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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里?”邢?。骸澳棠倘ナ?,千巖一個人忙不過來,我來搭把手?!?/br>劉昌榮和喬瑜都在醫(yī)療系統(tǒng)工作,對邢琛非常熟悉,自然知道邢琛是個官運亨通的主。他原本以為喬毅然一入獄,喬千巖怕是這輩子都和官場搭不上關(guān)系了,但聽邢琛的語氣,兩人關(guān)系非同一般。劉昌榮嘆口氣道:“媽走的急,我們連最后一面都沒見上。不過媽的后事我和喬瑜肯定會盡心辦的,千巖年輕,應付不過來?!?/br>喬千巖的母親兩年前去世,葬禮后事全是他辦的,要說經(jīng)驗,怕是在場的幾個人誰都不如他。但是畢竟奶奶不同于他自己的母親,現(xiàn)在有姑姑在,喬千巖不能剝奪人家做女兒的權(quán)利,既然姑姑要負責,他便同意了。喬瑜和劉昌榮說完就分頭去安排,此時已到夜晚,喬千巖看一眼墻上的電子鐘,對邢琛道:“你先回去吧,別耽誤上班?!?/br>“今天太晚了,明天早晨我再回十八里鄉(xiāng)?!毙翔∨牧伺膯糖r的肩膀,“等會兒跟你姑姑打聲招呼,今晚你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再過來,嗯?”喬千巖搖頭:“我不累?!?/br>邢?。骸澳隳樕懿?,自己都沒感覺嗎?今天聽我的?!?/br>邢琛說完就走到大廳另一端,和喬瑜說了幾句,然后回到休息椅旁拉起喬千巖就走出殯儀館。喬千巖渾身沒什么力氣,坐上車后像沒骨頭似的癱在座位上,腦袋撇向外邊。邢琛看喬千巖的狀態(tài),覺得他現(xiàn)在就像個沒有魂魄的木偶,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邢琛俯身過去替他系安全帶,湊近了才問:“你家在哪兒?我送你過去?!?/br>喬千巖:“城南花園?!?/br>兩人到小區(qū)門口,邢琛去餐館買了晚餐,然后和喬千巖一起上樓。喬千巖早上走的匆忙,煮了一半的面條還放在鍋里,此時已經(jīng)成了一鍋面糊。邢琛將廚房收拾干凈,才找出碗筷將外賣放進去。喬千巖一聲不吭地坐在沙發(fā)上,看到邢琛將飯菜往客廳端,便起身去廚房幫忙。邢琛盛了一碗粥放到喬千巖面前:“先喝點粥,你一天沒吃東西了?!?/br>喬千巖抬眼看他:“你不也是?”邢琛一笑:“你能和我比嗎?”喬千巖用勺子攪動著碗里的粥,道:“我以前身體也很好的。從小到大去醫(yī)院的次數(shù)一個手都能數(shù)得過來。”邢?。骸拔矣浀媚阏f過是因為兩年前生了場病?!?/br>“對。”喬千巖垂著眸子,緩緩道:“那時候我媽去世,我忙她的后事,忙完后就病了,病了很久,是奶奶一直照顧我。”邢?。骸澳惆帜兀俊?/br>喬千巖往嘴里送了一勺粥,全部吞下去后才道:“我爸……叫喬毅然?!?/br>邢琛愣了一下,他與喬千巖認識這么久,從沒聽喬千巖提過自己的父親,所以剛才聽他提去世的母親,才順口一問。沒想到竟然是喬毅然。邢?。骸安缓靡馑?,我……”喬千巖搖搖頭,示意自己并不介意。兩人吃完飯,喬千巖覺得房間里有些憋悶,便去陽臺的小茶幾旁泡茶。邢琛在他對面坐下,看著他洗杯子泡茶,品過一杯后,喬千巖搖頭否認自己的手藝,將茶壺遞給邢?。