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地沒有露出異樣，點頭說“我確實看到了光斑，很小?！?/br>
    小姑娘沒有回答，她愕然盯著胡小陌，不敢相信她真的結(jié)丹“你才上來一天。便悟道？”即震驚眼神中又有不甘。

    胡小陌興奮地說：“我還知道怎么才能悟道。我告訴你！”這一切肯定跟那些夢有關(guān)系。她樂于把這些事情分享給其它人，總歸能不能去上山又沒有名額限制的。可是她張開嘴，卻發(fā)現(xiàn)關(guān)于她做了什么夢，做了什么選擇的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只是站在那里，嘴巴緊緊地閉著。她想，也許可以寫下來，可只要當她有這個念頭，連動也不能動一下。

    小姑娘一開始聽說她要告訴自己，是滿懷期待的，可見她停下來，只是一言不發(fā)地站著，卻并不意外。只是感到失望。

    “我就知道，你也會和其它人一樣。”她早就試過向那些悟道的人請教，但沒有一個肯講，他們只說“我不能告訴你?！被蛘哒f“我沒辦法告訴你。”

    什么不能告訴，沒辦法告訴！都只是托詞。有什么事是講不清楚的？他們只是不想告訴別人。明明就算多一個人悟道結(jié)丹，也與他們無妨，可他們卻沒有一個愿意開口。

    所以魚腸道上有些人，對那些能到上山去的人，是懷著怨恨的。

    每每有人悟道，小樓的人都會自動自發(fā)地去樓下，站在魚腸小道兩邊，卻并不只是歡送，還有憎惡。有一些最仇視結(jié)丹者的，是曾經(jīng)與他們最為要好的朋友。

    罵得最兇的也是他們。

    小姑娘對面的胡小陌沒有放棄，掙扎了半天，既然不能說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她可以用別的辦法提示，她對小姑娘說：“你得做一個以天下大義為重，肯為世人盡忠的人?！比四懿荒芪虻?，不是在靜坐，而是在夢中怎么做選擇。大蒼要收的弟子，是身負重責，在關(guān)鍵時刻不會逃跑的人。對于這一點，胡小陌也很意外。她一直以為，悟道這件事，多多少少是和資質(zhì)有關(guān)，沒有想過，竟然重在大義。

    她對小姑娘這么說時，表情實在誠懇“大義為重?！?/br>
    小姑娘聽了胡小陌的話，看著她，怔了一下，先是嗤笑，隨后大笑起來。

    她譏諷道：“前兩年，也有一個結(jié)丹的，他以前在樓里靠坑蒙拐騙偷東西討生活，你知道嗎？他餓得快死，還吃過死人rou！可這樣的人，明明該連山也上不了，可上天竟然讓他結(jié)丹?。∵@難道不是天大的笑話？？你可知道，他走時，站在紅門外，是怎么和我們說的嗎？他說，你們都要做舍棄小我的人?！?/br>
    小姑娘笑得前仰后俯：“他？舍棄小我？他來教我們怎么做人？！可笑！”聲音尖銳又不忿“他們那些悟了道的，人人都這樣，不外乎是悟道之后，便自以為了不起罷了。只想著自己是要成仙人了，再不想想以前自己多不像東西！以為能教訓別人！”

    說著還想起一些人，簡直要笑得打跌“還有一些個人，與他們一道的同鄉(xiāng)悟道去了上山，他們不出幾天，竟然也悟了，你猜他們怎么說？他們先前罵人罵得多兇，一轉(zhuǎn)頭想到自己要去上山了，還得與那些被他罵過的人相見，便拍起馬屁來，四處與拉著人說，你們要聽師兄們的話，師兄們是對的，你們要做肯舍身取義的人，要真心做，嘴上肯是不行的，心里也要想得明白?！?/br>
    “世人可不可笑？”她差點笑出眼淚來，眼眶紅眼睛噌亮，說完，看向胡小陌，說：“日前，我看你肯對那老東西伸以援手，還當你值得一幫，我?guī)湍忝撾U救你一命，沒想到，你也不過如此。”

    再不肯跟胡小陌說話。坐在角落里擺弄自己那個大田螺。擺弄了一會兒，大約是越想越不服氣，扭頭向胡小陌看。

    卻發(fā)現(xiàn)胡小陌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會兒站在那里望著天，然后突然張嘴卻又不動了定了好半天。一會兒在狹小的房間里來回踱步，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來，向她問：“我們每天晚上要干嘛？”

    小姑娘皺眉“你什么意思？”

    胡小陌發(fā)現(xiàn)自己能問這句話，非常高興，不論是什么力量在阻止她，顯然智商不是很高。強調(diào)“你回答呀。”

    小姑娘不耐煩說：“睡覺啊?！?/br>
    “有一些話我不能講，有一些話我能告訴你?！焙∧吧钌钗丝跉?，說：“不論什么時候，都一定要做肯為天下蒼生盡忠的人?！?/br>
    小姑娘先是冷笑，但隨后表情有點奇怪?？粗?。

    胡小陌瞪大眼睛，對她點頭。做鬼臉總不會被阻止吧。

    小姑娘并不笨，她立刻反應(yīng)過來，想問清楚，是不是那些夢并不是簡單的夢，只要在夢里做對了選擇就是悟了。可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講不出來。她呆呆站著，嘴緊緊閉著，與胡小陌面面相覷。

    原來是這樣。小姑娘心跳得很快。

    胡小陌問她“你明白嗎？”

    小姑娘有些近鄉(xiāng)情怯，哪怕這樣，也不敢確定，也許自己想多了呢？但她回想起來，來了魚腸道之后，她確實常常會做夢，每次的夢內(nèi)容都不一樣，但最后的結(jié)果是一樣的。她以前從來沒有把夢，和悟道聯(lián)系在一起，只以為自己呆在這仙山上，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胡小陌說：“你睡吧?！?/br>
    她才反應(yīng)過來。也不管地上怎么樣，立刻就在躺下。

    可急著要入睡的時候，卻反而睡不著了。越躺越清醒 。越躺越急躁。最后是怎么睡著的她都不記得。

    胡小陌看著她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下去，松了口氣。這下自己不欠她什么了。她救自己一命，自己還她一報。

    過了好久，小姑娘才醒過來。

    胡小陌連忙過去“怎么樣？”

    可小姑娘的臉色很差，沒有說話。

    不行？

    胡小陌不明白“哪里出了問題?！?/br>
    小姑娘非常悵惘，她靜靜坐著。說“以前我向很多人打聽過，有已經(jīng)悟道的人，也有還沒有悟道的，很多人都跟我說過同樣的話。每個人都跟我講，一定要做為天下大義舍身的人。這樣的話。”

    甚至同樓層都有好幾個人這樣說過。

    她一直以為，這些人不過是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或者只是瘋了吧，沒事講這些！

    可現(xiàn)在回想，才恍然大悟。

    原來，不是別人不懂，是她自己不懂。

    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