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一人。過了不多久，大人突然咳嗽起來，奴婢就在門外問了句。大人咳了幾下之后便說要喝茶，奴婢這才去廚房沏了茶又端回來。大人開了門卻沒讓奴婢進去，只是端走了茶又插上門閂了。奴婢沒有往茶水里加任何東西，奴婢真的沒有。大人待我們這些下人不薄，奴婢若是殺了他就是殺了自己的衣食父母，奴婢萬萬也不敢啊。”

“若毒不是你下的，朕自然不會治罪與你。朕再問你，你給徐大人送茶的時候，可有瞧見房中有其他人？”

“大人只開了一條小縫，奴婢也沒敢往里看。不過奴婢一直守在房門外沒見有人從里出來。”

“好了，你先下去?！?/br>
“陛下，奴婢真的沒有下毒，真的沒有。”

“朕自會查清楚，若當(dāng)真不是你，你也不必驚慌。”

舍人止不住磕頭：“謝陛下，謝陛下?！?/br>
趙元長心中卻有個疑問：徐大人為何要鎖上門窗？那張包毒的小紙又是如何進到書房內(nèi)的？

此后，趙元長又問了是誰撞的門，一名家丁說是他和另外兩名家丁一齊撞的。于是趙元長便叫了這三人到迎客殿來問話。據(jù)這三名家丁說，當(dāng)莫瀾來到司馬府要替徐大人診治之時，卻如何也敲不開書房的門，門內(nèi)又毫無動靜。于是莫太醫(yī)便讓他們撞開了門，可此時徐大人已死在屋內(nèi)。

說罷其中一人還撩起袖子路出手臂上的傷口對趙元長道：“陛下，這便是奴才在撞門之時留下的淤青?！?/br>
趙元長看了莫瀾一眼點點頭讓他們先退下。

莫瀾忽然開了口：“徐大人中的毒毒性復(fù)雜，乃數(shù)種毒藥調(diào)制而成，且毒性猛烈，若倒入杯中，茶葉便會立即變色。徐大人若是見了此番情景還執(zhí)意喝下茶水，那意圖也唯有一樣?！?/br>
“莫太醫(yī)的意思是……徐大人是自殺？”

“微臣只一介太醫(yī)，所言之物也無非是所知之物。只是這幾種毒藥處鶴頂紅外都難以入手，徐大人久病未愈，要自己去找這幾種毒藥幾乎是不可能。除非……”

“有人給了伯父毒藥，要他自殺?！备右秽馈?/br>
莫瀾長嘆一口氣：“徐大人生性剛毅，即便有人威脅想來他也不會服下，能讓徐大人服毒的唯一可能，便是自愿?！?/br>
幾日之后，莫瀾驗完剩下的半杯茶與徐大人的尸首，向趙元長復(fù)命。徐大人的死因唯有中毒。

這案子最終不得已以徐大人自殺而定案，至于推論中給毒藥的人也久查不出，只得以懸案而暫且放下。

三日后徐大人出殯，趙元長下圣旨要風(fēng)光厚葬，并親筆寫了墓志。由于徐大人膝下無子，便由庚延一守了七日的靈堂。朝中其他大臣也都來燒了紙拜祭，常亭玉則日日都會來一同守靈，守至無聊之時便向庚延一娓娓道訴了當(dāng)年前徐大人是如何將他從妖怪手中救下的。有時趙元長夜里會來陪著庚延一，給徐大人燒燒紙。

待來看望的同僚都歸去，靈堂內(nèi)只剩下庚延一一人，他便看著自己伯父的靈位，道：“沒想到，您竟這樣做了?！?/br>
有風(fēng)刮起靈堂內(nèi)的白綢簾，發(fā)出似人哀婉的哭聲。

過了七日，庚延一又回到宮中，和從前一樣對誰都是一副彬彬有禮的微笑著的臉，似乎從未發(fā)生過什么。趙元長見庚延一如此便也安心不少，偶爾在泰祥宮中設(shè)宴，做了一桌子好菜，也煮了酒，卻再不會讓自己喝醉。

