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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半生為奴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9

分卷閱讀89

    便當(dāng)做是臣個人孝敬,日后若有機(jī)會定會向皇上舉薦,許臣尚書職位也是指日可待?;噬希@就是林容與在揚(yáng)州時,對臣說過的話。”

沈徽眉頭深鎖,質(zhì)問道,“那么你又為何等到今日,才來告知朕?”

王允文倒也不慌,做出一副懇切狀,“臣慚愧!臣當(dāng)日糊涂,為他的威勢震懾,一時只想到自保,不得已將鹽引留了十張與他。事后臣日思夜想追悔莫及,尤其是見到甘陜賑災(zāi),太倉銀再度告罄,國庫空虛,卻有這等國蠹不感皇恩,不惜民生,貪瀆枉法。臣良心不安,故決意將此事面奏皇上,只要能清jian佞,臣甘愿領(lǐng)受重責(zé)。”

字字句句咬牙切齒,簡直如含血淚,言罷更是雙膝跪倒,深深叩首下去。

蔡震跟著躬身揖手,“皇上,林容與年少貪功,本就不該擔(dān)此重任,如今人證俱在,貪墨國稅,罪不容誅!請皇上從速將其治罪,以正典刑!”

隨著話音落,暖閣里陷入一陣安靜,隔了一會兒,秦太岳率先打破沉默,“皇上,王允文所說畢竟是一家之言,究竟在揚(yáng)州發(fā)生何事,也只有他和林容與二人知曉,不如聽聽廠臣有何辯解?”

沈徽雙目朗朗,轉(zhuǎn)顧容與,寒聲問,“王允文說你曾對他威逼利誘,此話屬實(shí)么?”

容與聽他聲氣不好,心口微微一顫。這時候腦子轉(zhuǎn)得極快,之前從沒想過沈徽不信他,可事情如今,案子涉及秦太岳,眼下卻無實(shí)證可以扳倒他,既不能和輔臣公然撕破臉,那么這個檔口他想要犧牲自己……卻也不是不可能。

不然大可以先壓下彈劾,著人秘密審查,過后再給出一個結(jié)論,何至于把他拋諸在眾人面前,當(dāng)堂對質(zhì)?

穩(wěn)住情緒,他神情坦蕩的作答,“臣奉旨督鹽,并不敢有絲毫行差踏錯,還望皇上明鑒?!?/br>
“這倒成了個死帳了,”沈徽嗤笑,“一個說有,一個說沒有。除卻天知地知,其余人也無從知曉了?”

秦太岳揖手道,“既如此,只有查明結(jié)果方可推斷過程。請皇上下旨,清查林容與家資,如卻有貪墨則從重追究,若沒有,也算是還他一個清白。相信廠臣也贊同老夫的建議吧。”

“家資?閣老是要朕抄他的家?可他的賬本,卻不見得藏在家里頭。”沈徽從書案上抽出一本冊子,示意容與接過,揚(yáng)聲吩咐,“把這個,拿給三位大人看看?!?/br>
容與見他拿出賬冊,方才縈繞于心的一點(diǎn)忐忑頓時消散,看來沈徽早有防備,竟是要故意在眾人面前,還自己一個清白!

依言將那賬冊奉于秦太岳,后者示意其余二人一同上前觀看。容與在一旁侍立靜候,全程看得一清二楚,這三人的表情是越來越凝重,其中又以王允文最甚,看到后來,他額上已冒出一層汗水。

半晌闔上冊子,秦太岳仍是一派從容,“皇上,這是?”

