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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發(fā)雷霆,抄殺了幾十名官員,血染京師,最后還是方橫斜和皇后一起出面,才逼得皇上將這件事暫時擱置下來。這次,皇帝舊事重提,想來是不成功不罷休的。瞿康云和沈正和一個被壓制多年,一個復(fù)起未久,都還沒有站穩(wěn)腳跟,需要圣眷固位,若是不答應(yīng),那些抄家殺頭的官員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鑒。“可是……”席停云在宮中待了這么多年,對各大朝廷的重臣的脾性了若指掌,“沈閣主不像是輕易妥協(xié)之人?!?/br>文思思搖了搖羽扇:“事反必妖啊。最近,沈正和與兆王走得很近,瞿康云與隆王走得很近,而沈正和和瞿康云又走得很近。這事兒,是不是特別有意思?”霍決突然道:“方橫斜幾時回來?”文思思道:“府主去西南繞了一圈,恐怕要耽擱一段時間了?!?/br>席停云道:“西南?莫非是去見謝島主?”文思思道:“西南何止有謝島主,賀城主眼下也在西南。聽說,連千歲爺可能也到了西南。”席停云感慨道:“當(dāng)日京師一別,已許久不見賀城主了?!?/br>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霍決當(dāng)下黑了臉。文思思干笑兩聲,岔開話題道:“不知道府主回來的時候,會不會帶點西北和西南的特產(chǎn)呢?”無人應(yīng)答。席停云已經(jīng)被霍決拉著走遠(yuǎn)了。天機府沉寂,凌霄閣噤聲,朝上成了皇帝的一言堂,偶爾兩三個敢上書說話的大臣都在皇帝的震怒下,被逐出議政大殿。隨著通天書房的建立,建造通天真龍宮的事情板上釘釘。然而,安靜的朝堂截然相反的是越來越沸騰的民怨。盡管朝廷還沒有任何動作,民間已經(jīng)流傳著加賦的流言。被認(rèn)為“不作為”的沈正和和瞿康云受到前所未有的嚴(yán)厲責(zé)問。京中才子文人莫不以痛罵里二人為榮。對比半年前沈正和復(fù)起,被迎入京師的歡騰景象,實是莫大諷刺。而被人唾棄的難兄難弟此時正坐在廢棄院落里,拿出自帶的酒食,你一杯我一筷地吃著。瞿康云看著沈正和又伸手去拿酒壺,忍不住用筷子架住了:“這是第六杯了,你以前最多喝三杯?!?/br>沈正和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縮回了手。瞿康云道:“不是我想管你,我們同坐一條船,我不想因為一個醉鬼而翻船?!?/br>沈正和道:“我有兩斤白酒的酒量?!?/br>輪到瞿康云驚訝了,驚訝中還帶著點兒生氣:“我以前請你喝酒,你都說不勝酒力。”沈正和毫無愧意:“喝酒要看對象。”瞿康云哼哼了兩聲:“你與誰喝?”“慕憲?!?/br>瞿康云沉默了。沈正和又倒了一杯,自行碰了碰瞿康云的杯子:“你現(xiàn)在也可算半個?!?/br>瞿康云看著他仰頭又是一杯,淡然道:“你日后還打算推醒?”沈正和道:“我推行的是法治?!?/br>瞿康云道:“我一直以為你推崇的是禮制,沒想到你是法家。”沈正和道:“我什么都不是。對我來說,什么有用就用什么?!?/br>瞿康云道:“那你簡直的主張是實用?”沈正和點頭道:“實用。”“可是一點都不實用,沒有一個皇帝會愿意受人掣肘。難道你就看一天到晚抓我們小辮子的御史臺很順眼?”“有人管總比沒人管好。”沈正和和慕憲是知己,是至交,也是同窗。只是自己運氣好,官運亨通,慕憲運氣差,仕途坎坷。當(dāng)了自己幕僚后的慕憲,幾乎將滿腔的理想與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他永遠(yuǎn)不會忘記,當(dāng)慕憲知道自己縱容下屬,用不當(dāng)?shù)氖侄未驌粽硶r,失望至哀痛的表情。他一直在想,慕憲的早逝,不僅僅因為從的夭折中看到了自己一生心血永遠(yuǎn)出頭之日的悲愴,更因為理想所托非人留下來的遺憾。他不是不知道實行有多艱難。不要說,慕憲一百零七本律法書堅持的是十二個字“公平公道,官協(xié)民生,民爭己利”,無論哪一本,在當(dāng)朝權(quán)貴眼中,都是過于縱容“下民”了。可是,當(dāng)自己的理想遺失,能夠取代權(quán)力*而讓自己繼續(xù)前進的,也只有慕憲的幾近天真的理想了。瞿康云見沈正和直接抓起酒壺喝,阻止的手伸了伸,又收了回來。這酒壺統(tǒng)共就這么點兒大,之前就已經(jīng)倒得七七八八了,剩的也就這么一點兒,要是真有兩斤酒量,想來也是……“噗”。沈正和趴在桌上睡了。瞿康云:“……”沈正和醉了一場之后,情緒反倒穩(wěn)定下來了,再次見瞿康云,又是瞿康云熟悉的高冷表情。反倒是瞿康云的臉色有點不大好看。瞿康云道:“你現(xiàn)在心情如何?”沈正和道:“看到了一只大烏鴉?”瞿康云疑惑道:“哪里?”沈正和指了指他:“你不是要告訴我壞消息嗎?”瞿康云譏嘲道:“你又喝了兩斤白酒來的吧?不管你喝了多少,最好醒醒酒。你最得意的學(xué)生出事了?!?/br>沈正和臉色一變。瞿康云見他這樣,倒不好再賣關(guān)子,直接道:“聽說,皇后在皇上面前參了他一本?!?/br>這實在是個出人意表的答案。“慕枕流勾結(jié)謝非是,帶走了放在軍器局的鎮(zhèn)局之寶?!彼娚蛘桶欀碱^,“他沒有對你說嗎?”沈正和道:“他倒是寄過兩封信給我?!毙爬锾徇^平波城的局勢,尤其是老掌局離奇過世以及滿門大火的兇殺案,還提到俞東海懷疑是唐馳洲所為。唐馳洲,皇后……沈正和陷入沉思。瞿康云幽幽地說道:“你若是想到了什么,千萬不要忘記告訴我?!?/br>沈正和道:“你認(rèn)為,唐馳洲是哪一邊的?”瞿康云不假思索:“皇后一邊?!?/br>“那皇后又是哪一邊?”“皇后還需要……”瞿康云猛然愣住?;屎笫且粐福笄f朝最尊貴的女人,她站在哪一邊,本來是無需懷疑的,不是自己的丈夫,便是自己的兒子??墒?,若丈夫身體不濟,膝下又無子呢?瞿康云喃喃道:“皇后會站哪一邊?她,她是否已經(jīng)站了哪一邊?”諸皇子中,原本最受皇帝寵信的信王因造反伏誅,剩下隆王、兆王、慧王、臻皇子、檸皇子。隆王舅家勢大,兆王昏庸之名在外,慧王早年騎馬斷了腿,常年臥床,不愿見人,臻皇子早慧,頗受寵愛,性情與皇帝極像,御下手段狠辣,宮中人望盡失,檸皇子的母妃最近圣眷正隆,但尚在襁褓,還看不出什么。這些人中,自己和沈正和明著站隆王,暗地里站兆王,皇后若是與他們站的是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