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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卯時,太陽熙熙攘攘的落在北鎮(zhèn)撫司的偌大的牌匾上,北鎮(zhèn)撫司內(nèi)烏壓壓跪倒一片,一個太監(jiān)收起圣旨,道:“就是這樣,梁總旗跟咱家走一趟吧?!?/br>梁思接過圣旨。門外停著一輛轎子,梁思怔了怔,小太監(jiān)說了一句:“請?!绷核疾诺巧稀?/br>梁思扯開車簾,四個轎夫?qū)⑥I子抬起,身后是禁衛(wèi)軍隨轎守護,尋常百姓不得接近。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轎子落下,小太監(jiān)拿出進出宮腰牌,皇宮守衛(wèi)軍放行。梁思雖為錦衣衛(wèi),但是錦衣衛(wèi)是分侍衛(wèi)儀仗和緝查儀仗的,侍衛(wèi)儀仗風(fēng)光油水多,只負(fù)責(zé)保護皇帝的安全和儀仗,尋常子弟很難進入,而緝查儀仗則是苦差事,由上面的錦衣衛(wèi)發(fā)布命令,調(diào)查陛下想要查的事情,也包括陛下想要殺但找不到借口殺的任何的人,錦衣衛(wèi)的惡名也是從此而來。負(fù)責(zé)緝查儀仗的錦衣衛(wèi)一般是見不到陛下的,所以梁思此次是第一次進宮,也因此在城外時,他不認(rèn)得陛下。轎子再次落地,外面?zhèn)鱽硇√O(jiān)的聲音:“梁總旗,請出來吧?!?/br>梁思掀開簾子,邁出,眼前的乾清宮浩而宏偉,鎏金玉砌的地面澤澤閃光,斧鑿天工的龍猶如騰云駕霧,栩栩如生。小太監(jiān)躬著腰領(lǐng)梁思走上臺階。“梁總旗,您與張?zhí)岫绞熳R?”小太監(jiān)笑問。梁思搖頭。小太監(jiān)愣了愣,不以為然,笑言:“梁總旗謙虛了,小人叫錢寧,還望您在張?zhí)岫交蚴ド厦媲疤嫘∪硕嗝姥詭拙??!?/br>小太監(jiān)說著,從懷中拿出一錠金子。梁思一怔,搖頭,小太監(jiān)卻要硬塞,急急道:“我在宮中已經(jīng)十幾年了,若是再沒有什么出路,遲早被趕出宮等死?!?/br>歷朝歷代的太監(jiān)都是悲慘的,尤其明朝,在明朝那么多太監(jiān)一躍龍門,立刻翻身的巨大影響誘惑下,明朝的閹人內(nèi)侍層出不窮,誰能想要登上皇宮闖一闖說不定也能翻身,這樣的狀況一度使明朝當(dāng)政者多次警告:平民百姓不得私自閹割。其實明朝歷史上真正掌權(quán)的太監(jiān)真是少之又少,雖每個都曾把朝廷攪的天翻地覆,但是最終都是沒有什么好下場的,但是仍然讓那些籍籍無名的閹人羨慕不已,他們連太監(jiān)都稱不上,只得一個閹人一詞,他們將最好的年華奉獻(xiàn)給了那些當(dāng)權(quán)者,一旦年老無力就會被立即趕出宮,然后又會有一批新進來的閹人頂替。梁思無奈道:“我與張永并不熟知,甚至有些過節(jié);圣上也只是匆匆見過一面,從未言過語?!?/br>錢寧:“可是張?zhí)岫皆谑ド厦媲罢f了大人許多好話,大人您若是替小人美言一兩句,小人有一日飛黃騰達(dá),定忘不了大人!”梁思聽他根本不信自己說的話,心中無奈,也震驚張永在陛下面前說的好話?!梁思在思索中,錢寧趁機將金子塞進了梁思的懷中,梁思剛要拿出來,錢寧已經(jīng)退后低頭,乾清宮的門開了。