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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了若指掌。如此無孔不入的情報,當今天下,又有幾人能夠做到?慕枕流蹙眉。莫非,自己到西南的來意,已被對方察覺,才派了夙沙不錯前來阻撓?可是,若真是察覺了來意,佯作不知,暗中謀劃方是上策,如此張揚,豈非更叫自己警覺?他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夙沙不錯用意為何。他本不是藏心事之人,只是此行身負重任,讓他比往常多了兩份謹慎,僅是如此,想了半日想不出結(jié)果,也就不再多想。慕枕流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正準備養(yǎng)一會兒神,就看到夙沙不錯瞇著眼睛打量自己,也不知打量了多久。“夙沙公子?”被人這樣盯著,實在很難若無其事,他只好開口。“嗯?”夙沙不錯揚了揚眉,好似在問什么事。見拋出去的疑問被原封不動的拋回來,慕枕流無奈地笑笑:“路還長,公子不妨歇息歇息?!?/br>“沒人捶腿,睡不好?!辟砩巢诲e目光挪到他的手上。慕枕流脾氣再好也沒有好到為奴為婢的地步,微笑道:“嗯,坐著看看風景也好?!?/br>夙沙不錯:“……”荒山野嶺的,有什么風景!還有,既然是看風景,為什么把窗簾拉得更嚴實了?難不成讓他看車內(nèi)的風景嗎?說起來,這車內(nèi)稱得上風景的,也只有慕枕流了。夙沙不錯又觀察起慕枕流來。慕枕流的容貌在夙沙不錯見過的人中,頂多算中上,難得的是溫和無害、如沐春風的氣質(zhì),倒是萬里挑一。他小時候也曾遇到過這樣一個人,以為是溫馴的小綿羊,相處久了才知道,那根本是只披著羊皮的狐貍。慕枕流自然知道自己又被盯著看了,于是微微側(cè)了側(cè)頭,藏起了大半張臉。……居然不給看?夙沙不錯執(zhí)拗的勁頭上來了,身體一轉(zhuǎn),躺下身來,兩條腿屈起,頭挪到慕枕流的面前,從下往上地看,目不轉(zhuǎn)睛地看。閉目的慕枕流:“……”中午歇腳,唐馳洲打開車門,就看到夙沙不錯匆匆起來的背影和慕枕流微微發(fā)紅的臉頰。……車廂里發(fā)生了什么不欲人知的事嗎?他的目光在夙沙不錯和慕枕流臉上轉(zhuǎn)了一圈,兩人一個從容淡定,一個滿不在乎,仿佛剛剛的一幕只是他的錯覺。他對兩人的關系也沒太大打探的興趣,道:“再走十五里,有個小鎮(zhèn),我們歇息一晚,明日再走。”他頓了頓,又道,“不知夙沙公子有何安排?”唐馳洲問的是夙沙不錯,看的是慕枕流。被看了幾個時辰的慕枕流很希望夙沙不錯說分道揚鑣。但,事與愿違。夙沙不錯微笑道:“唐大人的安排再好不過,我沒有意見?!?/br>唐馳洲看向慕枕流。慕枕流道:“既然夙沙公子愿聽唐大人安排,唐大人何必推辭?”唐馳洲很快地領會了他傳達的意思,就是說,他讓夙沙不錯滾,夙沙不錯就得滾,慕枕流完全沒有意見??磥恚瑑扇说年P系也不是自己想的那么……親近嘛。他搖了搖扇子:“既然慕大人已經(jīng)收容了夙沙公子一個晚上,不如再收容一個晚上吧?!?/br>慕枕流:“……”為何與自己預期的發(fā)展不太一樣?唐馳洲不是很討厭夙沙不錯嗎?明明今天早上看到夙沙不錯在帳篷里時,臉色還一陣青一陣白的不太好看。夙沙不錯下了馬車,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胳膊腿,滿意地點點頭:“挺好。”說著,又鉆回車廂里,順手關上了車門,隔絕了唐馳洲和慕枕流兩人意味深長的眼神交流。當晚,夙沙不錯和慕枕流就被安排在小鎮(zhèn)客棧的同一間房里。總算唐馳洲做人還有幾分厚道,房間里放著一張床一張榻。不用夙沙不錯開口,慕枕流就選擇了榻。入睡前,夙沙不錯將軟枕丟到榻上。慕枕流抓著枕頭:“何事?”夙沙不錯笑嘻嘻地說:“床這么大,榻這么窄,漱石兄不如與我同床而臥?”慕枕流未語。夙沙不錯又道:“你是擔心高邈知道了生氣?”慕枕流將軟枕放到一邊,淡然道:“廣甫心胸寬廣,心思不似夙沙公子這般……細膩?!?/br>夙沙不錯譏嘲道:“當官迷自然要心胸寬廣,不然如何攀龍附鳳,平步青云?”慕枕流沉默。夙沙不錯提起鞋子丟向他,正中臉頰,好在他未使力,只是鞋底的塵土不免拍在了慕枕流的臉上。慕枕流起身,夙沙不錯跟著起身,興致勃勃地等他發(fā)怒,誰知他只是拿了巾帕沾水擦了擦臉,轉(zhuǎn)身又回榻上去睡了。夙沙不錯眼珠子滴溜溜地跟著他的身影轉(zhuǎn),嘆了口氣,翻身躺下道:“看來你和你那位廣甫兄的感情也不過如此?!?/br>“原來在你心目中,他也是一個官迷。”“看來,你知道他是借你當橋,志在沈正和,你果然對他一往情深?!?/br>“夙沙公子。”慕枕流無可奈何地說。夙沙不錯興奮地坐起:“怎樣?”“明日還要趕路,早點睡吧。”“……”夙沙不錯提起另一只鞋扔過去。慕枕流早有所料,干脆將臉埋在枕頭里。夙沙不錯在黑暗中瞪了一會兒,才倒頭睡去。聽到那邊的動靜,慕枕流總算松了口氣。第二日凌晨,慕枕流起了個大早,將自己收拾妥當,坐在桌邊等,唐馳洲門才敲了兩下,就被人從里面打開了。唐馳洲笑道:“慕老弟起得早,倒像我們行伍出身?!?/br>慕枕流道:“科考后養(yǎng)成的習慣?!?/br>唐馳洲道:“我若沒有記錯,慕老弟是進士出身,那年恰逢皇上身體不適,任命方府主為主考,這樣說來,慕公子可算得是方府主的門生?!?/br>慕枕流神情自若地回答:“的確如此。”唐馳洲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沈正和的門下竟然會承認自己是沈正和政敵的門生,還承認得如此痛快。他很快笑道:“既是如此,我們更要多多親近?!本故前朦c不忌諱自己與方橫斜的關系。慕枕流心中感慨。當年方橫斜一飛沖天,位極人臣,自己的老師受皇帝厭棄,黯然還鄉(xiāng),朝堂被方系把持,沈派人馬不是惶急地劃清界限,就是倒打一耙,落井下石,而如今,老師復起,方橫斜避風,朝中風向又掉轉(zhuǎn)過來,可唐馳洲依舊以方派嫡系自居,既見人品,又見兩人情誼非同一般。兩人說話的時候,夙沙不錯從床上跳了下來,赤腳走到榻前,將鞋子穿上。唐馳洲的眼神頓時有點微妙,似笑非笑地說:“九月里冷,兩人擠在一處也暖和些。早膳已準備好了,兩位快點下來用膳吧?!?/br>他兩句話連在一塊兒說,說完就走,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