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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不看天, 低頭看她散在自己衣袍上的長發(fā)。小姑娘長發(fā)被霞光染得柔軟,有些掃著她雪色脖頸,有些淡紅的臉頰。 “你不許看我了?!甭秲荷焓忠嫠每吹难垌瑝蛄艘粫?,夠不到。 他憋著笑,彎腰給她夠到了,自己乖乖讓她捂眼兒。 纖長的眼睫緩緩劃過她手心,癢癢的,惹她笑了兩聲。 她不捂他眼了,順著他臉側(cè),極慢地摸過他下頜,點著脖頸,落到凸起的喉結(jié)上。 凸起的喉結(jié)順著她動作,滾了一下。 柳哥哥垂下漸漸迷醉的眼,無意識地咬了唇角,臉側(cè)微紅,好欺負地由著她拽住自己往下沉,悶哼一聲,給她勾住脖子吻上來…… “何人在此處?喧——”看起來不像喧鬧,更像茍且。 若不是略帶嚴厲的女聲攪醒兩人,柳哥哥的手都要試探地摸上娘子衣襟下的那里…… 嚴厲的女聲不留情面,緊跟著發(fā)問,“不知這里是凈得庵嗎?” 兩個人都是慌的,驚蟄將娘子抱下來攬在懷里,用衣袖遮住她潮紅的臉,“庵中香客?!?/br> 方寒露回頭看那人一眼,再次羞怯地埋頭回柳哥哥懷里。 打斷她們的是一位清麗的女尼,比午間那個凈業(yè)看起來年長些,素色道袍傷繡著淡雅的清荷,姿容間流露出威嚴與不可冒犯。 “此處乃主持師父每日打坐之處,若二位施主無要事,還是不要過來的好?!彼Z氣冰冷,眼神中掠過一絲說不出的復雜。 露兒埋在柳哥哥懷里,慌忙點頭。還捶了他一下,都怪你。 “多謝師太提醒。”柳哥哥也很狼狽,白皙的臉上紅色來不及褪近,頭發(fā)都給娘子勾亂了,墨袍更亂,穩(wěn)了許多年的矜持一時都有些端不住。 嚴厲師太沒有多留,最后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揮拂塵而去。 等聽到人走遠了,露兒才敢將頭抬起來,大口呼氣。她臉還是紅紅的,羞憤加上憋了許久,很難回過來。 小姑娘十分內(nèi)疚,主持師太清修的地方,他們這樣那樣,委實太過了。不怨那個師太生氣。 柳哥哥不安分還好,怎么自己也跟著他一起…… 之后回齋房的時候,她都垂著頭走,生怕撞見靜慈師太。若不是夫君拉著手,都要撞院里圓柱上。 柳哥哥倒不曾垂頭,他緩過來之后就很好,心里沒什么內(nèi)疚,有也只是片刻。 但是他走著走著停下來,一只手摸到腰間佩劍上,將垂頭的娘子拉回懷里。 “怎么了?”小姑娘四處看了一眼,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這條路上都很少有人走過,偶爾路過兩個結(jié)伴的女尼,朝他們行禮,就匆匆離去。 “似有人跟著我們,”他手指停留在劍柄上,摩挲一瞬,“無事,她走了?!?/br> 露兒踮腳還要看,卻被柳哥哥拉住了,“快回去吧,餓不餓?” * 張君瑞和劉秉生兩個當真是講義氣的,齋飯都擺了滿桌,堅持坐在桌邊沒動筷,等他們回來。 他們剛一進門,就看見劉大人略帶暴躁地撓頭,“再不來就真的忍不住了?!?/br> 溫遲和月兒也在邊上,捧著卷經(jīng)書看。 小孩兒盯著桌上的菜,眼兒盯得圓圓的,克制地咽口水。