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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邊。「話說回來,有一件事倒是必須拜托你。」「什么事?」岳清明抬起頭,不免有些稀奇。要知道顧則貞待他向來別無所求,說出這句話的機會可說是屈指可數(shù)。「要是你周末沒有別的計畫,可以陪我出門嗎?」顧則貞笑了笑,「明天臨時有一個約會,不方便單獨赴約。」對方說得含糊,岳清明一時之間想不明白是怎么樣的場合,還需要自己作陪,反正肯定不會是一般人共識中的那種約會。「除此之外,你還需要我做什么?」他問得直接而實際。「那是一場推不掉的相親?!诡檮t貞答得坦然,「相信你也明白我跟小誠的情況,所以總要想點辦法讓對方感到不滿意。」岳清明不笨,一聽就明白了。顧則貞帶著他去,顯然是想讓相親(交往)物件知難而退,畢竟岳清明名義上是顧則貞遠方親戚的遺孤,現(xiàn)今的養(yǎng)子,說起來雖是一件善事,但對女方來說,卻未必是件好事。隔天醒來,岳清明洗漱過后,換了一套衣物。畢竟自己現(xiàn)在看起來是十五歲左右的高中生,所以他選擇的衣著也盡量偏向一般少年的風格,加上那副外國人的相貌,完全就像是會在時尚雜志內頁出現(xiàn)的人物。岳清明看著鏡子里的那張高鼻深目的臉孔,發(fā)了一會呆。那張臉對他來說日益熟悉,他已經(jīng)快要想不起來自己以前是什么樣子了。出門前,岳清明與顧則貞先喂了顧律誠吃午餐,等到雛鳥在鳥窩里睡著后才離開別墅。顧則貞現(xiàn)在的打扮跟平常上班時很像,穿著正式的西服,一絲不茍的打好領帶,完全像是準備去開會的主管,而非前往相親地點。岳清明看著對方,不由自主地走神了。從他住進這個家以來,已經(jīng)過了幾個月,盡管共同生活,也協(xié)助對方照料顧律誠,但顧則貞這個人對他而言依舊充滿了謎團。「你沒想過再婚嗎?」岳清明說出口后才意識到自己問得唐突,停頓一下,又解釋道:「我不是指這一次的相親,而是像……像我們這樣的(交往)物件,應該是找得到的吧?」顧則貞瞥了他一眼,「我沒想到你會對這種事感興趣?!?/br>「只是好奇而已,你也可以不回答?!顾首鬏p松地道。顧則貞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一下,才道:「有一部分鳥類……比如像我跟小誠這一種,一旦找到了伴侶,通常就不會再與其他人在一起。即使因為氣候問題不得不離開繁衍地,但回來之后也還是會與原本的伴侶相聚?!?/br>「你是說周末……不,季節(jié)夫妻?」顧則貞點了點頭,「這種習性被刻在基因里面,是本能的一部分,在這段關系持續(xù)的同時,雙方都不可能出軌。但是當一對伴侶中的雌性死去,你覺得雄性會怎么做?」「尋找新的伴侶,繼續(xù)繁衍后代?」岳清明說完這句話,才意識到自己是在用人類思維揣摩顧則貞,但對方之所以這樣說,答案肯定不是那么簡單。顧則貞搖頭,微微一哂。「那也是一種選擇,只是選擇的人比較少。作為伴侶的雌性死去之后,有些雄鳥不再繁衍后代,而是自己照料雛鳥,也可能會與另一只同樣失去伴侶的雄鳥一起筑巢生活,反過來的情況也很常見?!?/br>岳清明愣了一下,「所以這是多元成家的概念嗎……」盡管有些人聲稱同性戀違反自然法則,不過在大自然中,動物之間不涉及繁衍的同性親密或性行為其實并不少見。「要這樣說也沒錯。雖然由我自己說有點奇怪,不過這種忠貞出于天性,難以更改?!诡檮t貞頓了一下,「你問我會不會結婚,我只能說,目前暫時不考慮。」岳清明點了點頭,心中卻涌出更多疑惑。顧則貞從未提起過顧律誠的母親,顧律誠自己也沒說過,這個家中仿佛不曾有過女主人的存在,至少岳清明在這里住了好一陣子,完全沒有這棟房子里看到任何跡象。這是別人的隱私,他本來不該刺探,但終究是忍不住好奇。打從岳清明住到這個家中,除非出差或有要務在身,要不然顧則貞永遠不會在外頭過夜,即使必須應酬,再晚也會回家。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這棟屋子里的異性只有幫傭的中年婦人,除此之外就是負責巡視的保鑣與修整外頭庭園林木的園丁而已。顧則貞就像他一樣,不會將工作或學校的人際關系帶回家里,這點讓岳清明相當意外。不過仔細想想,顧家父子都不是所謂的「一般人」,為了避免讓外人發(fā)覺什么不對勁的地方,維持距離也是有必要的行為。想到這里,岳清明換了個話題,「對了,你今天相親的(交往)物件是誰?」「那個人……你應該也認識?!诡檮t貞笑了笑。「我也認識?」岳清明微怔,隨即道:「是公司的同仁嗎?」「是董事長的外甥女。」對方這樣一說,岳清明登時明白過來。「原來是她……」這位外甥女姓王,與董事長關系極為親近,從前也曾在公司里工作過一段時間,岳清明之所以認識對方,是因為他們是同期的新人。不過后來發(fā)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似乎是有兩名男同事為她起了爭執(zhí),事情鬧得有點難堪,王小姐主動辭職,兩人不在同一個部門,也沒什么交集,岳清明之后便再也沒有聽過對方的消息。岳清明只記得這位王小姐不太好應付,有時上司說話語氣硬了一些,對方便會眼眶含淚,楚楚可憐地道歉,要讓男同事萌生出保護欲著實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大部分的男性都吃這一套,倒是不知道顧則貞是不是其中的例外。「你在想什么?」「沒什么。」岳清明迅速收起唇角的一絲笑意,跟著對方下車。汽車停在一間看起來相當有格調的飯館前,他才想踏入飯館,一只手就已經(jīng)伸了過來,替他理了理衣領,拈起一根不慎沾上的羽毛。「謝謝?!乖狼迕飨乱庾R道。「不客氣?!诡檮t貞笑了笑,伸手攬住了他,「我們進去吧。」因為知道顧則貞攬著他肯定是有什么用意的,岳清明并未推拒對方,而是配合地跟著顧則貞的腳步,在服務員/侍應生的引領下,往預定好的位置走去。簡單的介紹與寒暄過后,幾人一一坐下。顯然顧則貞事前介紹過他的身分,也提過會帶他來,其他人并沒有對岳清明的存在產(chǎn)生什么疑惑,至少表面上沒有。他低頭默默吃東西,聽到顧則貞用富有感情的口吻說起岳清明那對已經(jīng)過世的「雙親」,無論如何都要代替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