沈徽不答,轉(zhuǎn)頭示意容與,容與便娓娓解釋,“此乃售鹽引所得,因不敢侵吞,故先行造此賬冊呈于御前,以備皇上知曉?;噬显愿溃@筆錢雖未入國庫,但仍是朝廷資產(chǎn),任何人不得擅專。想必三位大人方才也看清了,迄今為止,這筆錢還從未動過分毫?!?/br>
蔡震倒吸一口氣,直覺匪夷所思。容與知他于此間情由未必清楚,多半只是聽命于人,而真正明悉全局的秦太岳,這會兒卻依然面不改色,身形穩(wěn)如泰山。

到底還是不甘,蔡震朝上拱手,“臣仍有不明。即便并無中飽私囊,林容與也確有私販鹽引之實(shí),這和王侍郎所言相符。此舉已是觸犯典章,應(yīng)受重罰。況且此事疑點(diǎn)頗多,恐怕是他事后覺察做的不夠謹(jǐn)慎,才會故意將賬冊交于皇上,以證其清明忠君。但皇上又怎知他會具實(shí)以報,沒有一點(diǎn)隱瞞?臣以為,這中間重要證人,是和他接洽的那個鹽商,只有將此人找出,同林容與當(dāng)面對峙,方能令真相水落石出。”

這是整件事的關(guān)隘,可惜目下成了死結(jié),容與因未及向沈徽稟明,不免暗暗擔(dān)憂,畢竟是兩下里沒對過賬的話,他需要為自己想一個能辯駁的合理說辭。

“蔡公這話很是明白。朕也覺得那個鹽商才是關(guān)鍵,只可惜,昨日西廠的人漏夜來回稟,那個長蘆花鹽商忽然在一夜之間消失了,朕當(dāng)時便覺得奇怪?!鄙蚧照f著,揚(yáng)起手中奏折,曼聲輕笑起來,“不過今日見諸位遞上這份折子,朕也就不奇怪了?!?/br>
這話令在場三人都有些尷尬,一時面面相覷。沈徽向容與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將茶盞中的茶填滿。只這一個小小的動作,登時讓人頓感踏實(shí)。想想西廠到底是皇帝的耳目,自己知道的事,沈徽必然也已知曉,容與垂眸一笑,斟過茶,依舊退回原處站定。

沈徽跟著伸手,指了指他,“容與在揚(yáng)州的所作所為,朕并不想追究,因為整樁事,原就是朕授意他做的。朕甫在兩淮施行開中法,牽涉不少利益,怕是早有不少人打從中侵吞的主意。戶部負(fù)責(zé)鹽商和鹽引,責(zé)任重大,朕必須要知道,為朕管理財政的人能否堅守原則,不行私賄。朕令容與去試探你們,結(jié)果令朕很失望。容與為欽差,代朕巡鹽,揚(yáng)州上下人等便對他曲意奉承,極盡巴結(jié)之能事!戶部也一道淪陷,他伸手向你們要什么,你們便給什么!是不是日后朕身邊的人出去,打著朕的旗號,你們就什么話都肯聽,什么事都肯做?你們這些人就是這樣替朕管理國庫,這樣效忠朕的?”

好一番詰問!要不是容與性子冷靜沉穩(wěn),只怕也要面露驚訝之色。料不到沈徽居然倒打一耙,不光替他遮掩所謂威逼行賄,更坐實(shí)了戶部及王允文欺上媚下,讓對方有口難辯之余,全不留一點(diǎn)翻案余地。

到了這會兒,王允文自是清楚大勢已去,不覺面如死灰渾身戰(zhàn)栗;蔡震也明白過來,他原是被人拉來做了陪綁,不由負(fù)氣的悶聲不語。

唯有秦太岳面色如常,冷靜揖手,“皇上苦心孤詣,老臣省得了。老臣在此先要恭賀皇上,向皇上道喜。”

沈徽挑了挑眉,“閣老此言,朕不甚明了,朕有何可喜?”

秦太岳微微一笑,“皇上細(xì)想,如今百官外臣,或懼容與之威,或附容與之勢,皆是因為知曉他身后所依仗的是皇上您。這是官吏敬畏皇上,自然是好事。昔年宇文泰與蘇綽曾對坐論貪,蘇綽曾言,天下無官不貪,不怕官貪,就怕官有異志。這么看來,朝中官吏雖非個個清廉如水,但卻對皇上心無貳志,老臣實(shí)在是替您感到欣慰?!?/br>
沈徽瞇著雙目,似笑非笑,“閣老這番解釋,真是新鮮有趣兒,讓朕大開眼界。那閣老且說說看,對王允文這樣,既畏懼朕,又敢違抗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