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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我……”眼見著瞞不住,沈徽輕描淡寫的承認,“就是今兒晚上犒賞三軍,趁著人多混進來了一個低階軍士,那人是遼藩派來的死士,借著敬酒,沖朕放了冷箭。幸而衛(wèi)延被你打發(fā)來護衛(wèi),替朕擋開了,只是那人用得是連珠駑,到底還是中了一支在肩頭上,不要緊的,傷勢很輕,醫(yī)官早就處理過傷口了?!?/br>“你就為這個不肯見我?”容與皺了皺眉,不由分說拉起沈徽走到床邊,又按著他坐下,“隨軍醫(yī)官什么水平,我還不知道么,別小看箭傷,處置不當也會惹大麻煩,讓我先看看傷處?!?/br>他自有他的擔憂,這年頭缺醫(yī)少藥,沈徽又不像現(xiàn)代人打小接種過破傷風疫苗,行軍路上衛(wèi)生條件有限,細菌又多,萬一感染了可不是鬧著玩的。架不住他突然強勢起來,沈徽竟鬼使神差覺得心虛,一面期期艾艾,一面聽話的褪去衣裳,袒露出左肩。“你看了別怕,真沒事的……”衣衫滑落,露出剛勁削正的骨相,皮膚紋理細膩如織,可惜光滑柔嫩處被包裹上了白布,還有斑斑血痕滲透出來。容與輕柔地打開包扎,觸目可見拇指大的一個血洞,不過匆匆瞥一眼,心即一沉,最擔憂的事果真發(fā)生了,傷口四周已有些感染化膿。不理會沈徽絮絮叨叨說些不礙事的廢話,容與嗔看他一眼,想了片刻,“這么著不成,還須再清干凈才行,我替你重新清洗包扎?!?/br>說著起身,揚聲叫了外頭內(nèi)侍進來,吩咐去取干凈的棉布、小剪刀,最好是女紅用的那種,無論去城里借也好,去外頭現(xiàn)買也罷,務(wù)必一刻鐘內(nèi)送到,再燒好滾熱的水,預(yù)備幾個炭盆,把炭火燒得旺旺的,另叫人速去備一碗麻沸湯。沈徽聽他安排得細致有序,卻獨獨沒有傳醫(yī)官前來,不禁奇道,“你真要親自給我處理傷口?”容與轉(zhuǎn)身看他,笑了一下。這原就是他的老本行,清瘡這種小活兒,對任何一個普外科大夫都是小菜一碟。只是多少年沒做過了,也不知手藝生疏了沒,更想不到他第一個練手對象,居然會是沈徽。點點頭,容與說是,“別人弄的我不放心,別問我為什么會做,我大約……也只會為你做這樣的事了?!?/br>沈徽被這溫柔的腔調(diào)震了一震,便呆呆端詳他,甚至忘了去思考,清理膿瘡原本是會很疼的。倒是看著那碗濃郁、散發(fā)著古怪味道的麻沸湯,沈徽猶豫了,嫌棄的蹙起長眉,“我不喝這個,你自做你的,這點疼我忍的了?!?/br>容與怔了下,也有點懷疑古代這類麻醉藥是否有效,“那就先放著,一會兒疼得厲害要告訴我,咱們再用藥不遲?!?/br>他哪里知道,沈徽不肯喝藥,是不想失去意識昏睡過去,以至錯過看他如何處置傷口。對沈徽而言,這原是極為新鮮的體驗,新鮮到足以讓他暫時忽略自身rou體的疼痛。期待沒有落空,四下里都安放了燈燭,足夠容與看清他的傷處,也足夠他看清容與臉上認真的神情。那眼簾低低垂下來,烏黑的睫毛密而長,被燈光鍍上一層金色,每一下顫抖仿佛都能震撼魂魄。為著這刀裁的鬢角,出挑的眉目,還有凝視自己一絲不茍的雙眸,他簡直可以忘卻,因小剪子剪除膿瘡帶來的陣陣刺痛。不知不覺汗如雨下,沈徽端坐著努力保持一動不動,似乎動一下就會破壞掉這樣的氛圍,他早就說過,林容與專注做事的樣子,簡直美不勝收。等到清完膿瘡,容與抬眼去看時,才發(fā)覺沈徽的汗順著額角滴滴答答在往下淌,心里頓生不忍,“我?guī)湍惆褎?chuàng)口縫合,這樣才能愈合得更快,等下會疼一陣子,還是把藥喝了罷,多少能……”“無妨,不是都忍過來了?!鄙蚧瞻蛋狄а溃荒樅V定,“朕是天子,豈會這點痛都忍不了。”既然堅持便都依他吧,容與沖他安撫地笑笑,低下頭將皮瓣嚴絲合縫的對好。兩輩子以來最擅長的技能終于有的放矢,也不知該慶幸還是該心酸,為愛人本該無暇的肌膚,他不由更是仔細起來,從眼到手全神貫注。怎么從前不曉得他會飛針走線,真是個巧人,沈徽一面看著,禁不住疼笑了,“你這雙手,可還有什么不會的?怎生如此能干,天底下好像沒有難得倒你的事兒……嘶……”“別動,”容與瞪他一眼,倒也被這話逗笑了,“看來還是不疼,有勁兒耍貧嘴……我盡量輕著點。”何止是動作輕,連聲調(diào)語氣都輕了下來,不知是盯著一個地方久了,還是因為心疼憐惜,容與雙眸間朦朦朧朧,漾著一汪水霧,看得人骨頭縫里如被針刺,泛起又酸又脹的細密痛楚。沈徽一個沒忍住,往前湊去,直湊到他唇邊,用力啄了一口,“朕真是愛煞了你這個模樣?!?/br>被輕薄的人臉上似乎紅了一紅,內(nèi)心腹誹起任性的愛人,都這么難受了,還是忘不了這些,無聲笑嘆過,方斂了心神不去理他。半日才把傷口縫合完,容與瞧著自己的手藝頗感滿意,可惜這個角度沈徽自己看不見。他不由想起上輩子,帶他的老主任曾說過,這孩子心細手巧,普通縫合也能做出整形手術(shù)的水準,將來就靠這一手絕活也能闖出名堂,留在外科是再合適不過了。罷了,前塵舊事,如一場大夢,惟有身邊散發(fā)淡淡汗水味道,相依相偎著的人,才是最真實的,觸手可及令人顛倒。伸手拂去沈徽的汗,又蘸濕巾帕為他擦拭干凈頭臉,容與輕聲道,“別亂動好好歇著,今兒晚上我在這陪你。”沈徽展顏說好,立刻覺得肩上也沒那么疼了,有美當前自是忘乎所以,于是拍拍床邊,示意容與躺上來。容與笑笑,脫了外衣,倒在沈徽身側(cè),不知不覺兩個人的姿勢就變成了沈徽半靠在他身上,他滿心柔軟,溫聲道,“疼得厲害就說,那藥還在爐子上溫著呢?!?/br>“你怎么會做這個?”禁不住好奇,沈徽笑問。該如何解釋呢,說自己會針線活兒?這謊扯得未免離譜,畢竟他來到這個世界就從沒動過針線,想了想只好不動聲色轉(zhuǎn)過話題,“還生氣么,我知道沒得你的允許,這么做事后會給你惹麻煩??僧敃r事出緊急,若是沒人鉗制葉赫部,萬一讓他們幾股勢力會合,后果很難預(yù)料,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輕輕一嘆,沈徽搖頭,“哪個怪你了?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意,何況西廠的人早晚會探到,你若是知道又豈能放手不管。早知如此,我就不該打發(fā)你去那么遠,害你長途跋涉那般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