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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激昂的情緒便在他的胸口膨脹開來。——“愛情、理想什么的都是空的,不能當飯吃,人最終還是得回歸現(xiàn)實,踏踏實實地過日子?!?/br>不知為何,那個惱人家伙的話從腦海中閃過,方泉的心臟猛地一縮,胸口的溫度似乎也涼了半截。“不過那個姓易的也沒說過什么好話,那種喪氣的話大概只是他被自己老婆氣到了才‘有感而發(fā)’的吧……”盯著有些剝落的天花板,方泉喃喃自語道。“追求愛情、理想又不是意味著不會踏踏實實地過日子……追夢,難道不也是一種‘過日子’的方式嗎?!”感覺到眼皮發(fā)沉,他緩緩地合上了眼睛。“……拼命考上三水政法,畢業(yè)后進入法院工作——啊,后一個好像不完全對——但這七年來我確確實實在向著理想一步步地邁進,這難道不是我的現(xiàn)實嗎?‘不切實際’和‘理想’天生不應該搭配在一起,因為實際什么的……”睡意正式襲來,意識逐漸飄離。“……只要把理想實現(xiàn)了,不就有了嗎?”第3章雜務?交易?“啊……好困——嗚啊好險!”腳下一個踉蹌,方泉差點從樓梯上滾下來,這讓他清醒了不少。扶住墻,方泉平安地下到一樓,可剛站上平地,倦怠的感覺就又向他襲來。確實,沒有午睡會讓人在下午的時候神志不清,但心理上的抑郁則更容易使人疲憊。方泉這已經(jīng)過半的“美好”的速錄員工作的第一天,從被庭長揪著領(lǐng)子扔到姓易的家伙面前開始——理由很簡單,因為他一早穿著制服別著徽就出門買包子,這種行為在庭長看來“會引來好事者的閑話、猜測”、會“給法庭帶來麻煩”,于是他和負責管教他的易鐘明都挨了頓批。接下來,庭長和易鐘明去本院批案子,萍姐和鄭法官要開庭,便留方泉一個人在樓上辦公區(qū)值班。在開庭前,萍姐耐心地教了方泉如何寫郵件如何寫傳票,可在火氣十足的當事人們電話的連番轟炸下,他傳票沒寫幾份,還把所有郵件單上的收信人和寄信人都寫反了——毋庸置疑,方泉又被庭長和易鐘明一頓猛批,不過讓安排工作的萍姐也因為自己的過錯受到牽連,這讓方泉頗有些過意不去。于是乎,早上的工作全部返工,中午加班加點做完。不過方泉不是唯一一個需要加班的人,從庭長到易鐘明到萍姐,每個人吃了午飯后都在電腦前精神抖擻地敲著鍵盤——看來這個一流法庭流行的是加班主義的單位文化??吹酱蠹叶寂阒约阂黄鸸ぷ?,方泉的心里多少有些慰藉…………個頭啊!“我不是速錄員么?為什么要做這些多余的事情受這些多余的約束?而且……哈啊……一個二個不午休下午能干好活么?!”用手捂住打哈欠的嘴,方泉搖搖晃晃地朝2號法庭走去。在下來之前,他抽了三分鐘左右的時間簡略地掃了一下今天下午這個不當?shù)美陌缸樱涸婧捅桓嬖诮诸^的棋牌室認識,被告聲稱可以托關(guān)系把原告的女兒從二本大學轉(zhuǎn)到三水財經(jīng)這一全國重點一本大學里去,原告先后給了被告40萬,結(jié)果直到女兒畢業(yè)這事都沒有辦成,于是原告便將被告起訴到了法院,讓被告把這40萬連同利息5萬一同返還給她。……除了數(shù)目大了點,其實好像也不是什么復雜的案子呢,所以開庭什么的應該沒有問題吧……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方泉打著哈欠推開法庭的門。“哎呀,你就是龔庭長跟我們說的新書記員嗎?”“好像是叫小方吧?”“哦哦哦,小方啊,一看就是個小鮮rou啊~~”“嘖嘖,這身材還是叫小鮮排比較合適~~不過只要夠鮮就好~~”“對了,你今年多大了?”“陶嬸啊,庭長不是說他大學剛剛畢業(yè)嗎?”“哎呀呀牛大姐,您瞧瞧我這記性——這么算來小方是九零后?真是年輕啊……”“年輕就是好啊……對了,小方你吃糖嗎?我兜里有棒棒糖,平時逗孫女用的,希望你不要介意?!?/br>……說來,因為訴訟標的較大,所以今天下午的這個庭適用普通程序…………也就意味著會有陪審員,呢……“不、不用了,那個……牛阿姨、陶大嬸,”拼命回想起已經(jīng)打好的開庭筆錄開頭中記載的名字,方泉笑容僵硬地向坐在陪審員位置上兩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嫂子打招呼,“那啥……這是印好的起訴狀,您二位先——”“律師!?。。。。。。。。?!”一聲直沖云霄的號哭傳來,驚得方泉所有的困乏都瞬間灰飛煙滅,轉(zhuǎn)過頭來,只見一個中年婦女出現(xiàn)在門口,下一個瞬間,剛剛還保持直立行走姿勢的她就整個身子撲倒在書記員的工作臺上了。“律師啊律師!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律師?說我么——喂,等等!”緊緊地攥住方泉的胳膊,這位中年婦女淚光盈盈地看著他:“我跟你說啊,那個姓胡的就不是個東西!我一個普通家庭,40萬哪是說拿就拿得出手的數(shù)目?。∥覀冃列量嗫嗍〕詢€用這么多年,事沒有辦成,還被那個混鄶?shù)澳萌コ院孺钨€了?。?!您要是不判他個十年八年我就一頭磕死在這里算了?。?!”“等等,您是原告白頌女士對吧?先冷靜一點啦!”好不容易抽出手,方泉慌不迭地扶起她,“啊啊該從哪說起呢……那啥啊,首先啊,我不是律師??!”“誒?”那原告伸出手,險些揪住方泉衣服的前襟,“你不是穿著制服嗎?”“律師才不會穿制服呢?。。 狈饺滩蛔√岣吡艘袅?,“再然后,我們這里是民庭不是刑庭,不能給人判刑的……”“啥?”剛止住眼淚的婦人愣了一秒,眼淚旋即又撲刷刷地落了下來,“蒼天啊大地啊不公平?。。?!那姓胡的給你們?nèi)硕嗌馘X!??!”“擦!這都哪跟哪啊?。?!”見原告不依不饒地撲在那里號哭,方泉現(xiàn)在倒想一頭磕死算了——明明只是做了最普通、最簡短的解釋而已,她有必要氣成這幅樣子么?自己說的那些話,她到底聽進去了多少?回頭瞥見兩位陪審員一臉無奈、似乎想來幫忙的樣子,他便又強打起精神,決定耐心地從頭開始,“都說了——”“那個……”這次,又有一個瘦削的中年男子站在法庭的門口緊張地朝里張望,“這里今天下午是易法官的庭吧?——噫!白、白頌?!”“這個聲音……那個姓胡的來了嗎?”聽到熟悉的聲音,那原告馬上丟下方泉,從地上彈了起來徑直撲向沒來得及逃跑的被告,把他抵到被告席的桌角,一邊撕扯著他的衣服一邊哭號著讓他還錢。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