉的肩準備走出壓抑的靈堂。

“那明明是留給我們的，你爸什么都沒有！”女人指著楚文樂說道，“你和你媽克死了你爸，現(xiàn)在就想這么走了？”一旁的幾個伯伯沉默著，而幾個嬸嬸也幫著開始罵楚文樂母子。

“不…不是……”楚蓉小聲地否認著，全然沒有了那天瘋狂的狀態(tài)，她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著，而楚文樂的手也攬得更加用力。

楚文樂沒有理會他們，徑直往前走。而一個嬸嬸忽然拽住了楚文樂的衣服，把他拉了回來?！澳阍趺催@么不識相？我們家好歹當初也幫你爸墊了醫(yī)藥費，你怎么就這樣無情無義？”“就是，你們當初拿不出錢，不都是我們幫你們付的？”

“幫我？”楚文樂笑道，“他是你們的親戚，看著死不救你們也會被說閑話不是嗎?！薄八悄惆?！你怎么說這樣的渾話！”一個伯伯終于耐不住性子，他一個健步?jīng)_到楚文樂面前，揪住楚文樂的領(lǐng)子。

“我爸？呵，你知道什么？”楚文樂再一次冷笑。“啪——”楚文樂被那一巴掌打得倒在了地上，不同于母親的，這一巴掌十分有力度，楚文樂的頭像是要炸裂一般地疼痛著。他的領(lǐng)子又一次被拽了起來，“我知道什么？我需要知道什么？你還是不是人？”

男人充血的眼睛瞪的很大，他手臂上的青筋凸起，“你真跟你媽一樣，都是一副賤相！”男人的一個巴掌作勢又要打下來，突然，他的手腕一只手緊緊地抓住，無法再次打下去。

楚文樂看見單秋澤的臉上出現(xiàn)了難得的怒火，楚文樂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那些人似乎被單秋澤的怒火震懾到，隨后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喲，這不是那天來的那個人嗎，怎么，楚文樂，這是包養(yǎng)的你男人？”

“滾?！眴吻餄擅娌桓纳匾话阉﹂_男人的手腕，男人踉蹌了一下，又想沖上來，楚蓉忽然跪在了男人面前：“求你們…別再這么說文樂……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我克死了他…你們都怪我！不要怪文樂……他曾經(jīng)被……”楚蓉被自己要脫口而出的話嚇了一跳，她不敢再繼續(xù)說下去，淚痕已經(jīng)密布在她瘦削的臉上，她無力地拉著一個人男人的褲腳，然后她暈了過去。

“媽——”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不是真的挺久沒更了好像是==可是完全沒有動力??！

☆、第二十二章

已經(jīng)過了寒露，漸涼的天氣在這個小縣城里尤為明顯。空氣中清涼的氣息輕易的就竄進身體。楚文樂看著在床上睡著的母親，母親倒下的一刻還歷歷在目，那個名義上的大伯踹了她幾腳，楚文樂狠狠的推開他，抱著母親的身體，心中的積怨填滿胸腔，如果說母親對于那個男人的死近乎癲狂的反應(yīng)是出于瘋狂的愛，那么所有人，所有人的親人，都沒有讓他有感到親人的感覺，甚至有的親人，根本不是親人。

“媽，你醒了。”楚文樂看到母親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