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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畢,汪直,嚴正三人的新年是在路上過的。水陸兩行,沒有一刻停歇過。用這種不要命的速度趕到江南,愣是縮短了一半時間。到了金陵地界,一個招呼都不打,直接將甄隨的女婿捉拿歸案。表面用的理由是當(dāng)年賣官案還未結(jié)清,但真實的刀刃直指甄家。永嘉帝朝上剛點了三人出發(fā)去江南,下午梁煜就與三人會面留下幾句話。這位殿下雷厲風(fēng)行,沒有那么多扭扭捏捏的話,直接把泰匯曇的證詞往三人面前一放。“江南官場,本王盯了快五年,如今已到收網(wǎng)之時。絕不容許有一絲一毫的差錯。你三人身負重命,走出的每一步都關(guān)系重大?,F(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仔細想想吧……”不過是匆匆掃了那證詞一眼,三人已經(jīng)是心驚rou跳。聽到五年一詞,更掩飾不住臉上的驚訝。如此忍耐,只為一朝將貪腐巨頭斬草除根!三人不由倒抽一口涼氣,然后道:“臣愿效命!”“好,”昭王殿下欣慰地勾了勾嘴角,“我沒看錯人。”不待三人開心一會兒,他立馬吩咐起要事。“本王給你們兩路人馬,一路將錢莊賣官案中沒有收網(wǎng)的案犯系數(shù)捉回,在金陵里鬧出大些的風(fēng)浪,叫人都盯住這件事。動作一定要快,務(wù)必趕在甄家得到消息之前,把涉案的鹽商及鷹犬控制住。另一路去揚州和林海接觸,鹽務(wù)上的事情叫他與你們說。池望會與你們聯(lián)系,他會助你們控制住揚州鹽司。父皇把錦衣衛(wèi)給你們了,揚州也還有本王留下的人。顧好自身安危,要犯不足為據(jù)。”嚴正三人本來是匆匆出發(fā),哪怕是帶著錦衣衛(wèi)心中也沒個底。沒想到昭王殿下準備充分,直接將關(guān)鍵之處點了出來。只要三人不是太笨,做事謹慎一點。幾個月后,他們從揚州回來,那就是查貪殺腐的大功臣!有這份功勞在,步步高升不在話下。大理寺卿脾性耿直,只覺自己跟對了人,日后必能掃清污穢,澄清寰宇。而胡宗畢和汪直的激動則是因為看到了自己的錦繡前程!特別是汪直,激動得掩飾不了臉上的紅暈。他十分慶幸自己當(dāng)時沒有因為一時猶豫就下了昭王這條大船。三人雖然心思不一,不過都特別激動。又因梁煜言明一切速度要快,所以哪怕路上吃些苦頭,年夜也沒有過好,三人都咬著牙不敢松懈。一路南下,行至金陵。錦衣衛(wèi)如狼似虎,效率驚人。一把捉了甄隨女婿,又應(yīng)一干鹽商,招呼都不打直接投入大牢。這群人審問起來可沒有什么客氣不客氣的說法。自古那么多屈打成招的在前,否則也湊不出錦衣衛(wèi)吃人的惡名來。何況,此時證據(jù)確鑿,就更加沒了顧忌,不招那便是用刑。對外的說法是賣官鬻爵案尚有主犯沒有歸案??稍诳絾栂搪〉臅r候,問的卻是他岳父在替甄應(yīng)嘉辦事時走的路子與接觸的人。咸隆被劈頭蓋臉打了一場,早就疼得不知東南西北,什么有的沒的全都往外說。證詞一錄好,咸隆喘著最后一口氣簽字畫押。另外幾個牢房里,鹽商也都紛紛招供了自己拿了鹽引,但并沒有交納全部的息銀。又或者只將息銀交給了某幾個人。錦衣府趙全,便是當(dāng)初帶人抄了寧榮府的那位。拿到證詞后,吹了吹上頭還沒有干的血手印,笑了一聲:“齊活,捉人去吧?!?