乾清宮金碧輝煌,金柱碧瓦,名畫玉器閃閃奪目,正中金漆龍椅斜倚著一個人,他身側(cè)也站著一個人。梁思只得上前跪拜:“北鎮(zhèn)撫司總旗梁思拜見陛下。”頭頂傳來慵懶的聲音:“平身?!?/br>梁思站起,只見朱厚照一眨不眨的望著他,右手撐著下巴,道:“你就是上次破了劉奕的案子,三次上疏諫言,還把劉奕肚子剖開來的那個人?”那三份奏章并沒有到小皇帝面前,小皇帝也沒有看到,只是小皇帝聽張永說過罷了。梁思道:“是微臣?!?/br>朱厚照“噗嗤”一笑:“你膽子挺大的嘛。”梁思:“為人臣子應(yīng)盡之責(zé)?!?/br>朱厚照:“張愛卿,你所言確實不虛啊?!?/br>張永彎腰點頭,梁思望了他一眼,張永投過來的眼神清淡,唇角微微勾著一抹笑。梁思莫名的蹙了蹙眉。“你破了劉奕的案子朕還沒有獎賞,正好連這次你救朕有功一起算吧,你說吧,你要什么獎賞?”朱厚照道。梁思微微沉吟,朱厚照笑道:“好好想,想不到,回家想,朕不急,哈哈?!?/br>“是否臣提出什么條件,陛下都會答應(yīng)?”“那是當(dāng)然,金口玉言,豈會反悔?”“臣想要陛下給天下學(xué)子一個機會?!?/br>“……”朱厚照唇角僵住,面容陡然垮了下來:“什么機會?”“陛下,天下學(xué)子寒霜苦讀數(shù)年不易,一旦廢除文舉,寒了天下學(xué)子的心,也寒了所有朝臣的心,天子朝臣高居廟堂,兩耳不聞窗外事,不接受新的思想,危夷!臣說說給天下學(xué)子一個機會,不如說給大明朝一個機會?!?/br>“梁、梁思……你真大膽!”朱厚照身側(cè)的張永望著梁思的目光始終清淡隱晦,唇角自始至終掛著笑。梁思無畏道:“陛下您答應(yīng)臣的?!?/br>“你……你是不要你仕途了!你跟劉健、謝遷、楊廷和那些人一樣!”朱厚照指著他道。梁思不言,腦中驀地響起一聲尖銳的聲音,令他目光游離了片刻。朱厚照怒不可遏。劍拔弩張,一詔罷免隨時都能輕易下出,就如劉健、謝遷、楊廷和三人一樣。張永卻開口:“陛下息怒,文舉廢除確實對所有文人不公?!?/br>朱厚照不可思議的轉(zhuǎn)頭,仿佛不相信他會說出這些話,朱厚照握緊拳頭,咬牙切齒:“連你都成了他們一伙了!”梁思卻面容平靜,瞧著張永。張永又道:“若是讓陛下廢除武舉,陛下一定心痛,同樣先帝也是如此?!?/br>朱厚照怒容一頓。張永:“先帝在世時,一向推崇文舉,尊賢納士。”朱厚照哀戚恨恨道:“父皇就是因為那些文人整天逼著他批閱奏章,才勞累而死!”“陛下,畢竟先帝心血,先帝致死都在批閱奏章,聽賢納士,陛下忍心毀了先帝的心血?陛下若是真不喜歡那些文人,不重用即是。”“為什么他們害死父皇,朕還要留著他們,還要聽他們的話?朕偏不聽他們的話,他們也想害死朕!”“陛下?”朱厚照心緒觸動哀戚,面情動搖。張永指尖觸了觸朱厚照的面容,面容似乎憐惜不忍,朱厚照撲進他懷里,悶悶道:“你們愛怎么樣就怎樣吧?!?/br>張永雙手懷抱住朱厚照,輕聲安慰,陡然發(fā)現(xiàn)梁思還站在那,立刻一記飛刀瞟了過去。梁思:“……微臣告退?!?/br>“恭喜恭喜……”剛進入家門,從院子里沖出一撥人,梁思一看,都是平時熟識的錦衣衛(wèi),還有郭盛,他雖沒有和眾人一起說“恭喜”,卻一直帶著笑看梁思。“有何喜事?”梁思笑道。蘇順挑了挑眼,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