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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透抬頭看他,定定問:“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程顯聽本來準備了滿心的俏皮話如鯁在喉,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輪后,他反倒被自己氣笑了,“我不要你了你不會自己走回家嗎!你那腦袋從這兒回教習樓還能不認路?”程透卻抿了下嘴唇,認真地說:“你不要我了,我為什么要回去?”這次換程顯聽結(jié)結(jié)實實地被問住了,他凝視著小徒弟的眼睛,這孩子略微歪著頭,眼中當真,話里理所當然。他一時竟分不清程透是真看不出這當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還是存心在氣自己。程掌門自認極少真的動怒,這次卻有些火冒三丈,他干凈利落地轉(zhuǎn)過身,邁開步子道:“少來這套!以后少管我在哪兒要不要你了,沒地方去就給我乖乖回家!”他往前走了幾步,想偷偷瞄眼這小兔崽子跟上沒有,又不好直接回頭,便背著手兇巴巴地轉(zhuǎn)回來,訓說:“聽到?jīng)]有!”在程顯聽的腦海里,那時小徒弟裝作滿不在乎地“哦”了一聲,三步并兩步跟了上來。但這次他沒有,在閃爍霞光里,金紅色光洶涌向天際,程透站在原地,冷霜樣的眼睛,漠然地看著他。他沒有跟上來,當然也沒有“哦”。程顯聽就這樣驚醒了。他僵硬著四肢在床上呆愣了須臾,夢里的心悸便在這剎那蔓延到了現(xiàn)實。程顯聽一個打挺從床上下來,直奔向徒弟臥房,也不管不顧程透正在夢鄉(xiāng),像從前一樣把他拎了起來。青年那句“程顯聽——”還沒發(fā)作,卻聽見師父急急喚道:“程透!”他鮮少喊他大名,激得青年一下清醒了,睜開眼睛就看到程顯聽的下嘴唇上滲出血來,青年胸口好似登時被人抽了底兒,撲過去剛張開嘴,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他半夜才醒便喊,發(fā)干的嘴唇崩開了。仿佛劫后余生,青年強壓著心驚rou跳,狀似面不改色地喘了兩口氣,這才橫眉道:“你是不是準備嚇死我?”那一嗓子程透喊出來后,程顯聽好似也恍了神,凝滯半天,直到徒弟發(fā)話才回過神來。他后知后覺地拿指節(jié)蹭了一下嘴角的血,剛要開口,程透沒好氣地又訓起來,“不要說話了!”青年掀開被子下床,自己走了出去。只聽他在外面利落地開了個柜子,復又回來,掌心里攥著花匠給的花脂膏。程透坐回床沿上,拿指尖蹭掉血漬,冰涼的水滲進細小的裂痕,引來一陣刺疼。原來他指尖沾了水,手卻不甚涼。程顯聽盯著那花脂膏,小聲道:“這都放了多少年,不能用了吧……”“前段時間她才給我的?!背掏赴逯樈忉屢痪洌昧硪桓种刚瓷匣ㄖ嗤吭诔田@聽的下嘴唇上。大抵程顯聽沒料到自己理虧,竟還能有這種待遇,無巧不成書,多虧了這樁“苦rou計”。他垂眼看向程透,程透卻沒在看他的眼睛,黑暗中兩個人的呼吸都很輕,直到涂好了花脂膏,程透才興師問罪道:“大半夜的,師父又作什么妖?。俊?/br>“我——”程顯聽一時語塞,總歸不好意思說出口自己好端端做了個噩夢,就把人家從夢里拽出來。他支支吾吾半天,才有些疲倦地嘆了口氣,往后一仰倒在了床榻上。“我想起一些從前的事。”程透波瀾不驚道:“想起什么?”程顯聽卻答非所問,“你真是……讓我拿你沒辦法?!?/br>恰逢云開見月,幽暗的室內(nèi)總算飄進來一縷柔和銀霜,混進程顯聽披散著的長發(fā)里,讓那薄灰色像云似霧。程透笑道:“我又怎么你了?”程顯聽很早之前就想明白了,他的小徒弟,骨子里有種近乎殘忍冷酷的果決,能打折的了他的膝蓋,卻按不下去他的腦袋。“我……”程顯聽說完了一個“我”,突然又茫然無措起來,他舔了下嘴上甜絲絲的花脂膏,尋覓了一圈倒是更顯得徒勞了。“我什么?”程透毫不知情,順著問說。肺腑之言,大抵正是尋尋覓覓遣詞造句無蹤,又在啟唇剎那脫口而出。“我把命都給你,我想換你低一次頭?!?/br>青年與他披著同一寸月光,眉眼淡淡,眉心兒甚至不易察覺地擰著,程顯聽看了他一眼,又忙不迭移開目光。“你大半夜的過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不吉利的話?”程透沉聲道。一向舌燦如蓮伶牙俐齒的程顯聽啞口無言,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自己有多唐突,躺在程透的床榻上起也不是,閉眼裝死也不是。正待不知如何接下去時,程透把他拽起來,嘆了口氣輕聲說:“師父,我們現(xiàn)在諸事纏身,你能不能別再胡思亂想了?”程顯聽盯著他的眼,一瞬間竟有種被看穿的感覺。他抿下嘴,似乎想要扳回一局,不甘心道:“什么叫胡思亂想,我做了個特不吉利的夢?!?/br>“這還不叫胡思亂想?”程透氣笑,回望著師父。適才摸黑涂的口脂有一點兒被抹了出去,淺淺的水紅色粘在程顯聽的嘴角上,他趁著月光大好看得真切,順手給他把涂出去的那一點擦掉,難得柔柔地說道,“夜夜好夢,早點睡?!?/br>這件事折騰了程顯聽半宿,又到程透這兒戛然而止。后半夜果然再無夢,倒不是真睡得踏實,而是程顯聽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近來一件連著一件的破事,等再想闔眼時天已大亮,外面徒弟都開始做飯了。對于師父起個大早坐在桌前安安靜靜等著開飯,程透一點兒也不意外,邊把碗端上來邊擠兌道:“沒能睡著吧?”“我想正經(jīng)事呢。”程顯聽打了個哈欠,“林氏香樓就到此為止吧,咱們客場,東家都警告到臉上了,沒啥好處可撈。更何況消息通都死過了,也沒地方讓咱們再插手?!?/br>雖然這么說有點不近人情,但他們與消息通的關系也沒到能為其報仇雪恨的程度,且不提這事不清不楚,就算消息通活著,程顯聽也不一定想摻和進去。誰料,人在家中坐,麻煩卻自己找上門來。程透前腳剛出門要去萬卷倉,后腳那個渾身戾氣,腦袋上一撮金毛的分舵主就過來了。程透剛要打招呼,展光鈺大手一揮表示免了,張口便斬釘截鐵道:“你要出門???別去了,跟我來?!?/br>那架勢,好似他才是這個院子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