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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阮寧使的是劍,聽聞好劍,當然有一睹風采的想法。至于袁青的目的……她也不必多想,若是有所求,她力所能及,幫與不幫全在她;若是無所求,她便承了這個人情,找機會還回去便是。 一柄絕世好劍值得親自去一趟。 “那便說定了,明日不見不散?!痹囗永锴榫w化去一些,笑得春風化雨。 阮寧點了點頭。 “什么不見不散?”袁青剛離開,謝九玄恰好推開了門,目光望著袁青離去的方向,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剛醒來的慵懶。 阮寧心底早有打算。 謝九玄無論如何也不能離開她的視線。 只是她不打算提前說,畢竟并非光明正大。 于是她略過這個問題,主動走近,替他把脈。 謝九玄又咳了起來,老遠的地方都能聽見他咳嗽的聲音。 阮寧也很奇怪,這里雖然沒有千金老人那樣的名醫(yī),但不至于連個風寒也治不好。 但謝九玄這場風寒斷斷續(xù)續(xù)已經(jīng)好幾天了。 謝九玄視線落在手腕處,阮寧的手指細長,骨節(jié)玉一般白嫩,比他體溫略高些,搭上去有些溫熱。 指甲修剪得很短,露出圓圓的弧度,指甲蓋晶瑩透亮。 那是一種很特別的美。 他以前從未覺得有人就連指甲蓋都透著令人愉快的氣息。 只是他的愉悅并沒有持續(xù)。 他發(fā)現(xiàn),阮寧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這說明她避而不答,心里有鬼。 謝九玄眼睛瞇了瞇。 “你們方才在說什么?” 梁茹兒察覺他身上氣息變化,偷偷看了眼阮寧,腳下悄悄往后挪,企圖在不引起寧景注意的情況下逃走。 她總覺得繼續(xù)待下去會殃及池魚。 阮寧有自己的考量,她把完脈,沉吟著,完全沒把謝九玄的話放在心上,隨口敷衍:“沒說什么?!?/br> 謝九玄察覺她有所隱瞞,心情驟降,黑沉沉的視線一掃,便瞧見往外溜的梁茹兒。 他想也沒想一掌拍過去,梁茹兒嚇了一跳,捂著胸口直喊夭壽了。 “剛才那袁青做什么來了?”他嗓音與平時無異,但就是讓人渾身發(fā)毛。 梁茹兒瞅瞅阮寧,剛才慫了的膽量立刻鼓脹起來。 廢話,出賣朋友和保命之間,她當然不會出賣寧寧了!要是被這家伙知道她還想跟著去湊熱鬧,怕不是會半夜跑來殺人。 “我們,就隨便聊聊,隨便聊聊?!彼尚Α?/br> 阮寧將手拿下,視線落在他袖擺上,頓了一頓,伸手將他袖子撈了起來。 謝九玄將梁茹兒嚇得不輕,看著那丫頭落荒而逃,冷哼一聲,注意到阮寧拉了他袖子,不由得低頭去看。 阮寧摸著袖擺上不知怎么劃出的口子若有所思。 “這衣服還是京城里帶來的?!彼?。 謝九玄平日衣物都是管家準備,他自己于這些很少關(guān)注。除了小時候夜里行動,對夜行衣那身黑色習慣性厭惡,其實并無明顯喜惡。 管家卻不知怎么覺得,他既厭惡黑色,那便是喜愛白色。 自此寧國公的衣物皆是白色。 他看著阮寧糾結(jié)的樣子,話脫口而出: “我去燕然那一年,”他道,“包裹里有件紫色衣衫?!?/br> 阮寧詫異抬頭,不知道他怎么會突然說起這個。 那件衣服繡得很是精美,她臥病在床,小小年紀不知世事,卻也看出那東西對少年來說不同尋常。 十六歲的少年,身上袍衫在沙漠里穿得襤褸,卻留著那件不肯穿。 “哥哥,這件衣服這么好看,你怎么不穿呢?”以小阮寧的想法,最好的東西當然要立刻就用才是。 謝九玄當時怎么說的,阮寧已經(jīng)記不清,但她記得他當時神情。 可能就是那樣的溫和,讓她小小年紀覺得安心,一直記了很多年,直到長大相見。 “所以?”阮寧從記憶里抽出思緒,注視謝九玄的眼睛。 “你不是問我為何不穿么?”說到這里他笑了下,“我當時告訴你了,看來你忘了?!?/br> 阮寧覺得這個問題里包含著陷阱,不管往前還是后退,她都是輸家。 她準備避而不答。 然而謝九玄并沒有給她答題的權(quán)利。他直接公布答案,讓她落入網(wǎng)中: “以前,”他道,“寧國公夫人最喜歡挑衣料?!?/br> 阮寧立即明白過來,他說的是前寧國公夫人,曾經(jīng)的謝夫人。 “阿姐,寧思,還有我,衣物多得穿不過來。很多花樣,很多顏色,全是謝夫人挑了料子讓府上繡工一針一線繡出來的。很是耗費?!?/br> 阮寧能聽出他聲音里的平靜。 “什么顏色花樣都有。”他話音一轉(zhuǎn),“那件紫衣卻不同?!?/br> 他沉默了一瞬,才道:“那是她親手繡的。原來她繡工那樣好。我長到十六歲,第一次見?!?/br> 阮寧沉默了。 “她說是給我的生辰禮?!敝x九玄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緒。 “我知道,這是獨一份的。阿姐和寧思都沒有?!?/br> 阮寧不想再聽,她知道謝九玄這些事應(yīng)該從未跟別人講過,她心里生出一種逃避的恐慌。 謝九玄按住了她的肩膀,沒有看她眼睛,半垂了眸子,輕笑:“那時候我真是歡喜?!?/br> 阮寧猛地起身。如果她跟上輩子一樣什么都不知道,大可將此當故事聽聽。 可既已知道一切,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能云淡風輕若無其事聽謝九玄以嘲諷的口吻調(diào)侃那些悲慘過去。 “你這件衣服破了,我讓人重新給你置辦一些?!彼袨槭Я苏路?,不小心將茶盞帶到地上,摔得稀里嘩啦。 那聲音清脆而炸裂,令人頭皮發(fā)麻。 謝九玄卻好像講故事上癮:“其實我并沒有特別喜歡白衣。” 這話說明關(guān)于寧國公的種種傳言,他心知肚明。 卻懶得糾正。 阮寧作為一個上輩子穿了很久白衣的人,乍一聽到這話,本應(yīng)有種被耍的憋屈感。 但她沒有。 她好像對此早有預(yù)感。 說到底,那些以為穿了怎樣的衣服就能讓人喜歡的姑娘,都將自己放得太低了。 “你喜歡什么顏色?”他目光掃到阮寧一襲黑色短打,眼角一跳,“我不喜黑色是真的。” 他說得挺認真。 阮寧回得也認真:“我知道,但我喜歡黑色?!?/br> 謝九玄眉宇糾結(jié)起來:“不,你并不喜歡?!?/br> 他很認真地跟阮寧講道理:“你只是習慣這樣穿。事實上,這世上還有很多顏色,不一定非黑即白?!?/br> 阮寧雙手環(huán)胸,靜靜看著他忽悠。 剛才那些真心話好像一個錯覺,謝九玄好像也是隨口那么一說。 阮寧卻不能當做隨口一聽。 她擰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