/br>且說甄隨向甄應(yīng)嘉求助時,甄應(yīng)嘉已經(jīng)覺得不對。可走出去幾步,又不得不把腳步收回來。他沒有這個理由去,為了一個下人的女婿出面,不就是在告訴京城來的人自己和賣官鬻爵案有干系?他身處高位,動一步都不是小動作。暗恨從此處下手的人實在太過歹毒,甄應(yīng)嘉一咬牙,吩咐甄隨:“你速速去保你女婿出來!莫管用什么手段!”甄隨等的就是這么一句話,飛似的跑了。哪里想到錦衣衛(wèi)的人正巧要來捉他。趙全一聽是甄家管家上門,沒忍住笑了出來,與手下人打趣道:“誰想到還有親自送上門的?省了哥幾個大冷天跑一趟的工夫?!?/br>于是,甄隨來搭救自己女婿,沒有把人救出來,自己也搭了進去。然而,能救他一命的主子甄應(yīng)嘉此時已經(jīng)慌亂了手腳。他知道京中派人下來不是為了查什么錢莊舊案,是奔著更大的目的來的。但他實在是想不到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F(xiàn)在最自身難保的,難道不是泰匯曇那只毛腳猴子?為什么,沉銀毀佛案不審,朝廷鬧出這么大一個陣仗來收拾自己了?京城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甄應(yīng)嘉急得上火,只恨正處年關(guān)不能及時地收到北邊的消息。在原地著急打轉(zhuǎn)是沒有用的。人在焦急時刻,最怕的也是自己做的那些虧心事被告發(fā)。為難之下必有急智,頭昏腦漲之間,甄應(yīng)嘉忽然反應(yīng)過——“鹽稅!”可又一想覺得不會如此,因為實在太不可思議!誰會告發(fā)他,誰敢告發(fā)他!甄應(yīng)嘉又急又怒,高聲叫人:“來人,備船,備船!去揚州!去揚州!”然而,就僅僅是一日相差的工夫,已經(jīng)來不及了。此時揚州府衙里,久病未愈的林老爺還有終于適應(yīng)了南方冬天的池望一起見了大理寺卿嚴正。“世叔,許久未見,一切安好,”池望沖著嚴正行禮。嚴正滿面風(fēng)霜,笑著對池望說:“瞻遠越來越進益了……”池望笑說:“都要謝過林公教導(dǎo)?!?/br>林海病得是滿面紅潤,摸著胡子說:“瞻遠何須人教?若沒有你在,鹽署中那些陳舊檔記,我一個人可是半點辦法都沒有?!?/br>“說來說去都要謝昭王殿下。若非錢莊案拖出一段時間,也不會有暗查鹽署的機會,”嚴正如此感慨了一番,搖頭嘆曰:“昭王殿下,必是一代明君?。 ?/br>池望與林海對視了一眼,皆是笑而不語。三人閑話了畢,便開始對接正事。池望到了揚州之后,幫著林海將鹽署之中快三十年來混亂不堪的檔記整理成冊,一條一條,多少虧空全都明晰。期間聞頤書從京城送來聞禮任職時做出的檔記備份,幫了二人好大一個忙。有這樣一摞厚厚的證據(jù)在,就一點都不怕有人渾水摸魚,扯皮耍賴。這一日正值半夜,揚州鹽署內(nèi)外漆黑一片。城內(nèi)已經(jīng)放了三天花燈,那一股香油味兒老遠就飄了過來。一個黑影手里拿著兩罐東西,腳步匆匆地繞到了鹽署后門位置。這里隔著一堵墻的地方,就是鹽署存放往日檔記的倉庫。“你怎么來的這么慢!”蹲在角落里的人看到他,立刻跳出來罵了一句。那黑影道:“我怎么知道這么大一個揚州城,竟然燈油和酒都買不到!什么燈會,搶得東西都沒了!”“好了好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