月兒要塞給他餅,他搖搖手不要,學劉秉生等人回來一起吃。 靜得庵的齋飯十分好,雖不見葷腥,但能將綠葉子菜抄的油亮,擺桌上都香噴噴的,還有酥炸的面卷,叫人看著就想吃。 方寒露將小孩子拉到椅子上,給他一塊餅,“阿娘她們呢?” 月兒道,“她們怕來了我們不自在,在別室用飯。”兩位老夫人怕擾了小輩,也是自己要說話。 驚蟄點頭坐下,“你們等了多久?怎的不先吃?” 月兒笑道,“那里有多久,天都不曾黑呢?!?/br> 她還沒說完呢,劉大人就擼袖子吃上了。跟小孩子差不得多少啊。 幾個人圍著用過齋飯,外頭天色也暗沉下來,他們點上燈,又關(guān)了紙窗。外頭都靜靜的,越發(fā)顯得他們這里人多,熱鬧又暖和。 劉秉生一面啃著手里半個素包,一面往桌上鋪骨牌。 “驚蟄兄不會這個吧?” 然后他就看見平日里單純可愛的嫂嫂意味深長,“他會的?!狈浅?。 驚蟄原本不玩呢,還是娘子推他過去才玩。后來露兒覺得更好玩,他就不玩了,讓娘子替著,俯下身來教她。 方寒露一直以為柳哥哥木盒里頭的關(guān)于賭錢的書冊是京中買的。其實不然,那是他自己寫的…… 故此,玩到一半劉秉生就后悔了,摸了把頭上急出來的汗,“驚蟄兄這么厲害啊?” 張兄比他還意外,傻眼了都,“驚蟄兄,在家中練過?” 素日矜貴的柳大人罕見的耳根一紅,“沒有?!闭f完補充,“你輸了,給錢?!?/br> 劉大人輸不下去了,把袖子里藏的銅板摸出來,含蓄暗示,“嫂嫂玩這么久了,累不累啊?” 嫂嫂對他笑,臉側(cè)顯出小梨渦,“不累,給錢。” 怪不得是夫妻呢。 看人家溫遲和溫家嫂嫂多好,該輸錢就從來不贏。 縣尉大人絕望地往牌桌上一趴,“我白日里聽得這尼姑庵有古怪?!?/br> 柳大人眉毛一揚,壞心摳出來他手里握的銅板兒,塞到娘子捧著的荷包里,“哦?” 張君瑞本來還想說“小尼姑隨口的話信不得”,不過看他輸?shù)亩颊麄€人趴牌桌上了,將要說的話咽下。 露兒捧著鼓鼓囊囊的荷包在秉生眼前晃了一下,重新抱回懷里,“什么古怪?。俊?/br> 雖說方才很多都是柳哥哥握著她手教的,但也算自己贏的錢,想起來就覺得有些滿足。 劉秉生捧著臉趴在牌桌上看剩下的人,想起來拉過小孩還要捂他耳朵。 小顧遠給他捂著耳朵笑,全屋子里,就他最認真要聽了。他從白日里牽衣角的時候,就對劉哥哥十分崇拜,并且在心里偷偷叫他“劉爹爹”。方才看他輸錢,還暗暗著急。 劉秉生捂好小孩子耳朵,壓低了聲兒說,“有人聽到——” 他沒說完,身后不知什么東西,落在地上,“啪嗒”一聲。 露兒噗嗤笑,“可是這個聲?” 劉秉生被打斷,回頭看了一眼,黑黑的沒什么緊要。想是梁上的東西,正好落下來。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xù)道,“不是,是男人的聲音。不在齋房里,是尼姑的院子里?!?/br> “想來再好的寺廟,也可能會有些不干凈的地方?!睆埦鸱鲋浇韲@息。 這不算什么大事兒。本朝官家信佛道,尼姑和尚按月有銀錢。有些人,無意出家,卻尋不到營生,便剃了頭發(fā)入僧門。故此,和尚尼姑中,難免有些不安分修道的。 若是查出來,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