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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韌是主,大餅是仆,襪子當(dāng)然不能買成一樣的。 而且,這家鋪子里的襪子也沒有完全相同的,除了襪子,這里還有腰帶、靴子、頭巾,全都是用五彩六色的絲線織成,上面還有各式各樣的圖案。 沈彤買了十幾雙襪子...... 三天后,大餅獻(xiàn)寶似的把那十幾雙襪子捧到蕭韌面前時...... “這是什么?”他沉著臉問道。 “七少立了大功,沈姑娘高興極了,這是沈姑娘送給七少的賀禮?!贝箫炐Φ锰鹑缑邸?/br> 蕭韌的臉上如同四季飄過。 算了,還是看信吧,這丫頭的字像是練過了,寫得像樣多了。 沈彤的信洋洋灑灑寫了兩頁,這是她寫得最多的一次,蕭韌看完信,什么也沒說,便讓人備馬,他帶著小栗子去了百卉堂。 自從上次在百卉堂外面遇到沈彤,蕭韌再也沒來過這里。 蕭韌微微勾勾嘴角,現(xiàn)在不用偶遇,他也知道沈彤在哪里。 又有些日子沒有見她,也不知那小丫頭長高了沒有。 她好像長得很慢......他在京城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八歲,兩年過去了,她才十歲...... 蕭韌想著,便到了百卉堂門前。 比起上次,百卉堂的生意好了許多,門前停了兩頂轎子,還有丫鬟打扮的小姑娘進(jìn)進(jìn)出出,一看就是替主子來買東西的。 蕭韌翻身下馬,把韁繩扔給小栗子,昂首挺胸走了進(jìn)去。 百卉堂里除了伙計,全都是女客。蕭韌雖然只有十四歲,但是他相貌英俊,氣度凜然,他踏進(jìn)鋪子的一剎那,大堂里便靜了下來。 這兩年來,西安城里認(rèn)識他的人越來越多,但是養(yǎng)在深閨里的女眷們卻大多不知他是誰。 幾個年紀(jì)稍大點的小姑娘頓時紅了臉,低下頭去卻又忍不住偷偷瞄著。 蕭韌的臉色越發(fā)冰冷,旁若無人地走了進(jìn)來。 正在招呼客人的小柴先是別過臉去假裝去看墻上的一幅畫,接著,他又把腦袋轉(zhuǎn)了過來,怕啥?有啥可怕的? ☆、第一九四章 執(zhí)意要見 四目相對,蕭韌眸光冷冷,宛若深不見底的寒潭。小柴一時竟然無法確定,蕭韌是認(rèn)出他了呢還是沒認(rèn)出他呢? 垂在身側(cè)的右手下意識地動了一下,那種被狗咬的感覺又回來了。 蕭韌的眼睛從小柴臉上掠過,迎向走過來的阿治。 他沖阿治點點頭,阿治也沒想到蕭韌會來,連忙把蕭韌讓進(jìn)里間。 有小伙計進(jìn)來上茶,蕭韌的目光在小伙計臉上掃了一下,便看向阿治,道:“王府要派人去榆林,我是來看看你們有沒有東西帶給沈姑娘。” 來上茶的小伙計穿的衣裳和外面那只狗是一樣的,那只狗是什么時候來西安的,而且還在百卉堂當(dāng)了伙計? 沈彤知道嗎? 雖然過去了好幾年,可是那只狗化成灰,他也認(rèn)的! 何況那只狗除了個子長高了一些,容貌并沒有改變,還是那副賤賤的模樣。 阿治心里一動,如果只是來問問,王府那邊隨便打發(fā)一個人來就行了,何用勞動蕭七少的大駕? 今天蕭韌過來,應(yīng)該還有其他的事。 阿治連忙陪笑道:“多謝七少美意,剛好我們也有些東西要捎去榆林?!?/br> 蕭韌道:“聽說你們鋪子里有位大師傅?” 阿治心下了然,藍(lán)師傅的事情只有他們幾人知曉,蕭韌一來就提起沈彤,現(xiàn)在又問起藍(lán)師傅,想來是沈彤告訴他了。 “藍(lán)師傅身體有恙,平時不見客的?!卑⒅握f道。 “我執(zhí)意要見呢?”蕭韌問道。 “那......七少隨我來吧?!卑⒅芜呎f邊撩起了簾子。 百花迎春的簾子后面,一頭白發(fā)的老仆正用小秤稱量著材料,滿臉疤痕的瘦削男人端坐在炕上,阿治帶著蕭韌走進(jìn)來,男人似是不覺,目光平靜地看著老仆手中的小秤。 阿治沒有說話,直到老仆把小秤里的東西倒進(jìn)瓷罐,阿治才向蕭韌引見:“這位藍(lán)師傅就是咱們百卉堂的大師傅?!?/br> 他又向藍(lán)師傅介紹蕭韌:“這位是......” “不用了”,阿治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蕭韌開口打斷,“我只是好奇,想看看胭脂水粉都是怎么做出來的而已。” 現(xiàn)在看到了,他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阿治走在蕭韌身后,他下意識地扭頭看一眼藍(lán)師傅,藍(lán)師傅依然端坐,紋絲不動,宛如老僧入定。 蕭韌沒有停留,他大步走出百卉堂,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鋪子門口,那幾位還沒有離開的女眷才透出一口氣來。 “掌柜的,剛剛那位是哪家公子啊,好大的氣派?!?/br> 阿治笑得見眉不見眼:“秦王府的,蕭七少?!?/br> “?。渴捚呱侔?!。” “蕭七少來逛脂粉鋪子?也沒見他買什么呢......” 剛剛還被鶯聲燕語圍繞其中的小柴已經(jīng)被冷落了,那些女子似乎已經(jīng)忘了她們是來買胭脂水粉的,當(dāng)然,更忘了還在賣力給她們推銷胭脂水粉的漂亮小伙計。 阿治笑逐顏開地從他身邊走過去,一轉(zhuǎn)身,阿治臉上的笑容就不見了。 蕭韌不是來見藍(lán)先生的,他是來讓藍(lán)先生見他的。 可是這樣,算不算打草驚蛇呢? ...... 夜色瀾珊,街上已經(jīng)宵禁,老仆上了最后一塊門板,轉(zhuǎn)身走進(jìn)后堂。 還沒有撩開簾子,便聽到啪的一聲,老仆嚇了一跳,這是杯盞碎裂的聲音。 藍(lán)師傅坐在炕桌前,他慣用的杯子滾落到青磚地上,摔得粉碎。 “您沒燙著吧?”老仆連忙走了過來。 “無妨,無妨,是我不小心?!彼{(lán)師傅光禿禿的手腕上還有水漬,想來是沒有拿穩(wěn),杯子掉到炕桌上,又滾落在地上。 老仆手腳麻利地收拾了地上的碎片,重又拿了新杯子,給藍(lán)師傅倒上茶。 藍(lán)師傅嘴角掛著微笑,他的臉上疤痕交錯,笑起來格外詭異。 老仆嘆了口氣,在炕沿上坐下。 “今天來的那個人......” “無妨,一個好奇的孩子而已?!彼{(lán)師傅淡淡地說道。 “他是有備而來,他是秦王府的人?!崩掀蛻n慮地說道。 “是嗎?我長年不出去,竟不知曉?!彼{(lán)師傅的口氣并沒有因為這個忽然聽到的消息而有絲毫起伏。 “他今天來了,卻什么也沒有做,他究竟想做什么?”老仆說道。 “我已是廢人了,茍且殘喘而已,他看到也就安心了,無妨?!?/br> 短短幾句話,藍(lán)師傅已經(jīng)說了幾次無妨。 “要不咱們走吧,離開這里,沈姑娘和秦王府的人走得太近,您在這里不安全?!崩掀脱壑幸延袦I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