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拉開車門，紳士地邀請夏桓下車。

夏桓心里亂糟糟的，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打招呼，現(xiàn)在也顧不得那么多了。他深一腳淺一腳跟在褚致軒身后，直到沈紹飛拉住他，投給他一個疑問的眼神。

“我不知道?！毕幕傅吐曊f，“我不知道是他。”

“喂！”沈紹飛直接大聲喊，“致軒，你過來，這是怎么回事？”

褚致軒回頭，看到兩人站在一起，臉上的笑容像一層凝固的薄冰，輕易碎掉了。

“你們先過去。”他側頭輕聲對其他人說。很快這里只剩下他們?nèi)齻€，褚致軒一只手插在兜里，躊躇地緊攥著。

夏桓鼓起勇氣，第一個開口了：“褚致軒，你買我的版權，究竟是因為什么？”

“因為什么？”褚致軒的手沒有拿出來，他警惕地看著沈紹飛，回答得漫不經(jīng)心，“我是個商人，買版權當然是為了開發(fā)賺錢了?！?/br>
夏桓消除了一部分疑惑，卻沒有完全放心。此時的褚致軒跟那個住在他樓上的鄰居很不一樣，也跟夏桓最開始認識的病弱少年判若兩人。

或許夏桓從未真正認識他。

“可你從沒對我提起過?！毕幕嘎f，“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朋友，哈?！瘪抑萝幙嘈σ宦暎瑩u搖頭，“我們不可能是朋友了。”他又看看沈紹飛，似乎想說些什么，但神情突然變了。

夏桓順著他的目光回頭，發(fā)現(xiàn)一個戴著帽子的男人正低著頭朝這邊走來。

“我不是讓你們先過去了嗎？”褚致軒惱怒地上前，經(jīng)過夏桓時，腳步頓了一下，“出什么事了？”

“你是……幻享于天？”

“嗯？”夏桓下意識應聲。

那個戴帽子的男人抬起頭，夏桓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張臉有些印象。

這位是自己的粉絲嗎？他搜尋記憶，然而一無所獲，只是習慣性地露出笑容。

緊接著，時間仿佛放慢了。

那個男人爆發(fā)出可怕的吼聲，沉重而兇猛地朝他撲來。夏桓看到他手上有一道寒光，直至身側猛然傳來一陣推力，讓他跌倒在地，他才意識到那是一把刀。

“去死吧！”

“唔！”

一聲悶哼，重物倒地。

世界恢復了速度。夏桓抬起頭，首先看到的是沈紹飛，他死死壓在那個男人身上，同時大聲呼喊。褚致軒蜷縮著倒在不遠處，發(fā)出微弱的呻吟。

剎那間，夏桓明白了一切。

方才千鈞一發(fā)之際，是褚致軒推開他，替他擋住了這一刀。

“都是你！你不給我留活路，就跟我一起死吧！”那個男人依然在叫囂著，而夏桓已經(jīng)想起他究竟是誰了。

零余者。

可他沒心思在乎。

“褚致軒，你怎么樣？”夏桓爬過去，幾乎是顫抖著翻過他。褚致軒臉色蒼白，額頭冒汗，一手捂住肚子，鮮血從他的指縫流出。

在這個時刻，他竟然在朝他微笑。

“夏哥，你剛才問我為什么買你的……其實，我就是軒轅啊。

“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幾年前，我躺在病床上，每天最盼望的就是能看、看你更新的，看書里的人，拼命又快樂地生活……

“看著他們……我才發(fā)現(xiàn)世界上有那么多美好，才發(fā)現(xiàn)自己……想要活下去。

“所以我才開了這家公司，就是為了……”

“你先別說了，保持清醒，不會有事的。”夏桓手忙腳亂地想要給他止血，可褚致軒依舊死死捂著傷口。

“哈哈，我是個膽小鬼，一直……不敢見你。我不像……紹飛哥，我沒法跟家人決裂，沒法給你……幸福。我不能祝福你們，但、我至少可以，拼了命地……”

褚致軒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漸歸無聲。夏桓茫然抱著他的腦袋，不想讓他枕在冰冷的地面上。就在一刻鐘之前，他對他還充滿了猜忌與懷疑，可現(xiàn)在，他心中只有無限懊惱與悲傷。

褚致軒就是軒轅，陪伴他走過許多難熬的時光。不久前他們還約了見面，差一點夏桓就能當面對他說句謝謝。

“你、你起來啊?！毕幕感÷曊f，“你不是說過，要看五十年嗎？我還在寫呢，你怎么能……”

“什么五十年？”沈紹飛突然插了進來，陰陽怪氣地問。

方才的sao動已經(jīng)引來大批人群，零余者已經(jīng)被好幾個人按住。有人報了警，警笛聲和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到處都亂糟糟的。

沈紹飛的左臂受了傷，他用衣服簡單包扎了一下，此時抱著胳膊站在旁邊圍觀。

“沈紹飛，他快不行了！”夏桓在驚惶時看到不慌不忙的他，仿佛看到了主心骨，“快救他??！”

沈紹飛走近，往褚致軒屁股上踹了一腳：“救個屁啊，這小子傷得還沒我重，不過是手上被劃了一下，能有多大事?！?/br>
這么一踢，昏倒的褚致軒手臂自然滑落。夏桓半信半疑地看過去，果然發(fā)現(xiàn)他捂住的地方?jīng)]有傷口，血都是從手上流出來的。

“那他怎么暈倒了？”

沈紹飛猜測：“大概是沒見過血，被嚇的？”

“他的心臟是不是……”夏桓想起褚致軒上次暈倒時的事情，趕緊去摸他的口袋。

他記得褚致軒說過，自己的藥就放在身上。左邊沒有，右邊的口袋里放著一個小小的金屬u盤，方才褚致軒一只手藏在這里，大概就是握著這個東西。

看來對他很重要。夏桓確定?？墒沁@里亂糟糟的，人多手雜，萬一弄丟就麻煩了。來不及考慮周詳，他隨手將u盤放進自己兜里，繼續(xù)摸索，終于找出一個小藥瓶。

“你見過他吃藥嗎？”夏桓求助地望著沈紹飛。

“沒有?！鄙蚪B飛想了想，“但我看過他發(fā)病，不是這個樣子的?！毕幕敢徽?，他其實也見過褚致軒發(fā)病的模樣，跟現(xiàn)在確實不一樣。此時的褚致軒面色紅潤，呼吸平穩(wěn)，心臟和脈搏也很穩(wěn)定，更像是……睡著了？

這時候救護車已經(jīng)到達，夏桓忙將褚致軒交給醫(yī)生，自己陪著沈紹飛坐進救護車。

沈紹飛的傷口其實也不算大，但流了不少血。臉色眼看著慘白下去，夏桓握住他的手，后怕漸漸蔓延開來，不住小聲叫著他的名字。

“一點小傷，這么緊張做什么?！鄙蚪B飛反握住他，力道很大，以證明自己“沒什么事”。

“別用力?！毕幕岗s緊制止他的舉動，沈紹飛卻只是拉著他。兩個人手心都出了汗，或許還有血，黏糊糊地粘在一起，其實并不舒服，卻沒有人放開。

“剛才嚇死我了?！?/br>
過了一會兒，沈紹飛突然沒頭沒腦冒出這么一句。夏桓感受著自交纏的指尖傳遞而來的心跳，這才知道他其實同自己一樣害怕對方受傷。

第51章

到了醫(yī)院，由于沈紹飛的傷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