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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時再遇上燕北軍,全都懶得殺他們了,燕北軍太窮了,沒意思。 “你說會不會有人餓死?”沈彤問道。 她說的“人”當然不是普通百姓,而是燕北軍里的人,他們不是世代軍戶,他們都是招募來的,為了吃飽肚子就來當兵,這原是沒有錯的,錯的是他們當了兵也吃不飽肚子。 “餓死嗎?餓死的人沒有油水,我嫂子都不要?!?/br> 江二妹一臉平靜,許安和路友捂著嘴別過臉去。 “走吧?!鄙蛲D(zhuǎn)身走下山崗,身后傳來一聲貓叫,沈彤無奈轉(zhuǎn)身,從許安手里接守包裹在毛皮里面的桔子。 桔子很生氣,說好了帶它出來的,可是一轉(zhuǎn)身就跑了,它已經(jīng)整整兩天找不到她了,跟著江二妹,桔子擔心不知哪天,它就進了江二妹的肚子里。 沈彤摸摸桔子圓滾滾的腦袋,湊到它的耳邊低聲說道:“我們現(xiàn)在去找他?!?/br> ...... 云七手里拿著一把笤帚,打得燕北郡王上竄下跳:“阿娘,過了年我就十五了,不是小孩子,你別用笤帚打我,多丟人啊。” 云七扔了笤帚,抄起一條齊眉棍,燕北郡王一聲哀嚎,朝著掛在角落里的鎧甲撲過去:“父王救命,阿娘要打死我了!” “你給我說實話,你姐跑去哪里了?”云七手里的齊眉棍硬生生地落了下來,那副鎧甲已經(jīng)很舊了,她花了不少力氣修補的。 燕北郡王煞有介事地左右看看,怔怔地說道:“是啊,我姐去哪兒了,阿娘,您別急,我出去找找。” 說完,他一把推開窗子,從窗子里竄了出去。 他姐去哪兒了,絕對不能告訴阿娘,否則,他們這個娘,還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云七并不知道,與沈彤一起不見的,除了許安和路友,還有早已被她遺忘了的三個人。 官道之上,一個老者咳得厲害,同行的兩個年輕后生關(guān)切地問道:“師傅,前面就有客棧,咱們還是休息半日再走吧。” 老者咳了一會兒,終于舒服了,道:“什么客棧啊,不能住,這一路上的客棧里,十家有八家是黑店,咱們快些趕路,要先彤姑娘一步趕回去。” 這幾天沒有下雪,碧空如洗,陽光溫潤,他們準備充足,有燒餅,有咸菜,有rou干,還有燒刀子。 這條路,老者走過很多次,他熟悉這里的每一個岔口,每一條小路,不僅是這里,就連韃子那邊的道路,他也熟悉。 他是燕王稱贊過的斥侯,燕王說,老官便是本王的眼。 千里眼,老官。 “大華、二三,你們看到那片山洼了嗎?你們不要小看那片山洼,那山洼里埋過火藥,不信?你們找個當?shù)厝藛枂?,看他們敢不敢進去?!?/br> “你們看到那座山了嗎?那山上有個洞,當年有個大土匪私藏了一批兵器,就是藏在那個洞里?!?/br> 老官如數(shù)家珍,過了這么多年,這些事他依然記得。為此,他很欣慰,他的記性很好,說明他還不老,他能看到那座山,能看到那片山洼,說明他的千里眼還在。 “其實也沒過多少年,小公子和彤姑娘也只有十幾歲?!崩瞎傺鲱^看向藍得透明的天空,又看看前面望不到頭的道路,也沒過多少年,他也不老,以后的時日還有很長,他能做的事有很多很多。 “走,別磨蹭了,難道你們想讓彤姑娘等著我們嗎?”老官快馬加鞭,向前而去。 大華和二三互看一眼,誰磨蹭了,還不是你老人家觸景傷情,我們都不知道你在感慨個啥。 ------------ 第五五零章 中州 正月初七,中州衛(wèi)。 指揮使嚴化一臉陰沉地看著面前的年輕人。 年輕人雙頰深陷,面容憔悴,但是他身上的衣裳干凈整齊,一雙眼睛亮如星辰。 雖然多了滄桑,人也瘦到脫形,可是嚴化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他來。 芝蘭玉樹般的公子,楊錦程。 若是幾個月前,楊錦程要來河南,不僅是嚴化,河南大大小小的衛(wèi)所都會打開門來恭迎,可是今非昔比,京城里的消息早就傳過來了,楊家倒了。 嚴化的父親名叫嚴懷德。嚴家一貧如洗,嚴懷德用參軍換來的幾兩銀子安葬了老母親,便跟著部隊走了。 機緣巧合,嚴懷德做了楊鋒的馬夫,后來娶了孟老夫人的侍婢為妻,就連嚴化幾兄弟的名字,也是楊鋒給取的。 想到這些,嚴化陰翳的眼睛里多了幾分暖色,他對楊錦程道:“公子放心,我老嚴惟公子馬首是瞻?!?/br> 楊錦程深深地看他一眼,微笑點頭。 嚴化氣氛填膺,罵道:“定國公蕭家那些人,我爹在世時還說他們是好的,真是看錯人了,沒想到竟然干出指鹿為馬、為虎作倀的惡事!” 罵夠了,嚴化親自去安排了住處,見楊錦程孤身一人,嚴化問道:“陛下和太后娘娘沒有和您一起來嗎?” 楊錦程搖搖頭:“我九死一生逃出來,卻也不知他們的消息。” 聞言,嚴化號啕大哭:“陛下啊,太后娘娘啊,老嚴無能,沒能保護你們啊,老嚴無能?。 ?/br> 隨從連忙過來相勸:“將軍,您不要哭壞了身子,陛下和太后娘娘大仇未報呢?!?/br> 嚴化擤一把鼻涕,拍拍楊錦程的肩膀:“大公子,您千萬不要和老嚴客氣,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訴老嚴,老嚴一家子的性命全都交給您?!?/br> 楊錦程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只要有一瓦遮頭,楊某便感激不盡。嚴家一門忠烈,楊家受用不起?!?/br> ...... 嚴化感動得再次痛哭流涕,直哭得天昏地暗,由隨從們攙扶回去。 回到內(nèi)室,嚴化抹干臉上的淚水,叫來了自己的兩個兒子。 兩個兒子進門之間,使勁揉揉自己的眼睛,老二還用苯水的帕子擦了擦,讓自己看上去像是剛剛哭過。 “爹,楊老公爺死得太慘了,嗚——”兒子們進門便哭,他們幼承庭訓,嚴家的一切都是皇帝給的,都是楊家給的,嚴家的兒郎在娘肚子里就在孝忠皇帝,孝忠楊家。 現(xiàn)在皇帝下落不明,楊家又倒了,他們很傷心,很痛苦。 “行了行了,楊老公爺還沒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