膳宴過后庚延一又拿了骨塤悠悠吹響，趙元長倚在案桌上，閉了眼聽得庚延一吹奏的曲子，竟不由自主覺得傷感。再睜眼看庚延一望著前方不知何處入神半閉的眼，淡淡而笑。

然就在庚延一回宮后不久，少洳館的黃門來報，烴娥有喜了。

☆、第五章

烴娥近日總覺得自己身子不適，吐得厲害，宮人勸她請?zhí)t(yī)來看看，她卻是執(zhí)拗不肯只覺得染了風(fēng)寒。直到黃門實在是覺得烴娥病的不輕請來莫瀾為她把脈，才知是懷了龍種。

一時間整個長卿巷都熱鬧了，皇后婕妤美人都各自挑了時日來看望烴娥，少洳館更是前所未有的熱鬧，連平時見了烴娥總是一副高高在上冷冰冰的玄飔殿主人昭儀夫人，也帶了幾匹絹布前來探看。

若是誕下皇子，日后烴娥便是要變成鳳凰做了這長卿巷的主子了。

看是去看了，盡管面笑心未笑那倒確實也笑了，可昭儀心里并不服。同樣受過招幸的她也請了太醫(yī)替自己把脈，卻被告知并無動靜，便氣得在玄飔殿內(nèi)舉了加封時趙元長賜給她的玉瓶要往地上砸，但想了想還是放回原位走到席塌上猛地坐下，一掌拍在案上?？上牡锰?，弄疼了手。

太醫(yī)屬里的陳傳太醫(yī)是昭儀的兄長，因技不如人而一直位居于莫瀾之下。昭儀去探看了烴娥回來發(fā)了一通脾氣之后，便立刻派人將陳傳叫到玄飔殿，而她則將宮人們都趕了出去，一個人坐在席塌上氣得小臉兒發(fā)青。

陳傳進來后，先是向她拱手作禮，道了句：“下官陳傳，拜見昭儀夫人。”

“哥哥快請起?！闭褍x邊道邊上前扶起陳傳：“無外人的時候，哥哥不必行禮。”

“meimei，你這么急著叫我來，可是身子不舒服？”

“這倒不是。哥哥可有聽說烴娥已經(jīng)懷孕了？”

“聽說了，早在宮中傳開的事我自然是聽說了。”陳傳轉(zhuǎn)念一想，才知昭儀就是為了此事而找他來，便又道：“meimei你找我來，是有事商量？”

昭儀回到席塌上坐下：“我也是受了陛下招幸，可如今卻只有烴娥懷上龍種，我不服。哥哥能不能給我想個法子，讓我也懷上龍種？”

“這、除非陛下再次招幸meimei，興許能懷上。”

“可是聽黃門講，陛下挑牌子都是隨便挑的，要等到再次被招幸烴娥肚子里的孩子早就生下來了?！闭褍x壓住滿肚子的怒氣，頓了頓又道：“若是meimei我不能在這長卿巷站穩(wěn)腳跟，對哥哥對陳家都是不利的。難道哥哥就愿意只在太醫(yī)屬做個小太醫(yī)一直屈居在莫瀾之下嗎？”

這一席話剛好刺痛了陳傳的心，他慎重想了想?yún)柡﹃P(guān)系，終歸還是被昭儀那最后一句話說進了心坎。陳傳道：“meimei可有什么打算？”

昭儀松口氣笑了笑，叫來宮人備了他們兒時最愛吃的餅又端了蜜酒。昭儀邊為陳傳斟酒邊對宮人們道：“你們都先下去吧，沒我的吩咐誰也不許進來?！?/br>
“是，夫人?！?/br>
“等等，若是陛下來了，就通報一聲。下去吧?！?/br>
“是?！?/br>
宮人們走后，昭儀端起酒杯笑道：“哥哥，來，meimei先敬你一杯。”

陳傳忙舉起酒杯：“謝meimei。”瞥見meimei如此，他也沒繼續(xù)追問。

昭儀拿了一塊餅遞給陳傳：“哥哥還記得這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