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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碧K既明隨手點點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他過來坐。蘇既明假裝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我暫時不需要什么,不過我離開了一年,許多事弄不清楚,我倒要問問你。最近朝中可有什么大事發(fā)生?”皇帝自幼體弱多病,他尚未登基時,曾被太醫(yī)斷言活不過三十歲,如今已近而立,尚無子嗣。大約是體弱的緣故,他的手段也并不強勢,常被他的叔父韓王趙采擺弄。蘇既明的父親蘇德還活著的時候,為人剛正,輔佐皇帝,讓趙采頗為忌憚,不敢輕易造次。然而蘇德去世后,新任宰相李翰是趙采的親信,趙采便愈發(fā)囂張跋扈起來,只等皇帝一死他就可以繼承皇位。而蘇既明是蘇德的兒子,被認為是未來的相材,因此他被趙采和李翰視為眼中釘rou中刺。兩年前,蘇既明寫了首懷古詩,卻被有心人牽強附會,說他謗誹朝廷,包藏禍心。蘇既明因出身名門,又是天縱奇才,因此為人傲氣,說話做事時不夠小心,于是又被人乘此機會羅織罪名,給他定了個重罪。趙采等人一心要置蘇既明于死地,一竿子把他支到儋州去,恨不得他葬身魚腹或是被蠻族凌遲。小胡子明白蘇既明問的是什么,嘿嘿笑了笑:“五個月前李相告病辭官了?!?/br>“哦?”蘇既明眉頭一跳。他了解皇帝,皇帝看似懦弱,實則只是藏匿鋒芒,他對皇叔趙采早就不滿,只是苦于沒有機會整治而已。李翰辭官,趙采必受重創(chuàng),這對皇家叔侄看來是要清算舊賬了。如此一來,眼下正是用人之際,自己又有用武之地了!也因此,覃春那個老滑頭態(tài)度才大大轉(zhuǎn)變,對他殷勤有加。蘇既明在心中冷笑。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覃春硬逼他出海的仇他可是一日都不曾忘卻,如今再虛情假意地討好他又有什么用。他要是覃春,就不派人去救自己了,讓自己客死異鄉(xiāng)是最好的選擇,若不然有朝一日他重新得勢,覃春必然討不著好果子吃。蘇既明的心思在面上半分不顯,懶洋洋地問道:“我歸來的事,覃大人可已上報?”小胡子觀察著蘇既明的表情,道:“皇上新委派的嶺南特使就在惠州,似乎帶了皇上的詔書,只是如今還未頒布。待蘇大人養(yǎng)好身體,可去拜見特使大人?!?/br>“特使?”蘇既明微微蹙眉,“是誰?”小胡子道:“魏瓊魏大人。”蘇既明聽到這個名字,有些吃驚。特使一職常由宗室、外戚領(lǐng)官,是皇帝的耳目。魏瓊是皇帝母族表弟,與皇上關(guān)系甚為親密,可說是皇帝左膀右臂一般的人物,把他派到千里迢迢之外的嶺南來出任特使,恐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做。蘇既明道:“我知道了,待我歇息一日,明日我自會去拜見魏大人?!辈还茉趺凑f,他得先把身上的蠱解了再說,要不然鬧出什么岔子可就糟了。小胡子忙道:“我仰慕蘇大人已久,當(dāng)日聽聞蘇大人遭遇海難,我日日勸覃大人派人出海打探蘇大人的下落,我……”蘇既明知道這人是邀功來了,只怕還想讓他在魏瓊面前幫忙美言幾句。他假惺惺說了兩句好話,總算把小胡子打發(fā)走了。小胡子走后,蘇硯憤憤道:“公子,那覃春不是什么好東西,公子可千萬別被他唬住了,要不是他逼我們在大風(fēng)天出海,船怎么會翻?蘇筆、蘇墨、蘇紙還有幾位jiejie他們也不會……”說到此處,蘇硯的眼眶又紅了。蘇既明拍拍他的腦袋:“我知道?!?/br>蘇既明何等聰明的人,就從小胡子剛才說了幾句話,他已經(jīng)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經(jīng)過?;实叟晌涵偝鍪箮X南的原因他還不知道,不過他被人遺忘了一年之后突然又被想起來了,八成不是覃春的意思,而是魏瓊要救他。魏瓊的意思就是皇帝的意思,也就是說,天家有重新啟用他的打算。蘇既明道:“蘇硯,我有事要托你?!?/br>蘇硯立刻挺直腰板,一副愿肝腦涂地的樣子:“什么事?”蘇既明摸著下巴道:“這惠州沒有烏蠻族人吧?”蘇硯搖頭:“沒有,據(jù)說烏蠻族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儋州,與世隔絕?!?/br>蘇既明又問道:“你在嶺南生活了一年,可知道此地有沒有什么用蠱特別厲害的黑苗族人?”蘇硯眨眨眼:“聽說過,城南有位叫熊萊的老太,她住的地方都沒人敢靠近,據(jù)說她是位用蠱高手,誰多看她一眼就會被她下蠱害死?!?/br>蘇既明失笑。這世上豈有這么夸張的事,多看一眼就要害人,那恐怕是個殺人狂魔了,何必還要隱居,只管出來大殺四方便是了。估計只是那老太本身難以親近,人們便危言聳聽罷了。蘇既明道:“你陪我去找她。”“什么?!”蘇硯大驚失色,“公子,你找那苗人老太做什么?!”“別問這么多?!碧K既明道,“你現(xiàn)在就出去看看,若是外面有人守著,就說我嫌吵,把人都支開,我們馬上走?!?/br>蘇硯十分不解,然而蘇既明下了命令,他又是對蘇既明最言聽計從的,便乖乖照做了。覃春并沒派什么人看守蘇既明,他本來就不是囚犯,而是可能馬上就要升遷的朝廷命官,覃春派來的人都對蘇既明言聽計從,說走就讓走了,蘇既明順利甩脫他人耳目,跟著蘇硯往城南去了。眼看快要靠近那老苗女的住處了,蘇硯的腳步越來越慢。終于,他在巷口停住,不肯再帶蘇既明往里走:“公子,你找她有什么事,告訴我,讓我去便是了,公子你就在外面等著,別進去?!?/br>蘇既明知道蘇硯是最護主的,此刻欣慰地拍了拍蘇硯的肩膀:“別怕,我流落海島都活著回來了,那苗族人傷不了我,我有事必須當(dāng)面見她,你帶我進去?!?/br>蘇硯還在猶豫,蘇既明不得不輕聲道:“我在儋州被人下了蠱,若是不及時將蠱解了,我恐有性命之憂。因此我才讓你帶我來找她。”蘇硯嚇了一跳,當(dāng)下不敢再推脫,連忙帶著蘇既明進去找人。☆、第四章正如蘇硯所言,熊萊老太獨居在城南一間破落的木屋里,除了她之外,此間并無他人居住。蘇硯要去敲門,被蘇既明攔住了。他親自上前,叫道:“阿媽,你在嗎?”片刻后,屋子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誰在外面?”蘇既明道:“阿媽,我是過路的旅人,有事懇請阿媽幫忙,可否出來一見。”片刻后,房門被打開,一名穿著黑色長裙的婦人走了出來。她年紀(jì)約莫已有七八十,滿面皺紋,長得并不和善,活像一只黑蜘蛛。然而蘇既明并不害怕,他對苗族的風(fēng)土人情頗為了解,苗人性情剛烈,愛恨分明,雖通曉巫蠱之術(shù),卻也不會隨隨便便害人。只是一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