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0
一戀上揚州風光不想跟我回來,我可真是得不償失。”言罷,略微正色道,“皇上可沒準我在那兒長待,已命我明年五月中,他大婚前必須趕回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年后大概就可以返程了。”林升微微撅嘴,頗有幾分失落。不過很快又念叨起揚州美食,把這一點點無法看盡楊花的遺憾,盡數(shù)拋在腦后。他為能夠外出如此快活,多少也是因為宮里的生活太過壓抑,且讓他充滿了不安和惶惑。前些日子容與交辦他去內(nèi)務府送回禮,他已側(cè)面打探到,將容與置業(yè)廣而告之的人確是孫傳喜。傳喜一向廣交人脈,這一回又立志謀司禮監(jiān)秉筆的位子,自然煞費苦心。他倒不清楚容與收留了楊家母子,只希望通過內(nèi)務府一番買好,讓容與最終能夠承他的情。不過林升說出這一番探聽結(jié)果之后,容與卻覺得不盡然。傳喜為人機變,聰敏善察人意,從前就很清楚容與對錢權沒有欲望野心,之所以授意內(nèi)務府這么做,多半是存了試探他的心思。倘若接受那些財物,日后便有了貪賄的證據(jù);如果拒不接受,不免又會得罪人。所謂過潔世同嫌,官場中多忌諱清高不合群者。所以此舉讓容與兩處皆不討好,于傳喜則是有利而無害。林升聽容與分析完,一度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容與和傳喜曾是幼年玩伴,一起在這深宮里相互扶持成長起來,不禁愈發(fā)感慨世事無常人心變化。于是當沈徽詢問容與,有沒有合適人選接任司禮監(jiān)稟筆時,容與只是薦了一個用老了的人,說到論年資以及熟悉本監(jiān)事物上,再沒有比其人更老道的。司禮監(jiān)一向有接觸外臣、奏折、政務的機會,本朝孝宗時代一度還享有過批紅特權,掌印若是外出辦差,奉旨監(jiān)軍,稟筆便要代掌內(nèi)廷之職,如此重要的位置,又是在御前伺候,怨不得沈徽也要關心一句。對容與的選擇,沈徽無異議,隨即準奏。倒是對行程安排、回程時間表現(xiàn)得頗為關注。“下江南,這個季節(jié)不是最好,那邊冬天濕冷,你又是在京里住慣的,仔細別受了寒?!鄙蚧盏囊暰€瞟向眼前人修長纖細的腿,心里涌起一陣莫名躁動,“上回給你的藥用了么,萬一落下病可是一輩子的事。”容與忙說用了,事實上當晚回去就涂了,御藥房特別調(diào)理出來的,功效還不錯,他大概能聞出用了哪幾味,確實都在點子上。再加上沈徽特命人送來的膏藥,早晚貼敷,膝蓋的疼痛消散得很快,當然,也是因為他正年輕的緣故。“少犯點子錯,朕也不會輕易罰你。倒是說說,這回打算如何行事?”容與想了想,回道,“臣打算直接和兩淮的商賈接洽,先把規(guī)則說給他們,估摸著還是會有不少人愿意積極響應,糧草籌措應當不成問題。只是后續(xù),要想穩(wěn)固起這個模式,選取鹽使就是關鍵。而這個人選,臣以為要慎之又慎?!?/br>見沈徽饒有興味,他接著道,“此人要懂實務,擅應變,有經(jīng)營頭腦,更要緊一則是不貪。頂好是沒有根基,不屬于任何一派?;噬显俳o予他一定特權,方好任其施展。此外,這個位子還要時常輪換,切忌一個人做的時候太久,就是官場上不腐蝕,光是那些個巨賈經(jīng)年累月的孝敬,也容易讓人心思變。”沈徽凝眉聽著,幽幽嗯了一聲,“說的在理,所以朕要你好好考察,兩淮這么多官員,總能找出幾個可靠的?!?/br>“是,不過水至清則無魚,適當?shù)臅r候也要放一點口子,睜一眼閉一眼也不是不可,只是這個度最難掌握。”想著后續(xù)的事,容與斟酌著說,“所以不妨先在兩淮做個實驗,倘若這個辦法可行,往后全國七大鹽場,皆可仿效推廣?!?/br>“不錯,大有進益,是動過腦子用了心的?!鄙蚧找恍?,瞳仁愈發(fā)深邃明澈,半晌看著容與,點頭道,“不像從前滿身書生意氣,雖純善,卻失之手段??梢娔闶浅砷L了,也更清楚自己的身份該做些什么?!?/br>這是難得的夸獎,容與心里微微一喜,卻只垂首微不可察的笑笑,“皇上費心教導,臣方有今日,不敢承皇上贊許,唯愿兢兢業(yè)業(yè)可盡己任,不負圣恩罷了。”他說這話倒不是拍馬屁,有一多半確是出自真心,沈徽聽罷只挑了挑眉,“這類表忠心的話就不必說了,你是什么樣人,朕心里清楚,不然何至于提拔。你只放心大膽去做,有朕給你當后盾?!?/br>話說的很熨貼人心,容與胸口跟著一暖,頷首道是,至此也不再想那些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話。他不是韋小寶,他的君王也不是康熙,那些帝王術雖也在他身上用,卻到底用的不夠全面徹底。說到那些個御下之術,沈徽的確有些不忍心在他身上用太多,原因無他,就是沒法把這個人完全當成奴才來看——譬如此刻,看著面前人規(guī)矩的站著,頭微微垂下,然則腰桿卻是挺得筆直。幾乎從第一眼見他就是如此,奇怪的,一個從小在內(nèi)廷長大的人,骨子里居然能有這份清傲,不卑不亢,堂正磊落。甚至敢于駁斥,敢于在自己盛怒之時出言規(guī)勸,時不時還有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毅勇。說他是書生意氣,到底也算有點小謀略,并非一廂情愿的理想主義。況且他看得分明,從前容與的不畏死里,似乎總帶著點對生存的厭倦,那種平和中摻雜了淡漠,現(xiàn)如今卻又不一樣了,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那雙眼睛里開始煥發(fā)別樣的神采,本來就是如水般的雙瞳,里頭時常彌散著濕潤的霧氣,兩道秀逸雙眉展開時,便又平添了一抹動人韻致。論姿色,也算是內(nèi)廷數(shù)得上的,然而又不同于一般以色侍人者,眉宇間沒有一絲一毫婉孌。面色白皙如玉,眉眼如畫,鼻翼精巧,鼻梁高挺,非常的俊秀清雅。就是太瘦了些,下頜過尖,一低頭尤為明顯。沈徽看在眼里,心底不自覺生憐,口吻卻是淡淡的,“江南多美食,把自己喂胖點,渾身沒有二兩rou。讓人瞧見,以為朕不體恤身邊人,沒得帶累朕的名聲。”容與一笑,他是吃不胖的體質(zhì),實在沒辦法。倒是自從決定好好生活,他便開始有意識鍛煉身體,晚上回到房間會做一些基本的無氧運動。只可惜還是難長肌rou,畢竟雄性激素缺失太多,也只能聊勝于無。不過在心理上,他知道自己依然完完全全是個男人。應了聲是,他含笑問,“皇上還有什么要吩咐臣?”沈徽歪著頭,忽作一笑,“你去和那幫子官員也好,商賈也罷,怎么勾兌都可以,只不許眠花宿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