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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樹里來了一隊(duì)人,穿白衣裳,中間提著棺材。 這算不得奇怪的,城南墳堆兒就在不遠(yuǎn)處。 三個男人停下來,額角都起了點(diǎn)汗,看著那群人慢慢走近。 那群人沒注意到他們,大多低著頭,畢竟也想不到本縣的縣令,主簿,縣尉三位大人,孩子似的這邊蹴鞠玩。 柳哥哥原先還嘴角慢慢勾著憋笑呢,這會子冷下臉色,風(fēng)眸瞇起,直直盯著路過的一群人。 是鄭家的小廝。 鄭家這會子提著棺材到城南做什么? 劉秉生不認(rèn)得,等他們漸漸遠(yuǎn)了,要繼續(xù)。 柳哥哥不玩了,出去跟著他們。 劉大人撓撓腦袋,“人家要下葬呢,跟著不太好吧,嘿嘿嘿。” 露meimei提著裙兒跑過來,“怎么了?” 柳哥哥臉色還是冰的,額角一滴汗順著側(cè)臉往下劃過精致的下頜,膚色冷白如玉,愈顯陰沉。 娘子拿手帕兒給他擦了。 即便柳大人臉色冷若冰霜,對露meimei說話還是很溫柔,“meimei不是覺得鄭家有問題嗎?如今跟著,就知道有沒有問題了。” 柳老爺,他多次看過鄭小官人才放下心的。如今,能有這么多小廝提著棺材的,定不會是鄭家一般的下人。怎的,還要跟喬姑娘反過來,活了又死!若真的是鄭小官人,鄭鄉(xiāng)紳鄭夫人怎的不在? * 小山丘上墳堆兒多,墓碑也多,隆起的土包很好遮掩人。 他們四個里有兩個是習(xí)過武的,動靜小。另一個是姑娘和文弱的書生,亦不會有很大動靜。 風(fēng)悠悠地吹著,趴人家墓碑后頭隔著草叢看人家挖土,其實(shí)挺刺激的…… 柳哥哥臉色不太好,倘若真的看到些什么,他可能要直接到鄭家將鄭老爺拎出來揍一頓,揍到鼻青臉腫再說別的。 露meimei同他是一樣的,歪在他懷里用力握拳,睜大眼睛看小廝們放下棺材動作。第二次來這邊,她已經(jīng)不怎的懼怕,只心里亂亂的,昨夜那種不安又重新跳出來。 他們這個方向能看清棺木很好,不是一般的仆從能用得起的。 柳哥哥拉過她的手牽著,指節(jié)因?yàn)橛昧﹄[隱發(fā)白,他在忍著。這時候沒有看到確切的東西,不能貿(mào)然出去。 兩個二愣子也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雖然此事說起來與他們無關(guān),但到底事關(guān)驚蟄兄。閑的人都很講義氣。 小山丘上可寂靜了,除了小廝翻土的聲兒,就是幾聲若雨若無的鳥叫,淹沒在青蔥的綠意中。 那幾個小廝也瞧著陰森森,總埋頭挖土,彼此間不說一句話。 本朝下葬之前會先開棺,再合上。他們要等的,也是開棺這一刻。 日影漸高,周圍亦有些熱。小廝們卻停都不停,仍舊賣力動作。這幾個里頭,有兩個前兩日驚蟄在街巷上看到過。 終于,小廝們放下手里東西直起身抬眼四處環(huán)望。 墓碑后的幾個人不著聲色地躲好。 他們能清楚看見,一直低頭的小廝,抬頭時臉上明顯帶著懼意。他們在懼怕什么,棺材里的東西? 其中一個小廝更像管事的,看著周圍無人,叫剩下幾個人將棺材打開。 露meimei心里跳來跳去,隨著小廝們開棺的動作,用力握緊柳哥哥的手。 柳哥哥直身看,所有人的注意都在逐漸打開的棺材上頭。 