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討厭嗎？討厭我喜歡你嗎？”

“……”

“討厭嗎？”

他不答，試圖挽留回他的紳士，“我能下車嗎？”

周慕沉默著，打開了車門鎖。

秦思伸手去拉車門。

“等一下，”周慕從車里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這是我去香港，在一家金銀店里為你挑的，希望你收下?！?/br>
大約是怕他還要糾纏，秦思猶豫著，慢慢接了過去。

周慕?jīng)]趁機碰他的手，像個光明磊落的君子一樣，認真地詢問：“我是有追求你的權(quán)利的，對嗎？”

秦思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走了。

“我會追到你，阿思！”

秦思攥著那只小盒，腦海里還在響著同一句話。

“我哥也多情，比我還多情……”

第17章

林素身上帶著微濕的水汽，邊擦頭邊湊過來，和他碰到的皮膚是溫熱的，滑得很，“看劇本呀？”

“嗯，”羅鋒沒抬頭，“怎么？”

“哦，我是想說還早，要不要挑部電影看?！?/br>
“可以啊?！绷_鋒轉(zhuǎn)過頭來，很巧地，一滴水珠子正迸到他了臉上。

“哎呀，不好意思?！绷炙匾恍?，躲遠了點兒擦。

羅鋒不在意，合上劇本，起身拉開了轉(zhuǎn)椅，“你先挑，我沖個澡。很快?！?/br>
幾十張碟片，厚厚幾摞，看來這樣的電影，國內(nèi)外還是不少的。

那張最色情暴露的也在，攤在那里，被別的碟壓住了，只露出了一角，他卻一眼就看見了。

白花花的rou。

觸目驚心。

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股燥熱倏地自臉頰兩邊騰起，林素伸手幾下一撥，那張碟就被埋了。

選好了一張要看的放在一邊，他翻開了桌上自己的劇本。

劇本已經(jīng)又舊又破了，頁角要么被翻得卷起了，要么直接就磨沒了，殘破得很。他瞥了眼他的，同樣都經(jīng)常翻，頻率不相上下，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卻要完整一些。

他隨便翻到的那一頁里，周慕和秦思已經(jīng)在一起了，熱戀期，蜜里調(diào)油。劇本里描寫得很細致，只讀幾個字，就讓人甜蜜得想要微笑。

——盡管，他是個爺們。

羅鋒沖完澡出來了，他擱下劇本，邊把碟塞進光驅(qū)，邊笑道：“美國的，輕松向，happyending。”

羅鋒點頭，下一秒擰了燈，坐到他旁邊，在屏幕發(fā)出來的暗光里頭笑，“那就不用哭了?！?/br>
他自己從來沒哭過，卻不特指“你”，大概是為了維護他的小小自尊心。

林素愣了一愣，怪不好意思的，多虧關(guān)了燈，才沒紅臉。

原來，兩個男人也可以那么甜蜜。陽光，海灘，浪花，還有兩個相吸的靈魂，一切都是那么浪漫、自然、美好。結(jié)局處，隨著鏡頭漸漸拉遠，同性戀人相擁的身影越來越小，定格了幾秒，屏幕上滑起了白色字幕，片尾曲也響了起來，輕松而歡快。

應(yīng)該要說些什么的，這么美的影片，看的時候沒一點討論，看完總有點觀影感受。林素坐得累，仰身一下子倒在了床上，說，片子拍得真好，是吧？

羅鋒贊同地應(yīng)了一聲，燈亮了，正要轉(zhuǎn)身和他說什么，外面有人敲門。

打開門，是路舟。

一看是他，路舟笑得有點拘謹，很禮貌地打了一聲招呼。

他是來找林素的，卻不怎么敢往他旁邊的門縫里看，只問：“林哥在嗎？”

“在，”羅鋒側(cè)身，溫和地道，“進來吧?！?/br>
“不，不用?！甭分蹟[手，笑，“就是劇本里有一個問題，想問問林哥，給他發(fā)微信，他沒回……”

林素在里面聽見了他的聲音，趿拉著拖鞋走過來，“……一直沒看手機。”

“沒事兒?！甭分蹟[擺手，另一只手上還攥著劇本。

林素湊過去，“哪里呀？”

“哦，”他翻開做了標記的一頁，“……這兒，我想的是……”

路舟絮絮的，低聲說著，林素就倚在門邊聽，很入神的樣子。羅鋒看了他們一眼，進去了。

說是小問題，他卻在門口靠了半天，和路舟頭湊著頭交流著，傳進來的聲音是模糊的。

大概十幾分鐘過去了，兩人還在那邊說。羅鋒從里面望了一眼，他倆挨得很近，正說笑著。林素背對著他，兩只瘦削的肩膀微微抖動，像是聊起了別的什么有趣的話題。

“你怎么這么慫……”

剛才解決完疑惑，路舟對他說，我怎么總是有點怵我這個“哥”呢？和他說話有種無形的壓力。

這話引來了林素的嘲笑。

“我不慫。”他辯解，“你不知道……”

林素截他的話，“他脾氣明明很好呀……”

路舟繼續(xù)說，往房里偷瞄了眼，“……脾氣是好，可是看著就是朵高嶺之花呀……”

“高嶺之花？”林素覺得挺有意思，回想了一下初見時的情形，也覺得還行，不至于，頂多一老干部呀。

路舟回他房間了，林素關(guān)上房門走回來，羅鋒正靠在沙發(fā)那玩手機。

目光在他臉上、身上滑，聯(lián)想著“高嶺之花”，林素更樂了。

不知道是聽見了他的笑聲，還是早已經(jīng)察覺了他的目光，他抬起頭來，表情疑惑。

林素努力把翹起的嘴角收了回來。

他沒再看手機，而是問他：“你和路舟挺熟了？”

“挺熟呀。”

他點頭，像是隨口一問，沒了下文。

林素笑，“我人緣好，容易親近?！?/br>
“嗯，”羅鋒也笑，半晌問，“那你覺得我容易親近嗎？”

“容易，我覺得容易，但別人不一定覺得?！?/br>
“你覺得容易，”羅鋒又笑了下，眼神忽暗忽明的，“可能是因為我愿意。”

林素站在他跟前，表情很愣，“什么？……”

他突然站了起來，手從他頭頂輕拂過，好似碰著了他幾縷額發(fā)，笑意沉沉，“讓你親近呀，師弟?！?/br>
林素像被狠撩了一把，呆在了原地。

他走到床邊，“睡覺了?！?/br>
林素下意識地去看時間，點亮手機，十一點多，是該睡了。腳挪了挪，他往衛(wèi)生間走：“先上個廁所?！?/br>
扶著鳥放水的時候，他還在琢磨他那句話，愿意讓我親近？不管是不是玩笑話，反正他聽著挺高興，挺舒服的，以至于還要回味。

沖了馬桶，他走出來，羅鋒已經(jīng)睡下了。

“師兄?！彼啊?/br>
“嗯？”

他爬上床，對他笑，“我也挺愿意親近你的?！?/br>
羅鋒側(cè)頭睜開了眼，一邊唇角彎起來，笑意親切而溫和，“晚安?！?/br>
“晚安?！?/br>
……

“就住一晚！白天我?guī)愠鋈ネ鎯海院贸缘?，好嗎好嗎阿思？?/br>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