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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現(xiàn)下的畝產(chǎn),加上天災頻發(fā),又委實不多。這是在南方,如果換成北邊靠近草原的州郡,七十畝都不嫌多。除此之外,朝廷發(fā)下官文,凡填邊州之人,由當?shù)刂嗡峁┺r(nóng)具耕牛。農(nóng)具按戶分授,百姓無需出一個銅板,如遇損傷還可到治所轄下的工坊修補;耕??少I可賃,買以市價七成,租賃僅需提供草料,保證不故意傷害牲畜即可。第三,朝廷免費發(fā)下糧種,連續(xù)三年不變。如遇天災或是戰(zhàn)事,導致田地歉收乃至絕收,每戶都可到治所領取口糧。丁壯從軍還有軍餉,殺敵有獎勵,死傷更有撫恤。這種做法部分取自曹魏屯田,戰(zhàn)時為兵,閑時為民。用以確保邊州兵力充足,遇敵來襲,人人皆可迎戰(zhàn)。桓容也承認,此法并非十全十美,缺點同樣不小。但是,兩利相衡取其大,兩害相取其輕。以目前的情況,邊界屯田增兵實為必要。尤其是新取的秦州、河州兩地,不比梁州、荊州,直接調(diào)兵會引起長安警覺,開墾荒田好歹是個借口。至于長安會怎么做,那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畢竟秦策還沒糊涂到底,天災頻發(fā)的年月,糧庫都要見底的時候,發(fā)動戰(zhàn)爭太不明智。無論勝敗都會造成難以彌補的損失。如果是對胡人政權,還算師出有名,大可以動手開搶。彼此都是漢家政權,打的都是恢復漢室的大旗,動手開搶?臉面還要不要?名聲還要不要?誰先動手誰先完,打死都不能干!退一步學建康屯兵屯田?桓容聳聳肩膀,表示沒關系。事情重在先機。他的目的是扎根秦州等地,確保有充足的兵力威懾,讓長安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動手。主要目的達到,長安是不是仿效屯兵,對他關礙不大。如果秦策下令屯田,真能屯出結果,對北地的百姓稱得上是件好事。想清楚其中關節(jié),桓容力排眾議,堅持下旨,從交、廣等地征民充秦、河兩州。交州和朱崖州剛剛經(jīng)歷戰(zhàn)火,夷人未全部消滅,遇到時機,很可能死灰復燃。防其賊心不死,實在不好抽調(diào)太多丁口。故而,桓容又下旨,押送戰(zhàn)俘和抓捕的夷人北上,交由臣服的羌人和鮮卑人看守,在秦州和吐谷渾交界地墾荒開田、建造城池。田地開出來,再將人送至邊州修筑敵壘。夷人身材矮小、皮膚黝黑,身體素質(zhì)卻相當不錯,適應性也是極強。只是天生懶惰,想讓他們干活,全要靠羌人和鮮卑人的鞭子。從太元三年到太元六年,北遷的戰(zhàn)俘和夷人不下五千。到太元七年,朝廷派人統(tǒng)計,剩下的不足一千。殘酷嗎?的確。但是,看看這些夷人在交州和朱崖州都做了些什么,數(shù)一數(shù)死在他們手里的漢家百姓,少許的不忍立即會煙消云散。在羌人和鮮卑人眼里,這些夷狄根本不能算作是人。語言不通,聽不懂命令沒關系,多抽幾鞭子會立即明白。犯懶也沒關系,繼續(xù)抽,往死里抽,全身懶骨頭都能變得勤快。事情傳出之后,交州和寧州邊界很是安寧了一段時日。見識過桓漢的手段,再是貪婪兇狠,也不敢輕舉妄動。如果落到漢兵手里,結果不是他們能夠承受。以往漢兵剿賊,要么殺死要么驅(qū)逐。保住一條命,日后還能卷土重來,燒殺劫掠,報仇雪恨。如今卻是連殺來抓,抓住就要被迫做工,活著比掉腦袋更加難受。南行的商隊抓住機會,鼓動小部落酋首揭竿而起,聯(lián)合起來反抗大部落,打得過就稱王,打不過就臣服桓漢,待到恢復一段時日,掉頭繼續(xù)再來。事情持續(xù)發(fā)酵,在短短數(shù)年時間內(nèi),靠近桓漢的番邦內(nèi)亂不停,少有安穩(wěn)的時候。按照謝安的謀劃,改朝換代不說,國主和酋首完全是一年一換。頻繁的內(nèi)亂,導致夷狄數(shù)量不斷削減。這種情況下,即使有夷人往邊界sao擾,照樣不成氣候。將兵和邊民以逸待勞,遇上一股抓一股,帶頭的當場殺死,余下的全部上報建康。是留在地方勞動改造,還是遷往北地造城開荒,全看朝廷旨意。太元三年,七月底建康迎來又一場大雨。閃電爬過云層,驚雷陣陣。天空像被撕開一個巨大的缺口,雨水傾盆而下,連成一片灰白色的雨幕,猶如瀑布飛瀉。池塘溪流暴漲,秦淮河上不見一條商船。縱然是常在浪間行走的船工,此刻也收起船帆,不敢在這樣的大雨中冒險。岸邊碼頭上不見半個人影,光禿禿的竹竿左右搖擺,掛在竿上的旗幟早不見蹤影。坊市中,人群擠在商鋪和屋檐下避雨。雜貨鋪的生意尤其好,蓑衣雨傘早一掃而空。掌柜和伙計忙得滿頭大汗,現(xiàn)開庫房取來存貨,擠在店里的人群依舊不見減少,反而越來越多。臨街的一家食肆中,袁峰臨窗而坐,眺望街景,神情間略顯凝重。十二歲的少年,正處在身材抽條的時候。穿著一身長袍,個頭雖高,難免顯得有些清瘦。俊秀的面孔脫去稚氣,隱現(xiàn)幾許剛毅。在一眾士族子弟中,同樣算得上佼佼者。按照謝安的話,袁峰的長相氣質(zhì)像足袁真。見到他,就難免回憶起袁真少時。謝安、王羲之和袁真是摯交好友。未出仕時,三人時常會對坐清談。上巳節(jié)曲水流觴,重陽日登高踏青。三人的牛車未出城門,早被小娘子們團團圍住,歌聲清脆悅耳,拋來的鮮花絹帕掛滿車欄。其盛況空前,可與早年的衛(wèi)叔寶和潘安仁比肩。某次,謝安難得說漏嘴,言及當年舊事,引得王彪之哈哈大笑。看著這兩位帥大叔,桓容不免心生好奇,開口問了幾句。謝安咳嗽兩聲,顧左右而言他,想要轉(zhuǎn)開話題。王彪之笑得更歡,興致起來,撫須笑道:“官家想知安石舊事?不難。仆聞宮內(nèi)藏有美酒,兩壇,如何?”桓容:“……”用江左風流宰相的韻事討價還價,標價僅僅是兩壇酒,堪稱“空前絕后”。甭管用詞是否恰當,總之,這樣的奇事,除魏晉之時,恐怕再難得一見。桓容到底架不住好奇心,用兩壇美酒換來數(shù)個八卦。王彪之喝得高興,不顧謝安在旁,直接買一送三?;溉萋牭脧埧诮Y舌,復述給南康公主和李夫人,兩人聽罷,都是笑得花枝亂顫、不能自己。袁峰和桓玄桓偉都聽了一耳朵,后兩者不覺如何,大概是年少還不曉事,前者則開始認真考慮,今后出門是否要喬裝改扮,認真“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