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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瓊愣了一會兒,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有道理!你這么一說我倒是覺得理順了,先前只想著清哲他心氣高,必然瞧不上異族人,卻沒想過這一層。嘖,一年多,可真不短??!他又是個別扭的性子,心里彎彎繞繞的能把他自己纏死,難怪要借酒澆愁了!”魏瓊用指甲輕輕一掐,便將艷麗的花骨朵給摘下來了。他捏著花梗轉了轉,勾起嘴角笑了:“若真如此,倒是可以好生利用呀……”此時此刻,被人認為花天酒地逍遙自在的蘇既明,正無力地躺在床上哼哼。他生病了。嶺南天氣濕熱,夏季又多瘴氣,不像海南島上那般海風清爽,瘴氣積著散不出去,都被吸進了人肚子里。蘇既明哪受得了這個,前兩天以為只是一般的頭疼腦熱沒放在心上,今天就起不來床了。他這一病病得可不輕,腦袋燒得跟個炭盆子似的,想要喝口水都沒端碗的力氣,必須得一個人扶著他坐起來,另一個人將茶碗送到他嘴邊喂他喝,他才能勉強喝進去一些。蘇硯給他煎好了藥,喂到他嘴邊,蘇既明一聞到藥的腥苦味兒,連忙推開眾人扒著床沿吐起來。他肚子里本來也沒啥存貨,只吐了些酸水出來。仆從們連忙幫他擦洗干凈了,又給他換了床新被子。蘇既明一會兒叫冷一會兒叫熱,蘇硯索性鉆進被子里抱著他,把自己的體溫傳給他。沒多久,蘇硯發(fā)現蘇既明臉上濕濕的,他驚訝道:“公子你哭了?”蘇既明不是自己想哭,他實在病得太難受了,眼淚不自覺就下來了。這時候他真有點想念羲武。他在儋州的時候也病過一次,是他跟羲武有了頭一回之后沒多久,他就生病了。羲武給他弄來草藥,他不愿喝,羲武就抱著他睡覺。被羲武抱著的時候,蘇既明能感覺到他身上有力量傳給自己,那股力量竟能驅散病痛。一覺醒來之后,病已經去了大半。不過這個以人治病的代價也是很慘重的,男人早上正是最把持不住的時候,他大病初愈,壓根沒什么反抗的力氣,莫名其妙又被羲武給上了。羲武也是有能耐,居然把他弄得極其舒服,做完之后滿身大汗,人也舒爽了。有了第一回又有了第二回,后來的第三回也順理成章了……蘇既明心疼極了:“公子別哭了?!?/br>“我要……我要……”蘇既明無力地喃喃。蘇硯忙把耳朵湊上去:“你要什么?”“我要……回京城。”蘇硯愣住。他只覺心都揪起來了。“我想祖母……我……討厭這個鬼地方……我想回京城……”蘇既明的眼淚掉得更兇了。“我……我去求魏大人!讓他送咱們回去!”蘇硯說著就要跳下床去找魏瓊。蘇既明吃力地拉住他,苦笑搖了搖頭:“算了……若是我想……就能依著我……我又怎會落到今天……”蘇硯傻傻地定在原地,不片刻亦難受地流下兩行清淚。蘇硯給蘇既明請了大夫,然而漢人大夫瞧了他的毛病后竟然有些為難:“蘇大人這病,我曾見過類似的,他這病的病因恐怕是這些時日飲食喝酒無度傷了脾胃,再加上水土不服瘴氣中毒導致的。這樣的病不好治。”蘇硯急壞了:“怎么不好治?病因你都看出來了,趕緊開藥??!”嶺南瘴氣彌漫,儋州卻沒有。初來此地之人難以適應,當初蘇硯也曾吃過瘴氣的苦頭,只是治起來也不難,他不曉得為何到了蘇既明身上卻不好治。大夫道:“解瘴氣之毒并不難,然而我們漢醫(yī)開的解瘴毒的藥對脾胃不利,若是常人服了也沒什么,只是蘇大人現在已經脾胃不調,再用藥的話,怕是反而加重病情。從前是有過這樣的例子的?!?/br>蘇硯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你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我家公子還治不了了么?”大夫道:“我恐怕是不行。但也不是沒有法子,他這病服苗藥是最好的,從前我那病人也是苗醫(yī)治好的,苗藥對瘴毒有奇效,又不傷脾胃?!?/br>蘇硯連忙問道:“哪位苗醫(yī)醫(yī)術最高?”大夫道:“城南的熊萊醫(yī)術是出名的,只是她性格古怪,這些年愈發(fā)厲害了,怕不一定請得動。城西還有一位……”蘇硯聽到熊萊的名字,愣了一愣。但他并未說什么,記下了大夫說的幾位苗醫(yī)的住址,便立刻出門找人去了。這事兒倒也是線頭落針眼——趕巧了。有了上一回的事,蘇硯對熊萊已消解了偏見,也覺得她蠱術高明,興許醫(yī)術也如大夫所說那般高明,本就想去請她,若請不動再另請他人,沒想到剛出門沒走多遠,就在官府附近遇到了穿著黑衣的熊萊。蘇硯追上去,驚詫道:“熊婆婆?你怎會在這里?!”穿黑衣的老婦聞聲回頭,正是熊萊。蘇硯很是吃驚,因為他先前聽說熊萊十分孤僻,一直隱居不出。難不成是上次和公子聊過之后她想通愿意出來走動了?熊萊認出蘇硯,沒什么好臉色:“是你。”轉身就要走。蘇硯想起病得水深火熱的蘇既明,忙攔住她,低聲下氣地求道:“熊婆婆,我家少爺病得不行了,我聽說苗藥治瘴氣最靈驗,你能不能幫幫他?”熊萊臉上的褶子皺得厲害,更像黑蜘蛛了:“你家公子病了?”又道,“他病了又如何,我不救負心之人!”蘇硯心眼直,想不出啥別的法子,急得當街跪下哀求道:“求你了熊婆婆,救救我家公子,他不是負心之人,我給你磕頭了!”熊萊看了他一會兒,搖搖頭,將他扶了起來:“罷,看在你如此忠心的份上,我就去看那負心人一眼?!?/br>蘇硯頓時喜出望外,忙道:“多謝熊婆婆,你心腸真好!”熊萊冷笑道:“這次不怕我給你家公子下蠱了么?”蘇硯不好意思地撓腦袋:“上回公子說了,說婆婆你一定不是這樣的人!哎,快隨我去看我家公子吧!”蘇硯把熊萊往府上領,正走著,熊萊突然出聲問道:“上回你家公子說他和烏蠻人有往來,他就是那位剛被人從儋州接回來的漢官?”蘇硯忙點頭:“就是他?!?/br>熊萊哼了一聲:“聽說這里的大官都很器重他,他還挺有地位的?”“是,我家公子是被人陷害才從京城來這里的,咱們早晚還要回京城去。”“想不到這般負心薄幸的人卻有這么好的命?!?/br>“我……”蘇硯有求于熊萊,就忍下了不與她爭辯。兩人到了府上,老苗女觀察了一下蘇既明的癥狀,便給他開了個方子,還親手給他煎了藥。苗藥熬好了送到蘇既明病床前,熊萊冷冷道:“我一向討厭你們這些漢人官員,若是放在平日,我一定不救你。看在你家仆忠心的份上,我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