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謝書約的付出，程仲賓都看在眼里，就算不站她的立場，他也舍不得她那一年的腦細胞白費。

    程仲賓做不好打算，如果真的有了，他已經(jīng)在腦子里想出最佳解決方案，想辦法請她校長套套交情，賣他一個面子，應(yīng)該可以先給她辦一年休學(xué)。

    學(xué)業(yè)能解決，不過謝書約的個人情緒不好疏導(dǎo)。她自己都還是學(xué)生呢，哪有當(dāng)年輕mama的心理準(zhǔn)備，壓力肯定大，他怕她崩潰。

    程仲賓想著這些，竟一整夜沒合眼。懷里阿約倒像沒事人，他不由想起曾經(jīng)兩人看著對方發(fā)短信玩，她以為他有煩心事，安慰：“有什么煩心事，睡一覺就好了。第二天醒來，你就想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了。”

    她睡著了呼吸很輕，程仲賓笑笑，趁她睡著，擰擰她臉蛋，咬牙切齒道：“沒心沒肺。”

    然后他又笑了笑，親親她額角，呢喃道：“最好是你多想?！?/br>
    不然，倒不知道是她慘了，還是他更慘。

    窗外天色漸明，天空剛泛起魚肚白，程仲賓便出門。時間太早，藥房尚未營業(yè)，他打電話叫了認(rèn)識的藥房老板出來，對方見他這么著急，還以為他要拿什么救命藥，聽他要驗孕紙，表情相當(dāng)精彩。

    程仲賓拿著試紙回家，進門之前，他不由自主心慌。鑰匙插進孔里，卻沒急著開門，掏了支煙出來慢條斯理抽完，隨手將煙蒂丟到地上，鞋子踩上去，緩緩碾熄，然后他深深吸一口，擰開鎖往里走。

    謝書約不在臥室，她在衛(wèi)生間。他敲敲門，叫她：“阿約，咱們來驗一驗?！?/br>
    “仲賓哥，你等等?！敝x書約在里面叫。

    程仲賓便站在門邊等她，沒過一會兒，她打開門，他把手中的小盒子遞給她，她卻撲過來，跳到他身上。

    程仲賓猝不及防，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才穩(wěn)住，第一時間收回手，托住她的臀。

    謝書約雙腿夾在他腰上，她摟著程仲賓脖子，笑容滿滿：“不用驗了，我身上來了，沒懷。”

    程仲賓懸著的一顆心放下來，望著她笑：“就這么高興?！?/br>
    謝書約點頭如搗蒜：“當(dāng)然高興，我前面幾天擔(dān)心死了?！?/br>
    她為了表達她的高興，情不自禁湊過去吻他，嘗到他唇上煙草味道，抬起眼看他：“你剛剛抽煙了？”

    程仲賓“嗯”一聲。

    她笑出聲來：“你是不是被嚇?biāo)览?？?/br>
    見她現(xiàn)在有心思揶揄他，程仲賓忍不住拍了拍手下的臀，反問：“你說呢？誰嚇的？”

    “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對不起嘛?！敝x書約摟他更緊了，“我也被自己嚇?biāo)懒恕！?/br>
    她又認(rèn)錯似的吻過來，程仲賓好笑，溫柔回吻她一番，才問：“還怪我嗎？”

    謝書約搖搖頭：“不怪了?！?/br>
    她又講：“對不起嘛，我那會兒口不擇言，無心的?！?/br>
    程仲賓放她下來，就想到了她家老太太評價她那句“你認(rèn)錯最快”，曲起食指刮刮她鼻尖：“誰教你說對不起的？沒有錯也說對不起？”

    “你的意思是我的對不起沒有誠意嗎？”

    “我的意思是，這件事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你擔(dān)心自己懷孕，不找我找誰？”

    她又上前抱程仲賓，仰起臉望著他甜笑。

    程仲賓被她笑容蠱惑，低下頭，給了她一個淡淡煙草味的熱吻。

    這日在家中吃早餐，吃完程仲賓不急著去公司，他還有話問她：“前面幾天就擔(dān)心死了，為什么忍到昨天晚上才告訴我？”

