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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宮殿,想想近來經歷的事情,當真是絕處逢生柳暗花明。 原本以為自己時運不濟要死在景棠手里了,結果被蘭夜和重璘救了性命。 原本覺得散掉了所有妖力要花很長時間恢復,結果鐘離魅說正好妖力散掉了,可以將錦夙心里他被封印的神元和神力渡回來。 原本以為會和錦夙在人間生活,再也不能以陵光的身份回到天庭了,結果這神元和神力回來之后他便回歸了神位??梢悦皂樀叵蝈\夙求婚,也不必放棄自己的親族們。 莫不是老天也覺得他這千年以來實在是遭遇慘淡,決定從現在開始償還他了? 衛(wèi)顏的指節(jié)在玉石的臺面上扣了扣,記憶回到了那個詭異又盛大的嘉結咒術,鮫人族的巫咒術不愧是南方第一奇詭之術,威力巨大又奇異。 抑或是,真正強大的其實是鐘離魅? 鐘離魅可以輕易地破掉景棠做的封印,引導他的神元和神力回歸。在施咒的過程中衛(wèi)顏覺得這個咒術應當很難,但是鐘離魅駕馭地非常非常平穩(wěn),甚至不費力氣。 鐘離魅的實力真是深不可測,衛(wèi)顏覺得自己雖能讀到鐘離魅的心,卻還是對他知之甚少。 鐘離魅,扶離,你到底隱瞞了什么呢? 在他不在的這些年是太子景棠代他管理南方的,衛(wèi)顏于是起身理理衣服,悠然地往景棠的太zigong殿走過去。 “別這么看著我,我不是來討債的,更何況不久以后你就是我大舅子了?!毙l(wèi)顏坐在景棠的書房里慵懶地品著仙娥沏好的茶,笑瞇瞇地看著景棠。 景棠仍然探究地看著衛(wèi)顏,這千年的時光里陵光似乎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依舊驕傲張揚卻圓滑了許多。 陵光重返天庭的這段時間里一直對他彬彬有禮,絕口不提自己曾經差一點死在他手上的事情。而錦夙的心還安然的在她身體里跳動,陵光似乎也沒有戳破這件事的打算。 他似乎是真的很喜歡錦夙,愿意把心與她分享。 “以后你若是敢負錦夙……” “行啦行啦,我知道你是個為了meimei心狠手辣啥都能干得出來的家伙,要不是因為這一點我也不會饒過你的。你可把心揣肚子里揣好了,我的心有一半是錦夙的,我哪里敢負她?”衛(wèi)顏的語速很快,一臉無辜。 景棠噎了噎,有些奇怪地看著衛(wèi)顏,衛(wèi)顏向他舉起茶杯“這一千年我也不是白活的。不過我來找你倒不是因為錦夙,七百年前鮫人族扶離叛亂的事情,是你負責處理善后的吧?!?/br> 景棠皺皺眉頭似乎想起了什么,點點頭。 “我想要調那時的卷宗查看。” “為什么?” “南海本是我管轄之地,我覺得有問題看看卷宗,名正言順吧?” 景棠隔著香爐裊裊的白煙看著衛(wèi)顏,衛(wèi)顏笑得無懈可擊。末了景棠輕笑一聲“確實有問題,卷宗可以給你,但我勸你不要介入?!?/br> 衛(wèi)顏有些莫名“為何?” “這是鮫人族的內政,更何況鮫人族在南海勢大,真相和穩(wěn)定相比,后者對于天庭來說更重要?!本疤幕厣碓跁苌铣槌鲆晦窈竦木碜谶f給衛(wèi)顏。 “呵,看來覃繆是一位相當安穩(wěn)的族長呢,你和重璘的風格某種程度上真是相似?!毙l(wèi)顏掂量著手里的卷宗,隨意翻了幾頁,邊翻邊說“望舒跟我說你已經反省了,我看也確實如此,那么當初那句話就收回,只要你不發(fā)瘋還算是個稱職的太子?!?/br> “望舒同你說我?”景棠有些驚訝。 衛(wèi)顏抬眼看他,微微一笑“這么久了望舒也沒有提退婚的事情吧,你不想想這是為什么?她在等什么?”在景棠怔忡之際衛(wèi)顏起身拿卷宗拍拍他的胳膊“可別讓她等太久了?!?/br> 衛(wèi)顏離去之后,景棠一直出神地盯著香爐里的白色煙霧,世界在那片白色里顯得朦朦朧朧。 這段時間里他的腦海中總是會浮現出衛(wèi)顏的那句話——你自以為為你愛的人做了很多事情,可是她們全都因你而不幸。 當他看到心如死灰的錦夙,悲憤欲絕的望舒的時候,當望舒流著淚攥著他的領口斥責他的時候,他仿佛看見了這句話的應驗。那時候他絕望地想,或許他已經大錯特錯無法挽回了。 他將會永遠地失去她們。 陵光的生還救贖了他,如此一來錦夙終究會原諒他,只是可能要很長的時間。但對于望舒他已經不敢奢望。 畢竟他花了漫長的千年時間也沒能得到她的愛情。他甚至不能確定她是不是討厭他,用一紙婚書維系的脆弱關系到頭來也沒有什么意義。 他一直在等她來解除婚約,他想他得答應她,不能再錯下去。 景棠閉上眼睛,揉著額角。 但是……這可能嗎?她喜歡他? 香料焚燒殆盡,白霧慢慢消散。景棠睜開眼睛,沉默了片刻從椅子上站起來,推門離開書房。他仿佛在奔赴一個錯過就再無機會的聚會,步履匆匆地沿著臺階向下跑去,跑向偏殿望舒的住處。 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看見望舒站在臺階的盡頭,驚訝地看著他。 景棠覺得自己的心跳有瞬間的停滯,他慢慢走向她,站定在她面前。 他們一時相視無言,直到望舒淺淺一笑,柔聲道“沒想到你也有這種時候。” 景棠愣了愣“什么?” “一步跨四個臺階的時候。”望舒說得認真。 景棠的聲音低低的,像是在解釋卻又有些無措“剛剛走得急了些。” 頓了頓他說“對不起?!?/br> 不知道是為了自己難得的失態(tài),還是為之前的隱瞞和傷害。 望舒看著他半晌,笑著說“沒關系,你難得這么著急的樣子,我還……挺喜歡的?!?/br> 景棠猛然抬眼看著她,好像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話。 望舒?zhèn)冗^身來站在他身邊“你要去哪里?” 景棠想了想,說道“后花園,一起走嗎?” “好?!蓖纥c點頭。 他們于是并肩朝著遙遠的后花園慢慢走去,這條路可能很長,還需要他們各自付出一些努力。 不過至少他們都有同行的意愿,和心底的歡喜。 四天之后衛(wèi)顏拿到了天帝賜婚的詔書,他把給錦夙的那一份詔書也要了來,裹一裹揣在懷里向她的宮殿走去。 還沒走到錦夙的宮門,他就遠遠地看到一個桔紅色的身影向他跑過來。天庭上的云霧繚繞和白色的玉石地面融為一體,迷蒙間看不清那個桔紅身影的來路和面目,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