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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露出頹勢,阮寧腳下一個錯步,飛身一劍挑了黑衣人臉上布巾,露出其面目。 黑衣人大失所料,迅速退后。 阮寧臉色冰冷,將小乙往身后撥了撥,手緊緊握著劍柄,小臂極其輕微地顫了下。 如果不是小乙挨著她,不會發(fā)覺她已快力竭。 “阮小姐不愧是將門虎女,身手不凡?!睘槭啄侨寺冻鲆粡垜K白似鬼的面目,目光沉郁邪肆,聲音森寒。 他手輕輕一揮,所有人持劍攻來! 阮寧眸光冷冽,雪白的臉上平靜無波,手中軟劍綰了個劍花,攜著巨大寒氣向黑衣人沉沉壓去。 兩人趁機(jī)對付小乙。 阮寧見識過小乙身手,知道他不弱,兩個人應(yīng)該可以堅(jiān)持一段時間。 只是這些人身手不凡,個個都在她之上,僅憑她和小乙萬難勝出,得找機(jī)會脫身。 小乙臉上絲毫沒有笑容,眸中一片平靜。靜得令人毛骨悚然。 阮寧沒想到這個小孩出手即殺招,招式之狠辣絲毫不低于這些黑衣人。 他的武器是一把匕首。 匕首寒光映著小孩鬼魅般的目光,他的身影也如鬼影一般,兩個黑衣人甚至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被他一刀封喉。 頸部血管割裂,鮮血迸射而出。 阮寧一劍切下一人臂膀,雪白的臉上濺上點(diǎn)點(diǎn)殷紅。 她胸口劇烈起伏,喉嚨里血腥一陣一陣翻涌,手腕顫得厲害。 小乙迅速跟她背靠背。 阮寧沒想到自己還不如一個小鬼。 她之前小看他了。 “阮姑娘,我已放出信號,再堅(jiān)持一會兒,主子會派人來的?!毙∫艺Z氣沉靜。 為首之人目光倏地釘在小乙身上,半晌,突然笑了一聲:“沒想到當(dāng)年還有漏網(wǎng)之魚。” 他已看出阮寧力竭,揮了揮手,“將那個小鬼抓回去?!?/br> 黑衣人已摸清楚二人出手路數(shù),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以守為攻,不給他們出手的機(jī)會。 轉(zhuǎn)眼間,阮寧身上已中好幾劍,臉色蒼白發(fā)青。 小乙出手重在快,出其不意,如今陷入七人陣中,匕首處處掣肘。 黑衣人似乎是折磨夠了,開始逼近,招式越來越毒。 “受死吧?!睘槭啄侨艘粍︼w出,朝阮寧喉嚨刺來! 她前左右三面受敵,背后小乙悶哼一聲,緩緩倒了下去。 眼看劍刃就要刺穿喉嚨,阮寧忽然飛身而起,抹了一把嘴角滲出的血,滴在劍上,眸子里帶著俯視蒼生的平靜。 黑衣人嗤笑,當(dāng)她垂死掙扎,七柄劍復(fù)又攻上去,突然間寒光大盛,一劍霜寒,千里冰封。 所有人都保持著進(jìn)攻的樣子,凍成了冰雕,一動也動不了。 阮寧內(nèi)力耗盡,重重摔落在地,一口血噴出,染紅了袖口白木蓮。 她眸子顫了顫,艱難地挪動手臂,摸到小乙脖子。 還有氣。 她思緒漸漸渾濁,臉貼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眸子虛弱地睜著,視線里漸漸映出一道白色身影。 虛虛晃晃,帶著光。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是不知道說啥的作者。童靴們你們多留點(diǎn)言啊。 ☆、011 011 阮寧心知自己在夢境中。 眼前是大漠孤煙,塞北荒涼。 雪山經(jīng)年不化,薄薄一層草地上開了遍地三色堇。 身著紅衣的姑娘奄奄一息伏在在烈馬上,手釧鈴鐺灑落一串叮叮咚咚的聲響。