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我到底在追求什么？”

他一直緊握的手，緩緩松開，似是放棄：“我累了。”

對上許輕舟略帶責備的雙眸，楚云端笑著說：“我只是一個人，我真的會累?！?/br>
“你要放棄？”

楚云端微微怔?。骸安皇欠艞?，只是妥協(xié)。不得已，做不到，我只是承認了而已。”

“承認什么？”許輕舟望著他，不禁冷下眼眸：“承認你是個懦夫嗎？承認你不能從別人的眼光里面跳出來，是嗎？”

“隨你怎么說?！彼麛[手：“反正你也懂?！?/br>
“那你就懂了？”許輕舟覺得好笑，少年的腦海之中全數(shù)都是這個學校里各個人在他眼前失落，崩潰的樣子，他自己也曾經(jīng)去過深淵：“你剛剛說驚鴻很天真。他真的天真嗎？”

楚云端無妄的與他對視，雙眸腥紅：“許輕舟我不想和你吵架?！?/br>
“我也不想和你吵?！鄙倌昀湫Γ骸拔抑皇遣幻靼?，你這一副失望表情，到底是演給誰看的。”

楚云端抬眸：“我演給誰看？”

“驚鴻一點都不天真?！痹S輕舟說：“他什么都知道，你們不喜歡看他跳舞，不喜歡他努力的樣子，不喜歡他站在高處遙遙領(lǐng)先。人心里面的那些東西他全都知道?！痹S輕舟咬著牙：“他一點都不天真。他和你一樣，很累！很累！累到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還是站起身跳舞。你說你妥協(xié)了，你說你承認你自己做不到，不得已，我真的很好奇，你做不到什么？”

這么安靜的夜，整個禮堂只有許輕舟的聲音，伴著陰冷的回聲，像是來自上蒼的質(zhì)問。

許輕舟笑：“是你唱的不好聽？還是你沒辦法站在南郡的頂峰了？都不是吧，你其實很厲害，你其實和驚鴻一樣是站在頂端的人。你說驚鴻天真，就是變相的說他腦子單純，不懂你的痛苦，你羨慕他可以那么快從深淵里面爬出來，即使苦成那個樣子，也不放棄。”

“說到底。”許輕舟冷笑：“你只是一個在苦惱著要糖吃的孩子而已?！?/br>
“說夠了嗎？”楚云端也冷眸相待，眼眶不自覺的盛滿淚水，他彎著背脊忍著心痛大聲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這半年是怎么熬過來的嗎？我都已經(jīng)熬成這個德行了！”他如猛獸一般本能的吼叫出聲：“你還要我怎么樣？！這樣還不夠嗎？！還不夠拼？還不夠苦？我還要怎么辦？！”

第五十章世上人人都在痛苦

許輕舟上前揪住正歇斯底里咆哮中人的衣領(lǐng)，他怒道：“不夠！當然不可能夠！你廢了那一點點的精力算什么東西？”

“只有你一個人痛苦嗎？我半夜常常能在平臺上看到岳承恩，那個人蹲在角落里面對著一張照片發(fā)呆，連哭都不敢，連傷心都不被允許。他失去的比你要多吧，他重新回到舞臺上比你不容易，他不是也硬咬著牙活生生扛下來的嗎？還有里游，里游十幾歲的時候就被全網(wǎng)攻擊，漫天遍地的都是黑帖，沒有一句話好話，被公司利用，被家人拋棄，他難道就不苦嗎？你想想看！如果是你，如果是你站在他的角度，你敢去想象他那些年是怎么一個人熬過來的嗎？”

許輕舟全都看在眼里，他全都記住，一點一滴的全都記下：“還有徐山暮，他是什么樣的出身？從小又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他的人生比你的要痛苦吧，甚至他痛苦到不想要活下去。他是怎么長大的？啊？你敢去想嗎？他失望絕望過多少次，又在絕望里面生活了多久，你敢去過他那樣的人生嗎？還有川暉和圓知，他們兩個在練習室里面熬過了多少時間？知道他們兩個為了追上大家的進度，廢了多少雙鞋子嗎？”

“帆遠和忘言難道就輕松了嗎？他們就輕輕松松，沒有煩惱的活到今天嗎？還有我！”他捂著自己的心口：“我也被人剝奪了第一的名號，你們看來只是錯失，可對我而言那是一生的恥辱！我也選擇咬著牙熬過去，把這件事當做一次‘好運’的離家出走?！?/br>
許輕舟低下頭，拼了命的搖頭：“還有驚鴻，還有驚鴻！他知道自己不能跳舞的時候有多崩潰你見過嗎？你沒有！他那么孩子氣的人，那么怕疼的人，每天要躲在被子里面忍著藥物刺激的疼，是多殘忍的事嗎！一個該翩翩起舞的仙子，現(xiàn)在只能扶著拐杖走路，他心里是什么滋味？你考慮過嗎？！”

“你怎么能這么不負責任的說他天真呢？你怎么能說你自己已經(jīng)累了，熬不下去了？”許輕舟蹙眉，脫口而出的責問，像是在問自己：“這世上誰不痛苦?。恐挥心阋粋€人難受？”

他伸手指著無盡的夜：“這個分校里面誰不痛苦？你以為鄭南冠他就不會痛苦嗎？”

少年深吸了一口氣，壓著心尖上的疼：“這個世上不是只有你一個人痛苦，所有人都拼了命活著，誰不在掙扎?！?/br>
“和生活掙扎，和苦難掙扎！”

他拉著楚云端的衣領(lǐng)，如同暴戾的野獸：“站起來，楚云端！站在舞臺上，去唱！就算痛苦的要死也要唱！去掙扎，死一樣的掙扎也沒關(guān)系！”

“把你的痛苦唱出來。無論你怎么墮落，明天的太陽也一定會升起來，所以站起來，你只有這一條路。”

許輕舟如同丟開紙片一樣，扔開他：“活下去，給我好好的掙扎！”

如落葉一般跌回舞臺上的楚云端，陷入呆滯的狀態(tài)，渾身都輕顫著，像是在反抗本能的疲倦。

許輕舟已經(jīng)離開，空蕩的禮堂之中，他如僵死的幼蟲，蜷縮痛哭。

若驚鴻拄著拐杖站在禮堂門外，他沒有進去，只是站在那里。

從禮堂之中走來的少年一抬眼就能看到那漸漸復蘇的海棠春睡般的笑意。

這瀟瀟風寒之中，有人的哭聲從禮堂之中傳來，一聲聲撕心裂肺中飽含痛苦，像是要將這樣的夜撕碎，好破裂出人間最悲慘的戲劇在他們眼前。

那些滴落的淚，是多少心酸匯聚而成的往事。

若驚鴻問他：“他會好起來嗎？”

那少年彎下腰背起仙子：“他會好起來的?！?/br>
“那我信你。”

許輕舟背著他一步步的往樓上走，走到二樓轉(zhuǎn)角處的時候，許輕舟開口：“驚鴻?！?/br>
“嗯？”

“云端的事情不是你的錯，是他自己畫地為牢，和你沒有關(guān)系?！?/br>
小神仙笑了笑：“我知道。”小神仙將腦袋埋進少年的脖頸：“我都聽到了。你和他說的話。”

“嗯?！?/br>
“你不要記得那么多傷心的事，還是多記得一點我們大家在一起開心的事情比較好?！彼站o了手臂：“你不要得抑郁癥啊?！?/br>
許輕舟一頓，覺得心里暖的快要姹紫嫣紅，他眼眶有些發(fā)紅：“我不會，我保證?！?/br>
“那我信你?！?/br>
他們踏上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