    謝書約實話告訴他：“我只是自己擔(dān)心，那時候在正常時間里，可能是我想多了。事實證明，也是我想多了?！?/br>
    “今天才來不正常？要不要到醫(yī)院看一看？”

    “不用去醫(yī)院，來都來了，應(yīng)該是正常的，下個月再看看情況吧?！敝x書約臉紅了紅，小聲講，“也有可能是我記錯生理期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每次都記不太準(zhǔn)，有時候都想不起來上個月是哪天來的?！?/br>
    “我?guī)湍阌?。”程仲賓問她，“下個月的生理期也是從今天開始？”

    “不一定，我一直都不太規(guī)律，但差不多是這幾天?！彼忠裨绾孟褡兊脨垧と?，兩人坐在沙發(fā)里，她摟了脖子，嗲嗲叫他：“仲賓哥！”

    程仲賓順勢就把她抱到腿上：“嗯？”

    她說：“我好愛你哦。”

    他嘴唇碰碰她亮晶晶的眼睛：“有好愛？”

    “很愛?！敝x書約再次強調(diào)，“很愛很愛你。”

    程仲賓動情，吻沿著眼睛向下，落到唇邊輾轉(zhuǎn)：“我也很愛很愛你。”

    這一年的十一月末，演員劉若英發(fā)行一張專輯打開歌壇知名度，專輯名字叫，其中一首同名歌曲，謝書約聽一次就愛上。

    「地球上兩個人能相遇不容易，做不成你的情人我仍感激?！?/br>
    她比歌中女主角幸運，她好感激，她擁有仲賓哥，做了他心上愛人。

    十一月末，洪災(zāi)過后的重建修復(fù)工作進度條已經(jīng)很長一截。洪水讓人失去許多，但也容易患難見真情，讓人獲得許多。

    杜子宣接受了周鳴儒的追求。周家做船運生意，洪水暴發(fā)后，他家派了不少船營救被困災(zāi)民，月初表彰抗洪搶險優(yōu)秀企業(yè)，程仲賓帶謝書約出席頒獎典禮時，她和隨周鳴儒一同去的杜子宣碰上。

    周鳴儒年紀(jì)與程仲賓相仿，他沒留過學(xué)，思想倒海派，也不知道是不是經(jīng)常出海見多識廣的緣故。他完全不介意杜子宣的前一段，對她熱情用心，這次洪水，杜家餐館損失頗大，退洪后重新裝修，杜子江已到美國無法施以援手，反而是周鳴儒忙前忙后出了不少力。

    最讓杜子宣感動的，讓她認(rèn)定可以和他一輩子的，卻是一件小事。那天裝修很熱，她想吃雪糕，但是附近商家都在修繕。周鳴儒騎了很遠的自行車，替她買回來她最愛吃的三色杯，他大汗淋漓，雪糕卻沒怎么化，當(dāng)時杜子宣就覺得，周鳴儒值得她托付。

    謝書約記得，那晚他們頒完獎出來，街邊音像店里放著那首，她們也情不自禁跟著一起唱：“來吧來吧，相約九八，來吧來吧，相約一九九八，相約在甜美的春風(fēng)里，相約那永遠的青春年華，心相約心相約，相約一年又一年，無論咫尺天涯……”

    一九九八進入尾聲，這一年，大院變成廢墟，他們搬進新家，過新的日子。曾經(jīng)大院里的年輕人們，有人與痛苦斗爭，有人得到新生，有人去遠方，有人陷入無法自拔的甜蜜愛情里……

    就這樣，一九九九到來了。

    第63章

    一九九九年的開端，說好，也不好。

    拖拖拉拉大半年，謝書音和蔣文韜的離婚拉鋸戰(zhàn)終于結(jié)束，判決書下來，舟舟歸謝書音撫養(yǎng)，蔣文韜擁有探望權(quán)，以及每月支付一定撫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