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天地,給她似曾相識之感。 她好像就在紅衣姑娘的身體之中,傷口處傳來熾烈的疼痛,嘴唇干裂開來,身體叫囂著饑渴。 她去往一片綠洲的途中遭遇蠻子伏擊,身邊隨從拼死為她殺出一條血路,她帶著一身傷騎馬逃走,逃了很久很久。身上的血已快要流盡,力氣一點(diǎn)一點(diǎn)消失,最后一口水早已喝盡。 天地在旋轉(zhuǎn),記不清日夜顛倒了幾回。 馬兒腳步越來越慢,終于,馬也倒了下去。 黃土掩埋了她半截身軀,風(fēng)將細(xì)沙吹進(jìn)口鼻,她僵硬著身軀,心想,快死了吧。 可是她不想死,她才十一歲,阿爹說要給她尋如意郎君,阿娘箱奩里那套繡得精美如畫的嫁衣還沒有送給她。 她怎么就要死了呢。 一滴淚水順著她眼角滑下,落進(jìn)細(xì)沙中,很快消失不見。 她無力地睜著眼睛,火辣辣的太陽曬得嗓子里冒煙,沙土燙如火焰。 日升又月落。 沒有人。 地平線上霞光漫天那一刻,巨大的絕望淹沒了她,她感覺到眼睛一點(diǎn)一點(diǎn)闔上,生命走到了盡頭。 原來人要死的時候腦子里什么都沒有,她只看見一片白色影子。 “你醒了?”耳旁傳來溫柔的聲音,好像泉水叮咚,又好像環(huán)佩倥傯。 她轉(zhuǎn)了轉(zhuǎn)眸子,看到一張可與日月爭輝的臉。 他就靜靜站在那里,溫潤如玉,臉上帶著擔(dān)憂,眸子里浸滿溫柔,一襲雪白衣袍,一邊伸出修長蒼白的手指往藥罐里挑揀藥材,一邊含笑告訴她沒事了。 她的心突然間砰砰砰跳個不停,像是懷揣了一頭小鹿,慌得不知所措。她不知怎么想起話本里那些曾經(jīng)嗤之以鼻的故事,一個美人因?yàn)楸蝗司攘司鸵陨硐嘣S,多好笑啊。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處?我們途中遇到你,不用擔(dān)心,你身上都是皮外傷,如今無事了?!蹦侨苏Z氣溫和,眉眼像畫一樣。 她又想起城里那個老夫子搖頭晃腦念“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fēng)之回雪”,念“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念芝蘭玉樹,君子端方。 她以前不懂,男人她不是沒見過,怎么可能有書中說的那般。 可她看著眼前這個人,覺得那些美好的句子全都堆在他身上也不為過。 他搭了線診脈,冰冰涼涼的細(xì)絲環(huán)住手腕,明明沒有溫度,她卻覺得燙得厲害。 仆人給自己喂藥時,他手里拿了一卷書坐在遠(yuǎn)處,嗓音清越,溫柔地念著書里的故事,偶爾掃來的目光里全是安撫和溫柔。 她看得不舍得移開目光。 那人坐在那里,美好的讓人眼睛發(fā)酸。 “醒了?”阮寧恍惚以為自己尚在夢中,待到看清眼前小乙的臉,方才回神。 原來這就是她前世喜歡謝九玄的由來。原來十一歲時前世那個阮寧就已經(jīng)將一顆心拴在了謝九玄身上。 這些她早已記不清的東西突然涌現(xiàn)在腦海里,她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謝九玄懸了絲線診脈,還是一身白衣,只是他的笑再也不能讓人感覺溫暖,他的眼神也不是夢里那個少年溫柔和煦的眼神。 只是一瞬間,阮寧目光恢復(fù)清明,她試著坐起身,發(fā)現(xiàn)渾身無力,疼得厲害。 她白著臉,冷了目光,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