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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荒誕而曖昧的方式引起了梁煜的注意。可在這宴上,他不是喝酒吃菜,就是與同窗調(diào)笑,一點上來展示才學(xué)的意思都沒有。這可真不像是一個要為奉旨巡查的皇子出謀劃策的樣子。作詩的時候,梁煜也看著他的。的確和同窗湊到一處討論,眉眼帶笑在燈燭融融下,就他最好看最惹眼。只是大家紛紛開始下筆的時候,他卻百無聊賴地站在一邊,在紙上寫了兩筆就停了。去方才呈上來的詩作里一番,果然沒有他的。梁煜想到白天他那放_蕩的樣子,心道:不過是一個紈绔而已。晚間,梁煜按照聞頤書給的地址來到了書院后舎。出乎他預(yù)料的是,聞頤書一個人竟然就住了一個頗是雅致的小院子——可見季麟是多優(yōu)待這個學(xué)生。剛踏進院子里,梁煜就聽到一個十分激動的聲音。“他一個晚上都在盯著你!明顯意圖不軌!你怎么還替他說話!”屋內(nèi)人不知說了什么,那個人更加激動了,“你是不是瞧上他了!是了,人家是個王爺,你瞧上他也不奇怪?!?/br>聽到這話,梁煜挑了挑眉,走到了門口。聞頤書不耐煩的聲音此時清楚地傳過半掩著的房門,“什么瞧不瞧的?你說這話,把我當(dāng)什么了?”站在房內(nèi)發(fā)瘋的人赫然是白日里要給聞頤書喂酒的那個同窗。哪怕此人背對著房門,梁煜都能感覺到他因為不甘惱恨爆發(fā)出的怨氣。“但是他是皇子又怎么了!我爹是甄大人辦事的!只要他樂意,太子殿下也會幫我爹!他不過一個小小的昭王而已……”聞頤書顯然是不樂意這人再在自己面前發(fā)瘋,抬高了聲音:“你說的是什么瘋話!還不快快閉嘴!”“我不!”這學(xué)生愈發(fā)倔強,上前一步,“頤書,我那么喜歡你,一直都喜歡你。你怎么能,怎么能……”“秉游,你我不過一塊讀書的情義,什么喜歡不喜歡的,可莫要再胡沁了,”聞頤書冷漠地轉(zhuǎn)過臉,躲開了面前人的視線。“你怎能如此!我以為你都明白的……”為情所癡的秉友顯然愈發(fā)受傷了,喃喃了幾句忽而發(fā)起狂來,“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了,反正你聞家也敗了,你不過一介白身,我就算把你捉回去,你也沒辦法!頤書,你別逼我!我……”聽到這里,梁煜恰到好處地敲了敲門。聞頤書甩開秉游上前把門打開。看清來人是誰的秉游瞪大了眼睛,用一種“你還說你和他沒關(guān)系”的眼神控訴地瞪了聞頤書一眼。可是卻沒了剛才大罵的勇氣,臉上帶著十分不甘心的怨懟神情,灰溜溜地走了。聞頤書舒了一口氣,摸了摸耳朵,嘟著嘴道:“可算是走了……”見他這幅模樣,梁煜瞇了瞇眼睛,心中生出一種被利用的感覺。作者有話要說: 發(fā)了半天發(fā)不上來,忽然想起來,新家沒網(wǎng)!_(:зゝ∠)_第18章章十八目睹了一場爭風(fēng)吃醋,梁煜竟然沒有覺得無聊,勾了勾唇:“你想叫我?guī)湍?,不是指這個吧?”“怎么會?”聞頤書嗔笑。眨了眨眼睛,又補充了一句:“只不過與他家確實有些關(guān)系?!?/br>聞頤書指了指旁邊的圈椅,示意梁煜坐下說話。侍女奉上來的不是茶,而是玫瑰清露。只取一勺用水沖開,淺淺透明的粉色,清甜馨香。梁煜舉著淺嘗一口,暗自咋舌:這所謂的清露,便是宮中嬪妃也不過是受寵的才得個一兩瓶。可他剛才看見那個侍女端下去的可不止一兩瓶。喝了東西那便能好好說話。聞頤書這紈绔子弟果然不會不動聲色,暗自試探,開口便是:“昭王殿下應(yīng)當(dāng)知道兩淮的鹽政一直都有虧空吧。”梁煜嗯了一聲,也直白地說:“然而我這些日子查證,鹽政上的虧空卻并非不可填。兩淮鹽司上說,此乃其他鹽場產(chǎn)鹽不足,兩淮需向其他地方供鹽,而外地的鹽稅一時不曾補上。”說著,他冷笑一聲:“如果我看的不是假賬本,不是假庫房的話……”“七八分是真的,”聞頤書接上話,豎起一根手指,慢悠悠地說,“只不過你看到的銀子不是鹽稅,而是我聞家的銀子……我爹死前典當(dāng)了大半的家產(chǎn)補上了一直虧空的鹽稅?!?/br>饒是梁煜有所準備,此時也是震驚了。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露出了十成十的驚愕。聞頤書看著他的表情,露出一個賤兮兮的笑,“怎么樣,我聞家有錢吧?”昭王不言,手擱在膝蓋上握成了拳頭。聞頤書臉上的假笑消失,他盯著梁煜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然而,就算是這么補,我爹填去的虧空也不過近三年來的。昭王殿下,你可知過去二十年,有多少鹽稅大把大把地漏出去,漏到了哪些人的手里!”梁煜雙目蹦火,咬牙切齒,“他、們、敢!”“有何不敢!”聞頤書猛然反問回去。“昭王殿下,您巡查江南被一些人不過敷衍兩句便如此動怒實在不必。我不妨再與你說些東西,你聽了若還能秉持信念不變,你我再詳談。若是心生動搖,您便出了這房門,且當(dāng)今日不過聽了一場笑話?!?/br>意識到聞頤書接下來說的事情大約能把天戳穿,可梁煜一點猶豫都沒有,不過吐出二字:“你說?!?/br>聞頤書哼笑了一聲,豎起手臂支著自己的下巴,“當(dāng)真要聽?”“要聽。”“好!”聞頤書喝了一聲,端起桌上清露喝了一口,平復(fù)了一下呼吸,他說:“我爹初任巡鹽御史時,曾秘奏入京,揭露前任兩淮鹽政,現(xiàn)任漕運總督泰匯曇,貪贓枉法、欺瞞朝廷。怠忽職責(zé),敷衍差使,致其下鹽課虧空八十萬兩。另有朝廷借給兩淮商人的一百萬兩庫銀,其中有二十萬兩不知去向……”梁煜皺眉道:“從不曾聞此事。”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情,朝堂上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你當(dāng)然是不知道的,”聞頤書望向窗外,幽幽道,“因為這是一封密折,是直接送到陛下手里的。沒過多久,我爹就收到了朝廷的批復(fù)。朱砂御筆寫著‘生一事不如省一事,只管為目前之計,恐后尾大難收,遺累后人,亦非久遠可行,再留心細議’?!?/br>奏折的批復(fù)他大概看了很多遍,上面的字跡,每一撇一捺,都深深印在聞頤書的腦海里。每每想起來都鮮紅刺目。那上面不是朱砂,是血,是他父親的血!“鹽差衙門浮費巧立名目,不過壽禮,燈節(jié),代筆,后司,家人等名目,一年便可有八萬六千一百多兩。不要再說給省內(nèi)巡撫司道的省費,給運道衙門的司費,三萬兩,兩萬兩不過是起底而已。我爹不甘心,上奏要禁革省費等浮費,結(jié)果……結(jié)果得到的批示不過是:‘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