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跟著顧家父子徒步前往海灘。

說實話，他其實不太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身體。

可能是因為基因變化的關(guān)系，岳清明現(xiàn)在的軀體跟過去相較，有許多不同的地方，比如更加白皙的皮膚，疏淡得近乎透明的體毛，還有少年般瘦弱的身軀。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又瞥了寬肩窄腰的顧則貞一眼，有些不是滋味。

對方毫不吝嗇地裸露身體，下身穿著一條泳褲，并未像他一樣披上外套，顧律誠的打扮跟父親一模一樣，只是頭上另外戴了遮陽帽，手中拖著剛才在附近買的甜甜圈狀的泳圈。

岳清明跟他們并肩走著，原本還沒有意識到，但在聽到一旁有人說「那是一家三口嗎」、「兒子好可愛」之類的對話后，一時卻愣住了。

「哥哥，你怎么了？」顧律誠忽然轉(zhuǎn)頭看他。

岳清明目光復(fù)雜地看了顧則貞的側(cè)臉一眼，「沒什么?！?/br>
對方的聽覺向來敏銳，分明也聽到了先前的耳語，盡管被路人誤會了，卻完全無動于衷，真不知道該說是定力好或者修養(yǎng)佳；不過不管是哪一種，反正他都不具備就是了。

三人找了個位置坐下，顧則貞與岳清明一人一張?zhí)梢?，顧律誠則坐在岳清明身旁，乖乖地讓他幫忙涂防曬油。

過了片刻，全身上下都涂好了，顧律誠便拖著泳圈走過沙灘，踏入海中，盡管臉上面無表情，但神態(tài)卻相當(dāng)放松，也依循著父親定下的規(guī)則，只在水淺的地方玩水。

「換我了。」顧則貞悠悠道。

岳清明回過神來，那瓶才剛放下的防曬油就又被塞入他的手中，顧則貞凝視著他，臉上露出了不容拒絕的微笑。

「……」

「……」

兩人僵持片刻，眼看顧則貞沒有要放棄的意思，最終岳清明只得默默打開瓶蓋，認命地替對方將防曬油涂抹均勻。

第十一章

顧則貞的身體很結(jié)實。

平常對方總是穿著整齊的西服，再說彼此以前是上司與下級的關(guān)系，根本不可能有看到裸體的機會，但現(xiàn)在對方的身軀就橫陳在他眼前。

……不知道顧則貞現(xiàn)在到底幾歲了？

岳清明有時會暗暗琢磨這個問題，得出的結(jié)論是對方恐怕至少有八、九十歲，但外表卻還維持著三十余歲的模樣，軀體緊實，顯然不只是因為壽命夠長，身體也經(jīng)歷過長期鍛煉。

「怎么了？」

顧則貞原本趴在躺椅上，這時抬起頭來瞧著他。

「沒事。」岳清明連忙道，將防曬油倒到手上，開始替對方涂抹。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

從前因為誤以為自己有不可告人的隱疾，岳清明從未有過性經(jīng)驗，連碰觸旁人的機會也是少之又少，除了以前照顧過孤兒院里的幼兒，就是照料顧律誠。

顧則貞的身體跟孩童截然不同，四肢仿佛蘊藏著力量，但肌rou又不會過于突出夸張，至少以岳清明個人的審美而言，這種狀態(tài)才是最適宜的。

他的雙手在對方背脊上游走，盡量仔細地涂抹防曬油，眼看顧則貞確實打算將涂抹全身防曬油這個任務(wù)完全交給他時，他只得再度打開瓶子，將防曬油倒到手上。

顧則貞翻了個身，躺在躺椅上，順手還拿起一旁的冰鎮(zhèn)果汁喝了幾口。

「你還真悠閑?！乖狼迕髡f道，下意識往不遠處看了一眼，確認顧律誠還待在視野可及的范圍內(nèi)。

「你應(yīng)該聽過這句話：能者多勞。」顧則貞似笑非笑地瞥來一眼，「要是你很介意的話，等會我也替你抹防曬油，這樣就算扯平了吧?！?/br>
這樣一說，確實也還算公平。

岳清明這樣想著，倒沒有拒絕這個提議。

不過，等到自己在躺椅上躺下，而顧則貞起身替他涂抹防曬油時，他便意識到這不是個好主意。

以布偶貓的身分住在顧家的那幾周，岳清明早已習(xí)慣被碰觸，畢竟身上的毛發(fā)蓬松柔軟，被撫摸的感覺其實不像想像中一樣強烈，所以他完全可以無動于衷。

現(xiàn)在換回了人類的軀體，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顧則貞的手掌溫暖有力，在他身上涂抹防曬油，他知道那并非刻意撫摸，也不帶有多余的意思，但是自己被這樣撫摸碰觸，還是第一次。

說實話，岳清明一點都不習(xí)慣這種對待。

從小時候開始，他一直跟所有人維持著一定的距離，個性也不討喜，從來沒有被擁抱的經(jīng)驗，所以顧則貞的碰觸對他而言萬分陌生。

「你還真是冷淡啊?！贡M管這么說，顧則貞臉上卻帶著笑意。

岳清明沒有回話，只是垂下了目光。

搭乘飛機的航程比想像中短，至少岳清明從頭到尾都維持清醒，顧律誠上飛機后就睡著了，直到準備離開機場，才揉著眼睛在父親懷里醒來。

岳清明牽著顧律誠的手，三人站在一旁等待領(lǐng)取托運的行李，過后才往海關(guān)走去。

關(guān)務(wù)人員看了他一眼，「這是貓？」

岳清明一時還沒意識到這是在說他，顧則貞笑了笑，替他回答：「是啊?！?/br>
「成年了嗎？」

「還沒換過牙，也沒換過毛?！诡檮t貞答得流暢。

「原來還是小孩子?！箤Ψ交腥淮笪颍复驍_了，下次再說吧?！?/br>
岳清明并不明白這些對話是什么意思，等待離開機場，才忍不住開口問道：「剛才那些話是什么意思？」

「我們這種生物單看外表很難判斷年紀，他想確認你成年了沒有?！?/br>
「確認這種事做什么？」岳清明一臉茫然。

「確認你成年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跟你要聯(lián)絡(luò)方式，或者邀請你參與貓科聯(lián)誼聚會。」顧則貞一哂，「你沒聞出來嗎？剛才那個人也是貓，只是跟你種類不一樣?！?/br>
「我怎么可能聞得出來。」

在岳清明看來，除了明顯的香氣與臭味之外，他在別人身上從不會聞到其他味道，遑論用氣味判斷對方是什么生物。

「塔爾貝魯特可是以嗅覺靈敏聞名的，看來你雙親的其中一方嗅覺不怎么樣。」顧則貞語氣輕松。

過了一會，岳清明才想起一件事。

「你剛才說……貓科聯(lián)誼？那是什么？」

「貓科動物間的聯(lián)誼，常在春夏時舉辦，不過今年氣候不同，這時節(jié)就已經(jīng)開始回暖，所以日子也提前了。」顧則貞瞥了他一眼，「有興趣嗎？」

「所以……就算是不同種，也能……？」岳清明有點猶豫，但很快又明白自己想做了。

不管聯(lián)誼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像他這樣的混合種都能被生下來，想來這些人對于異種族戀愛并不排斥，畢竟雙方都能化為人形，在各方面就沒什么區(qū)別了。

顧則貞大概也知道他明白了，并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xù)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