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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字越發(fā)好了,透著安靜,可見你的心是靜的。大婚之后,望你能和秦氏夫婦一體相敬如賓,不要像你大哥,他只是那張臉像足了朕,心性卻一絲不像?!?/br>沈徽含笑應(yīng)了,皇帝又隨意問了他幾樁禪宗公案,父子倆對了會兒機鋒,便許他告退出去。三日后,皇帝下詔,賜婚楚王沈徽與內(nèi)閣首輔秦太岳之女秦氏若臻,于次年春完婚。第8章嫁禍宮里的冬天似乎格外漫長,沈徽鎮(zhèn)日蟄伏在重華宮,幾乎兩耳不聞宮外事。皇帝已準了他省儉宮內(nèi)用度的奏請,同時也準了于冬至日在宮內(nèi)辦甲子宴,并著沈徹主理宴會一切事宜。宮中漸漸開始流言四起,說皇帝大約會在明年春立儲,人選自然是皇長子秦王殿下,而楚王則會大婚后前往封地就藩,從此遠離京師。因臨近年下,傳言的影響力越發(fā)明顯。往年各路官員會在年底給兩位皇子敬獻炭敬,炭敬的多寡體現(xiàn)著朝中風(fēng)向。聽?wèi)扬L(fēng)說,重華宮還從沒有哪一年,炭敬數(shù)量如此稀少。對比重華宮,建福宮可謂一派喜氣熱鬧。沈徽聽著懷風(fēng)不滿的抱怨,只作一笑,繼續(xù)翻著手里的書,吩咐他把東西賞下去。于是容與就看著自己屋子里堆放的珠寶玩器,茫然不知所措。如今他是可以和十二司秉筆平起平坐的內(nèi)侍官,早已有自己單獨的房間,日子過得算是愜意。也許過不了多久,沈徽還會賞幾個小內(nèi)侍來專門服侍他。再過幾年呢,是否也會像其他有身份的內(nèi)侍那樣,收幾個干兒子,在外頭置一個宅子,把這些金銀財物通通搬進去,甚至再買幾個年輕水靈的女孩兒,放在宅子里當(dāng)擺設(shè)?就是看著也高興吧,那些過來人不是都這么說的,這么做的。容與簡直有點不敢想象那畫面,如果有一天,他變成了那個樣子,他還認不認得出自己。因前世是醫(yī)科生,來到這個世界,知道了自己的遭際處境,第一時間就先診視了那個敏感的地方。讓人絕望的是,他的生殖器官確鑿沒有了,絕望中唯一的慰藉,是還有一部分尚在,至少解手不用太喪失尊嚴,否則天長日久,總要在褲子里墊上一些草紙,以防尿液滲漏出來。不過換句話說,因為那處到底還健在,所以要想發(fā)生點什么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所以有的內(nèi)臣娶了老婆,也不見得就一定是擺設(shè)。可畢竟他喜歡的是男人,從前是,現(xiàn)在依然是。當(dāng)然這一點似乎也不重要了,他從沒想過在這個世界里尋找愛人,身心已是殘破,猶帶著前世的記憶,如果今生所有的遭遇都是為贖罪,為平行世界里的親人掙一個圓滿幸福,那他愿意承受,也可以甘之如飴。這就是他目前還在努力活著,唯一的理由和意義。腦子里迷迷滂滂,他幾乎無意識地拿起一只五彩山水鳳尾尊,官窯的釉厚如凝脂,瑩潤如玉光彩柔和,透著月光能看到粼粼如波的紋片。放下鳳尾尊,又拿起一顆龍眼大的夜明珠。下意識吹滅了燭火,夜明珠燦然的光芒照耀滿室生輝,恍若月華。之后呢,他頹然地坐了下來,心中不辨悲喜。自己只是一個內(nèi)侍,擁有這些東西有何意義?或者即便不是內(nèi)侍,如同傳喜所說的位極人臣,占有這些物事又有什么意義?誠然它們都是世間至美,如同他更喜歡的古籍書畫一樣,可以令人沉迷,可相對于器物珍玩,人不過是時光悠悠里的過客,也許除卻帝王,沒有人能夠真正擁有它們。想到這里,他忽然覺得有些釋然了,作為一個宦者,此生注定孑然一身,卻能有機會親眼看到巍峨輝煌的殿宇,氣勢磅礴的都城,歷經(jīng)千載時光沉淀下來的極致藝術(shù)品,還有這個時代最為睿智的一群人。那么成為一個旁觀者,見證一個時代的榮耀與輝煌,也許是他穿越而來另一個不算太糟的意義。輕輕的舒了一口氣,他慢慢點亮火折,再度燃起了蠟燭。到了冬至這一日,盛宴開在乾清宮,皇室邀請了京師六十歲以上的老人齊聚,共賀四海承平,天下富裕。因為賓客眾多,沈徽只帶了懷風(fēng)隨身伺候。容與得以有幾個時辰的清閑,坐在房里,遠遠地也能聽見從乾清宮傳來的觥籌交錯聲,略凝一凝神,他垂眸,繼續(xù)專注地臨蘇子美的滄浪亭記。屋外忽然有一陣喧嘩跑動聲,有人敲了敲窗欞,走出去看時,見重華宮侍女之一的芳汀站在門口,臉色幽暗中帶著隱秘的興奮,低聲道,“出事了?!?/br>一瞬間,容與聽到自己隆隆的心跳,忙穩(wěn)住心神,問她出了何事。“大殿下今兒帶去的一個小內(nèi)侍打碎了御賜給甲子老人的琉璃盞,大殿下一怒之下要罰他,誰知他突然跪下,當(dāng)著萬歲爺和滿殿的人,求大殿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饒了他,大殿下當(dāng)時就慌了,一個勁兒說他胡言亂語,豈料這小內(nèi)侍越說越多,竟是把往日里建福宮那些丑事都抖落出來,乾清宮嘩然,趙御史氣得摔了杯子,這下可算是熱鬧了?!?/br>容與覺得指尖在漸漸變涼,屋外的寒意一層層逼上來,把他團團包裹住,他打了個冷戰(zhàn),隨即又問芳汀,“殿下呢,殿下如何?”“殿下只勸皇上這事關(guān)乎宗室體面,且容后再議,今兒這么喜慶的日子萬歲爺不宜動怒。”芳汀語調(diào)里帶著一絲快意,可她不明白容與做什么一臉凄容,納罕道,“這對咱們殿下是好事,你怎么好像不高興似的?”容與連忙搖頭,快速的笑了一下,可他知道那個一閃而過的笑大約不會比哭好看,“后來呢,那個內(nèi)侍,怎么處置了?”芳汀沒想到他還關(guān)心這個,躊躇著說,“先交司禮監(jiān)看管了,估計會賜死吧,這么沒臉面的事……”說著瞪圓了眼睛,捂嘴笑道,“我知道你為什么不高興了,原來你是為,兔死狐悲!”極力掩飾心中一片慘傷,容與對她笑了笑,盡量與他慣常所展露的笑容一樣自然。冬至宴上的丑聞,對容與來說最直接的影響,是讓他第一次見到了秦若臻。打聽著前頭宴快散了,他和一眾宮人們便往乾清門上去,預(yù)備迎沈徽回宮。正趕上沈徽親自送秦若臻出來,見此情形,滿宮的人好像都帶了些掩飾不住的興奮。容與無聲無息上前,看懷風(fēng)沖他輕輕的挑了挑眉,眼含笑意。察覺到沈徽的神色有些倦怠,可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容與只好依禮給秦若臻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