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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A的高級長官猛地站起身來走開。

“……呼——”金發(fā)特工只覺得自己的眼睛像是被膠水粘住，睜開得分外費力。他胡亂用手撓了撓那道因為雨水的浸泡而發(fā)癢的傷口，發(fā)現(xiàn)松散的紗布已經(jīng)被重新纏緊。蘭德爾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轉過目光，他想著坐在對面牢房里的布魯斯咧開嘴笑了笑：“謝謝，布魯斯?！?/br>
他的長官似乎對這個笑容無動于衷。布魯斯只是淡淡點了點頭，然后道：“保持體力吧，你的情況并不好，詹姆斯?！?/br>
蘭德爾“嘿嘿”地笑，他瞧著布魯斯的樣子便知道他的長官已經(jīng)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爸滥莻€想置您于死地的人是誰了么？”

黑發(fā)男人看了他一眼，神色平淡：“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

蘭德爾不耐煩地晃晃腦袋，他的語氣慵懶，仿佛面對的人并不是他的頂頭上司?！拔抑?，您的事務和我沒有關系，可是，現(xiàn)在我們綁在一起呢，布魯斯?！彼麘醒笱蟮卣f著布魯斯的名字，一個單詞從他嘴里發(fā)音曲折又柔軟。

布魯斯僵了一下。

金發(fā)特工輕輕呼出一口氣：“您也看到我的情況啦，”他撇了撇嘴，道：“如果您已經(jīng)得到您要的信息，我們可以離開了么？”

布魯斯打量著金發(fā)特工，他慢慢開口，“你不用擔心這個，蘭德爾。”

蘭德爾的眼神在剛剛一刻的清明之后重又慢慢地渙散起來。他口中含混不清地嘟噥道：“我現(xiàn)在是你的保鏢呢，怎么能……”他的聲音已經(jīng)低了下去，金發(fā)特工掙扎了一下，似乎想從強烈的睡意里擺脫出來。

他依舊睜著眼睛，目光卻沒有焦點。蘭德爾躺在地上，他看到布魯斯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緒他看不懂。

黑發(fā)長官淡淡道：“你做的很好了，蘭德爾，你做的很好了?！?/br>
特工聽得朦朧，他甚至已經(jīng)沒有力氣去理解布魯斯的話，直覺告訴蘭德爾，他剛剛好像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呢。

可已經(jīng)疲倦得難以分辨。

布魯斯看著他的特工慢慢合上眼睛，藍色的瞳孔消失了。

“這一次我保護你。”

第36章

顛簸。

蘭德爾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這是唯一的感受。金發(fā)特工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睛，他在幾秒鐘之后才慢慢地聚焦了目光,然后搞清此刻的情形。

他正伏在布魯斯的背上,周圍是漆黑的夜色。

“sir……”蘭德爾開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有多干澀。

布魯斯放慢了一點腳步,他依然在走,男人的后背寬闊卻也堅硬，金發(fā)特工不安分地動了動：“我們在哪？”

布魯斯聲音平淡：“牢房外面,這很顯然?！碧m德爾聽到他的長官深深吸了口氣來使自己的聲音更加平穩(wěn)：“具體來說，i區(qū)北部山區(qū),經(jīng)緯度需要我報給你嗎詹姆斯？”

蘭德爾“哈哈”地笑了起來,他舔舔干澀起皮的嘴唇,“我醒啦,您放我下來吧?！?/br>
布魯斯停下腳步。蘭德爾從他的長官的后背上滑了下來，在地上站穩(wěn)腳跟。布魯斯轉過身來，棕褐色的眼睛盯著他看。金發(fā)特工聳了聳肩膀：“我現(xiàn)在很清醒，布魯斯。”他漫不經(jīng)心地將剛剛脫口而出的“sir”換回了最近才被允許的稱呼。

下過雨的深夜沒有月色，空氣倒還算清新，布魯斯的目光掠過蘭德爾的臉孔，金發(fā)特工看上去神志清醒，除卻臉上泛起的不正常的紅暈，其他的情況似乎一切都好?！澳蔷透蟻??！彼@樣說道，然后邁步向前走去。

金發(fā)特工在布魯斯身后咧開嘴笑了笑，然后跟上他的長官的腳步。

蘭德爾什么也沒多說，沒多問。比如布魯斯怎樣從那些槍林和守衛(wèi)中脫身，怎樣背著他在這坑洼的沒有路的山中跋涉，怎樣在這黑漆漆的夜里走到著該死不知道北緯多少度的地方，又或者，為什么他們依舊在一塊。

他應該知道，從布魯斯在那個包圍圈里毫無顧忌地釋放出如山般威壓下來的氣息的時候。蘭德爾眨巴一下眼睛，防止自己被腳下的一塊石頭絆倒，——他只是驚訝。

他的長官說，“你不可或缺”，蘭德爾想，他不應該把這個當做一句玩笑。

前面的布魯斯停下了腳步，蘭德爾走上去，他有點夸張地睜大了眼睛，一座小木屋就在他們前面不遠的地方。

“哦，布魯斯，告訴我這個不是我的幻覺?！?/br>
黑發(fā)男人唇角揚起一點不易察覺的弧度，“不是?！碧m德爾就賑災他旁邊，布魯斯幾乎可以感覺到特工身上傳來的溫度，而蘭德爾上揚的語調帶著一點興致高昂的意思，這讓cia的高級長官莫名地產(chǎn)生了那么一點愉快。

他甚至沒有去想原因。

蘭德爾笑得格外燦爛，“那么就是運氣咯？”他搓搓手，金發(fā)特工看上去像是個大號的，和父親在山里打獵時發(fā)現(xiàn)了好東西的小男孩，藍色的眼睛都閃閃發(fā)亮。他的長官目視前方，從蘭德爾的方向可以看到黑發(fā)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在黑暗里依然可以看到一點慣有的蒼白，可是輪廓堅硬而漂亮。他的長官似乎笑了一下，蘭德爾不想質疑自己的發(fā)現(xiàn)，他看見黑發(fā)男人不那么緊繃的下顎和柔和起來的線條，特工保持著臉上的笑容，目光流連一秒。

布魯斯對金發(fā)特工的“運氣”一說不置可否，他示意蘭德爾一起進去?！蛔葑?，這意味著他們可以在這不怎么悠閑的“旅途”中得到一點休息，也意味著有個暫時安全的地方用來——

“在你發(fā)情的時候起碼可以讓你遠離你的敵人?！?/br>
布魯斯合上木屋那扇嘎吱作響的門，說道。正在木屋里好奇寶寶一樣東摸摸西看看的蘭德爾尷尬地僵硬了一下，他停下自己的動作，看向布魯斯。

“我已經(jīng)控制好自己了，布魯斯?！?/br>
黑發(fā)男人站在門口，眼神里是不贊同的神色：“你不穩(wěn)定得像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詹姆斯。你自己的身體應該比我更清楚。”

蘭德爾藍色的眼珠轉了轉，他忽然笑了，道：“好吧我承認，我鞏固劑嗑得太多，有些時候發(fā)情這事情我也控制不了?！苯鸢l(fā)特工直白得大大咧咧，就好像他正在談論的鞏固劑成癮是小孩兒無法戒掉糖果，最終向大人承認了自己的蛀牙一樣。

布魯斯看了他兩秒，然后挑動了一下眉梢，“說正題?！?/br>
蘭德爾咂吧了一下嘴巴，“我快要發(fā)情了。”金發(fā)特工這樣說道。木屋看上去像是燒炭工人在山里臨時的住所，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