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逍遙慣了，既然說不清道不明，那他就不說清不道明。

    突然父親被查出胃癌晚期，生命所剩無幾，謝書俊備受打擊。漸漸接受這個事實過后，他意識到自己應該長大，再不能不著調(diào)地過日子。

    父親雖嘴上不說，但謝書俊心里知道，他是想看著他安定下來。于是他收拾心情，向曾文君表白。其實沒抱什么希望，一直以來，曾文君將他當兄弟，沒有來電感覺。

    不想曾文君面對他的表白，一點不詫異，好似早料到他對她有幾分情意。更加沒有想到，曾文君答應做他女友。

    謝書俊帶曾文君到醫(yī)院探望父親之前，曾文君也問了他一個差不多性質(zhì)的問題。

    “書俊，老實講，你該不會因為圓你爸爸的心愿，才出此策？”

    謝書俊說話從不昧自己良心，他回答她：“我不想騙你，有一部分原因，的確是想讓他走得安心。但是喜歡你，也是真的，這一點請你不要有任何疑慮?！?/br>
    若是一般女人，聽他這樣說，多多少少，肯定會有一些不開心。

    但曾文君不是，她爽快道：“就沖你向我講實話，而沒有花言巧語，我選擇相信你。”

    謝書俊簡單解釋清來龍去脈，謝書約幾不可聞地嘆息一聲。

    謝書俊不免好笑：“小小年紀，不要學大人老氣橫秋?！?/br>
    謝書約說：“三哥，我為你高興，但又有一點心疼文君姐?！?/br>
    “怎么，三哥在你心里，就這么配不上你文君姐？你才見她兩面而已。”謝書俊存了心思逗阿約笑。

    meimei年紀小，比不上哥哥們消化噩耗的能力。而他是哥哥，心里再為父親痛，也得撐著。

    謝書約體會到謝書俊的心意，她勉強牽起嘴角，仿佛是在笑，卻沒有真正笑得出來。

    她微微搖頭，說：“不是的，我只是覺得，文君姐應該等你很久了?！?/br>
    謝書俊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謝書約為他分析：“你仔細想一想，文君姐明知你的表白別有意圖，卻還是愿意同你交往，難道是因她大發(fā)善心，不忍看你令大伯留下遺憾嗎？”

    謝書俊當下一愣，竟無言以對。

    謝書約接著說：“若我是文君姐，你心意不單純，我是不愿的。除非我喜……”

    說到這里時，謝書約的聲音有片刻停頓。一個人的臉從她腦海中劃過，然而太快，模模糊糊，來不及看清。

    她鎮(zhèn)定心神，最后篤定作出結論：“文君姐她一定早就喜歡你了?！?/br>
    車子往家的方向開，空間里沉默下來。許久之后，謝書俊開口致謝：“謝謝你，阿約。”

    謝書約見他懂了，抿抿唇，才終于有了一點笑。

    她說：“你一定要對文君姐好?！?/br>
    謝書俊再次摸摸她頭，“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br>
    謝書約點點頭。

    等到抵達巷子，謝書俊沒有一起下車。

    他搖下車窗對謝書約道：“阿約你先回去，我出去辦一件事?！?/br>
    謝書約打聽他的行程：“辦什么事？”

    謝書俊笑而不語。

    謝書約明白過來：“你有話對文君姐說？”

    謝書俊說：“多虧你愛情看得多，為我指點迷津?！?/br>
    “……”

    謝書約覺得，三哥很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嫌疑，她趕他走：“你快去吧?！?/br>
    謝書俊將車子開走。

    “阿約。”這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傳進耳里。

    謝書約轉過頭，看見程仲賓從院子里走出來。

    “仲賓哥。”她叫他。

    程仲賓目光落在她臉上，心知她一定剛去過醫(yī)院，還是問：“去看大伯回來？哭過了？”

    “很明顯嗎？”謝書約不好意思。

    程仲賓不答，他突然走近，抬起手來輕輕摸她腦袋：“還想哭嗎？可以免費借你肩膀?！?/br>
    謝書約如同觸電，隔著頭發(fā)，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熱度。與謝書俊摸她腦袋的感受完全不同，使她心顫。

    “現(xiàn)在不想哭?！敝x書約并未避開他的手。

    程仲賓笑了：“那下次想哭時再借你?！?/br>
    “好?！敝x書約說。她見他著裝正式，里面一套剪裁得體的西裝，外套黑色大衣，似乎是有重要的事去做，于是懂事道，“仲賓哥，你去忙吧。”

    程仲賓沒有立即走，他看著她，心一動，突然邀請：“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參加拍賣會？就當散散心?！?/br>
    “什么拍賣會？”謝書約果然好奇。

    “南望路的一片地有償出讓，去看看熱鬧嗎？”程仲賓解釋。

    土地拍賣制度是學香港，雁城不比沿海城市，也比不上首都中心，發(fā)展相對緩慢一些。

    程仲賓買人生第一塊地時，還不是公開招拍。那會兒一九九一剛開頭，拿下地后，貸款也到賬順利，樓建好一售而空，他還完債還凈賺百萬。不久加快住房制度改革步伐講話傳達，地產(chǎn)愈發(fā)火爆，那些日子，為了批下一塊地，程仲賓不知請多少領導吃飯，也不知喝了多少酒。

    不過這兩年，沿海開發(fā)商大量圈地行為引起反噬，土地價格掉得厲害，大量地產(chǎn)公司倒閉，好在雁城所受影響比較小，他的樓依舊賣出手。

    市場到底是低迷下去，房產(chǎn)商不敢輕舉妄動了，但城市要建設起來，還得依靠于開發(fā)。于是這次招投，是政|府主動邀請，給了許多優(yōu)惠條件，就拿土地開發(fā)周期來說，就格外寬松，長達七年的開發(fā)時間，他思考許久，最終心動。

    謝書約也心動：“我可以去嗎？”

    程仲賓朝她點點頭，笑：“可以，別人會以為你是我秘書?！?/br>
    “那我是不是需要穿成熟一些？像個秘書的樣子?！?/br>
    她今天穿得十分學生，格紋厚外套，牛仔褲，休閑白鞋。

    程仲賓正打算說不用，她已經(jīng)有了主意：“你等我五分鐘，我也有西裝?！?/br>
    她急匆匆進院子，回到臥室，翻出之前進大哥公司上班時置辦的西裝，選了米白色那一套，然后將頭發(fā)束成低馬尾，戴耳環(huán)，抹口紅。她趕時間，也從衣柜取一件黑大衣，隨意搭在手腕，跑下樓。

    “奶奶?！彼贿吅?，一邊換高跟鞋。

    “你怎么穿成這樣？”老太太聞聲而來。

    “我跟仲賓哥出去長長見識?！敝x書約全盤拖出，“他要買地，我也去瞧一瞧?！?/br>
    “人家做正事，你別去添麻煩。”

    “我保證不添麻煩。仲賓哥還在外面等我，我走了?！?/br>
    她風風火火出去，程仲賓見到他，眼里露出贊賞之色。她換一套挺括正式西裝，倒真像高級白領，因是圓領版式，又不失優(yōu)雅氣質(zhì)。

    “大衣穿上，別著涼?！背讨儋e說著，替她拉開副駕車門。

    謝書約乖乖聽他話。

    車子往青少年宮開，程仲賓領著謝書約到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