棺材慢慢被揭開…… 中間小廝推到一半還卡了一下。 露meimei急得跺腳,繼續(xù)啊! 露meimei趴在半人高的墓碑上,眼見著棺材中平躺著一個小官人。躺著的小官人身穿錦繡墨黑道袍,里頭繡白花的襖兒,面色發(fā)黃,看起來曾經(jīng)病了好些日子。順著病容,能看見他容貌并不難看,甚至隱隱俊秀。 柳哥哥不看了,沒管兩個二愣子,打橫兒抱起小娘子下去。 張君瑞跟著劉秉生兩個多看兩眼,少不得幫著他們盯著小廝,過了片刻才走。 柳大人武功高,這么走沒鬧出來動靜。 她打橫兒抱著小娘子,趕到?jīng)鐾み叄鏊像R,隨后跟著坐上來,話也不多說,提著韁繩就往回趕。 柳哥哥面上很少顯出這般怒意,他一雙風(fēng)眸瞇起,薄唇緊緊抿著,下頜都崩得緊。 露meimei不問就知道了,棺材里的是鄭小官人。 他一手將娘子緊緊摟住,騎得飛快,迎著風(fēng)小聲問她,“怕不怕?” 露meimei抱緊他被腰帶束緊的腰,“不怕的。” 他這一路飛奔,穿過油油的水田兒,穿過曲水河畔成排的柳,穿過街巷上停下來看他們的人群,奔著鄭家去! 管他鄭老爺有沒有白髯,先拎出來扔墻上狠狠揍一頓再說!他與露meimei都愛護(hù)的月兒,他們家最嫻靜乖巧的meimei,竟叫這等陰險(xiǎn)的人騙過去! 他氣鄭老爺,更氣柳老爺,最氣自己。 鄭家門前還掛著圓圓的大紅燈籠呢,上頭一個明艷艷的“喜”字。好你個“喜”字啊! 鄭家大門緊緊閉著,只門前石獅子處留兩個小廝守門。 小廝們認(rèn)得柳大人,慌忙上前來牽馬,“大人請等奴才稟報(bào)——” 柳哥哥小心抱著小娘子下馬,管他稟報(bào)不稟報(bào),用力踢開鄭家的門,拉著娘子往里闖。 他如今沒有多想,先揍一頓,讓露meimei帶月兒回家,然后再想別的。再想昨日還進(jìn)退有理的鄭小官人,如今怎的在棺材中人事不知地躺著! 動靜傳到里面,廊下丫鬟婆子四處躲避,小廝們不敢攔,忙回去稟報(bào)家主。 鄭老爺拄著拐杖從回廊后頭過來,“柳大人來我府上有何——” 柳哥哥沒管這老東西的“有何”,抓著他衣領(lǐng)子往墻上砸。 小廝們想上前阻攔又不敢,愣在原地不動。 柳哥哥將鄭老爺要砸到墻上的時候停了手,回廊后正轉(zhuǎn)出來一個人朝他行禮。 那人身穿青綠長衫,身姿挺拔,容貌不俗。昨夜宴席上,他捧著酒杯,也是這般跟他行禮。 月兒嫁的,鄭小官人。 倘若棺材里的那個人面上沒有枯黃病容,應(yīng)該就是這個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再放一下下預(yù)收~ 下一本暫定 裙衫與嬌娘 恩成候府遭人陷害,候府嫡女蘇婉箐險(xiǎn)些沒入奴籍,幸被一個田舍郎救下。 田舍郎英俊挺拔,窄背寬肩,一雙黑眸灼灼地看著她。 深夜,暴雨傾盆,驚雷陣陣。 蘇婉箐嚇得瑟瑟發(fā)抖,抱臂縮在墻角,不敢看一步一步靠近的男人。 * 袁衡救下嬌嫩的小娘子時并不知曉她曾是候府嫡女,只曉得她怕自己。 外頭驚雷陣陣,小娘子縮在墻角,嬌俏的臉上滿是懼意。他每走近一步,她便輕輕顫抖。 他不敢挨得太近,離她半步遠(yuǎn)時停下,小心翼翼地將手里珠花,放在她沾了泥的繡花鞋邊。 嬌美纖腰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