骸斑€是你來泡吧?!?/br>陽臺昏黃的燈沒有房間里的明亮,但在深夜倒讓人視覺上更舒服。熱水沖泡時蒸騰而起的水霧,將視線里的所有東西都籠罩得模糊。邢琛:“我之前總覺得如果奶奶去世了,對你來說會是一件非常致命的事情。現(xiàn)在看來,你比我想象中要好一點?!?/br>喬千巖輕輕晃動手里的小茶杯,輕聲道:“我跟奶奶,是這兩年才親近一點。以前她在老家,我們并不常見?!?/br>邢琛:“你父親入獄,母親又去世,所以你們祖孫倆相依為命。”“你說的對?!眴糖r深深嘆了口氣道,“人嘛,總得有個牽掛才能活下去,我和奶奶就是互相做支撐吧。”兩人雖然距離很近,但邢琛第一次感覺到對方的陌生,他從來都沒有想象過,他記憶里的喬千巖會這樣疲倦地說出“活下去”三個字。仿佛生命是一種煎熬,需要忍耐著、維持著過完全程。“我今天一直在想,如果當初不是我執(zhí)意要離開安城,不是我選擇了洛江,那奶奶就不會去世?!眴糖r唇邊有一抹苦笑,聲音越來越低:“說到底,是我害了她?!?/br>邢琛嘖了一聲:“我以為現(xiàn)在沒人會迷信了?!?/br>喬千巖:“你覺得是迷信,換種說法就是因果論?!?/br>邢琛不以為然:“如果這種純屬巧合的事情也能稱得上因果論,這個世界可就亂了。比如我自己,假如明天我出車禍了,你說我是該怪自己開車不小心,還是該怪高速路護欄太低,甚至是該怪今天奶奶去世我沒休息好?”邢琛停頓幾秒,看著喬千巖道:“又或者是……”喬千巖指著自己:“怪我?”邢琛默認。喬千巖:“……”邢琛:“你看,這樣一算,你又背了一條人命。要是把你過往二十幾年都算算,搞不好能串出一堆意外,那你豈不是罪孽深重?”喬千巖撇嘴:“強詞奪理?!?/br>邢琛:“你知道就好?!?/br>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喬千巖的情緒比邢琛預想的要淡然許多,似乎所有的感情都在今天白天的靜坐中整理好并封藏起來。也是了,邢琛總是無意識地把喬千巖還當做那個二十歲的情緒外放的年輕人,大哭大鬧亦或是崩潰絕食之類的行為,現(xiàn)在的喬千巖是做不出來了。到了凌晨,喬千巖靠在椅子上睡著了,邢琛將他抱進臥室,自己本打算去睡客廳沙發(fā),可低頭看見喬千巖緊鎖的眉頭,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上床把人抱進懷里,揉著他的額頭,直到喬千巖放松下來才幫他蓋好被子出了臥室。喬千巖睡睡醒醒,一會兒像聽見奶奶叫他起床,一會兒又像聽見母親說話的聲音,他想回答,卻又聽不見聲音了,緊接著就感覺自己又走入一團迷霧中,陰冷、黑暗、無邊無際。邢琛剛才出臥室時特意將門虛掩,他躺在沙發(fā)上沒睡一會兒,就聽見喬千巖不斷翻身的動靜,連忙起身去臥室看情況。喬千巖將被子都卷在懷里扯來扯去,整個人都快被被子給纏住了。邢琛彎腰扯他被子,輕聲哄他:“千巖,松手?!?/br>可喬千巖聽不見。邢琛索性爬上床,手腕稍微使勁把喬千巖懷里的被子扯出來,然后抓住他的胳膊將人圈到自己懷中,拍著他的后背道:“別怕……”邢琛一邊輕輕拍他后背,一邊吻他額頭,小聲地安撫他,許久之后,喬千巖才貼住他不動了。邢琛看著懷里安靜下來的人,突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