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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依舊是——失敗。……第八次,阿裘。這時候的景遲已經(jīng)擁有問鼎江山的實力,這時候的莊朝已經(jīng)被他的耳目滲透,莊朝這副擔(dān)子,已經(jīng)到了卸下的時刻。他本打算親自上陣與阿裘一戰(zhàn),然后假死,讓阿裘劍指皇宮,逼出千歲爺。可惜,途中生出變故。再次失敗。第九次,賀孤峰。皇帝透露過口風(fēng)。千歲爺認(rèn)為莊朝江山一共有三個竊國之賊。一是霍決。一是賀孤峰。第三個皇帝沒有說,方橫斜也沒有猜。因為他說的兩個已經(jīng)足夠利用。所以這次,他想用賀孤峰逼出千歲爺。天將問道:“千歲爺會出手嗎?”方橫斜看著遠(yuǎn)處冒起的,一會兒向東,一會向西,一會兒又筆直向上的白煙,微笑道:“會。”賀孤峰道:“你不想殺我?”千歲爺?shù)溃骸安幌搿!?/br>賀孤峰道:“你不想殺我,我卻想殺你?!?/br>千歲爺?shù)溃骸澳闶芰藗€想殺我?”賀孤峰道:“想不想殺你與我有沒有受傷沒有任何關(guān)系?!?/br>“能不能殺我卻與你有沒有受傷很有關(guān)系。”千歲爺再次轉(zhuǎn)頭看他,慢慢地支起身子,“就算你毫發(fā)無傷,你也殺不了我?!?/br>賀孤峰笑了,極冷極冷的笑,似不屑,又似輕蔑。千歲爺?shù)溃骸奥犝f你喜歡皮亨大師的后人。”賀孤峰笑容一斂,面無表情。“我原本不信。像你這樣的人,心里應(yīng)該裝著滿滿的江山,視人如草芥才對,可你卻被阿裘所傷,”他道,“以你的武功若是不想受傷,自然有一千種辦法讓自己全身而退。殺阿裘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我實在想不出什么使你拼了受傷也要殺了阿裘。于是,我去你們比武的現(xiàn)場溜了一圈,才知道,你分心了。比武分神是大忌,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尚知這個道理,堂堂平霄城的城主又豈會不知呢?我很好奇什么使你分神,又溜了一圈。然后找到了……”千歲爺從懷里逃出一塊木頭,形狀像是個馬頭:“它?!?/br>賀孤峰的臉色變了。☆、第五十四章援手千歲爺?shù)溃骸包c很準(zhǔn),力不穩(wěn),應(yīng)該是名家之后幼年時的作品。皮休一?”賀孤峰氣息微急。千歲爺看著他,緩緩地嘆了口氣。他嘆了不少氣,這一口最為沉重:“其實你心里很清楚吧。云群樓一旦觸發(fā),就會全面鎖死,不能進(jìn),只能出,但出口只有一個,就是你日日夜夜派人把守的那一個。這么多年,那扇門始終沒有開啟。里面的空氣會越來越稀薄,也沒有足夠的糧食,人根本撐不過去?!?/br>賀孤峰臉色蒼白而陰沉,猶如暴風(fēng)雨前的天色。千歲爺唇角微揚(yáng),笑容里帶著幾分惡意和嘲弄:“他,寧可死也不愿意再見你?!?/br>賀孤峰出劍了。沒人看清他的劍從何而來,連一直盯著他的千歲爺也沒有看清楚。當(dāng)他看到那把劍的時候,劍尖已經(jīng)在他的胸前,仿佛只要再往前一點點,就會刺穿胸膛。可是,這一點點卻如千山萬水一般遙遠(yuǎn)。賀孤峰死死地盯著突然出現(xiàn)在千歲爺胸口的馬頭,雙眼通紅。千歲爺斂目,看著劍尖微微地顫抖起來,笑瞇瞇地推開他的劍,從樹枝上跳下,施施然地往外走。走到門口,賀孤峰突然開口:“東西留下?!?/br>千歲爺揚(yáng)眉,拇指和中指拈起馬頭打量了兩眼,隨手向后拋去。賀孤峰單手接住,劍尖緩緩下垂,“?!钡囊宦暣蛟诘厣稀?/br>千歲爺走出院子,眼中的笑意完全褪盡,剩下如夜空一般浩瀚而深沉的黑暗。一個身影從暗處走出:“不殺了他?”千歲爺?shù)溃骸八渚骋哑?,再難達(dá)武學(xué)巔峰。一個失了心的武夫,殺之無趣?!?/br>那人道:“西南諸事已了,我要回宮復(fù)命了?!?/br>千歲爺輕笑起來。那人面露駭色。千歲爺陰沉地說:“沈正和比想象中的更沒用,上京這么久,不但沒有牽制住方橫斜,還讓他騰出手到西南興風(fēng)作浪。你回京之后,再推他一把?!?/br>那人道:“沈正和已經(jīng)與瞿康云聯(lián)手,將方橫斜逼得走投無路了?!?/br>千歲爺?shù)皖^把玩系著袍子的腰帶上的結(jié)扣:“如果是這樣,你查一查方橫斜是否還在天機(jī)府?!?/br>“之前忠勇伯和昌平侯去過……”他猛然收口,低聲道,“席停云?”千歲爺拈著結(jié)扣,眼睛似笑非笑:“他在西南?!?/br>高邈帶著慕枕流等人逃出來之后,見沒有追兵,即要改道向北,慕枕流停下馬:“我要上京?!?/br>高邈道:“東北這條路上有太多的埋伏,我們從北面繞過去?!?/br>慕枕流道:“他們要殺我,就算往南走,也一樣會追上來?!?/br>高邈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慕枕流一驚,馬往旁讓了開去,高邈很快松手。高邈歉然道:“我是擔(dān)心你。”慕枕流道:“我們兵分兩路吧,替我好好照顧胡姑娘?!?/br>胡秋水疼得岔氣,這時候卻氣得岔氣,瞪著他道:“你敢甩下我?”慕枕流低聲道:“跟著他們,你更安全。”胡秋水瞄了高邈一眼,道:“他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br>她的音量不輕,高邈和書童都聽得一清二楚。慕枕流不禁有些尷尬。高邈無奈地望著他,道:“漱石,說實話,你執(zhí)意往東北而行,是否為了等那個人?!?/br>慕枕流眼神閃爍了一下,輕聲道:“廣甫兄,可否借一步說話?!?/br>書童的目光冷冷地掃過來。所謂借一步說話,顯然是將他和胡秋水排除在外了。胡秋水吃的是保鏢這行飯,見慣了這種事,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事實上,她已經(jīng)痛得對其他事都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了。高邈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寵溺地笑笑,策馬跟著他往山道另一邊走去。書童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兩人的背影,仿佛在計算猝然發(fā)難的距離。胡秋水道:“你不必不放心。慕大人這個人,就算,武功蓋世,也只會自保?!彼丝跉猓掏痰亟酉氯?,“何況,他只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書生?!?/br>書童道:“殺人不一定要武功。”胡秋水道:“自己嚇自己,也是一種死法?!?/br>高邈和慕枕流說了一會兒,慕枕流突然策馬往前沖,很快消失在地平線。高邈調(diào)轉(zhuǎn)馬頭,心事重重地回來。胡秋水苦笑道:“他是鐵了心要一個人上路?!?/br>高邈道:“胡姑娘放心,漱石將你托付于我,我就算粉身碎骨,也一定會保護(hù)你平安抵達(dá)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