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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曉雅印象中的梁依童始終都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她還是第一次見她與人爭執(zhí),不過這丫鬟說話也著實難聽,就算梁依童沒回嘴,以她的性子,也肯定會什么。 這丫鬟沒料到她會還嘴,顯然有些吃驚,賀貞眉頭間的煩躁更多了些,冷厲的目光直接朝梁依童掃了過來,眼中滿是鄙夷。 婆子見狀,呵斥道:“放肆!哪里來的黃毛丫頭?如此粗魯,連我們都趕!你曉不曉得我們主子是何身份?” 鄭曉雅沒忍住,撲哧笑了一下,“什么身份?說出來我聽聽有多嚇人?!?/br> 他們家沒出事時,她也算貴女圈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走到哪兒都是眾星捧月一般,連她都沒瞧出這少女是誰,可見,身份不過一般,她身邊的丫鬟婆子倒真是好大口氣。 那婆子見她們絲毫沒有畏懼,心中竟無端有些打鼓,莫名有種踢到鐵板的感覺,一時竟沒敢報出自己姑娘的身份。 說起來,賀貞的父親只是個從五品官員,賀貞不過是搭上了蔣姿馨,才學起了貴女的做派,出門非帶著兩個丫鬟兩個婆子。硬撐出來的氣派,遇到真正的貴女時,當然會慫。 剛剛她的丫鬟敢出口趕人,也不過是見她們兩人身邊才只跟一個丫鬟,想必不是什么厲害人家出身。 見婆子第一時間沒報家門,賀貞有些羞惱,瞪著梁依童和鄭曉雅道:“你們也配知道我的身份?瞧著不過是泥腿子做派,識趣點就趕緊給我讓開,別讓我們動手趕人!” 梁依童輕輕笑了笑,“難怪說我們泥腿子做派,我們確實樸素,你應(yīng)該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姨娘吧?瞧這穿金戴銀的氣勢,還真有種貴婦的富態(tài),衣服是在哪兒做的呀?花色雖老了些,不過也倒也襯你的年齡,回頭我給我姨娘也做一身去?!?/br> 賀貞氣得胸膛上下起伏,今日她上身穿著牡丹花褂子,下身是霞彩千色梅花嬌紗裙,頭上斜插著碧玉瓚鳳釵,因身材圓滾,雖略顯富態(tài),她卻梳著雙髻,怎么也不至于被認成婦人吧? 清楚眼前的少女必然是故意的,她上前兩步就朝她扇了過來。 見她還跟之前一樣簡單粗暴,梁依童眼中閃過一抹厭惡,上一世,礙于三皇子妃也在,她不好還手,這一世沒道理還要任她欺辱。 見她撲過來時,梁依童就伸腿直接踢在了她小腿上,少女沒站穩(wěn),直接朝石桌摔了過來,丫鬟來不及拉她,只是驚呼了一聲,她整個人都摔倒在了地上,額頭正好磕在石凳上。 她臉上的面紗也掉了下來,額頭上也出了血,丫鬟婆子嚇得臉都白了,賀貞疼得叫了一聲,被丫鬟婆子扶起時,依然疼得眼冒金星,她伸手摸了一下,見一手的血,嚇得尖叫了起來,“賤人!賤人!真是個賤人!一群廢物,還不給本姑娘使勁兒教訓她!給我上??!今天非要讓這小賤人破相不可!” 侍衛(wèi)們聽到動靜,已經(jīng)跑了進來,賀貞身邊的人還未抓住梁依童,就見亭子里涌出六個帶刀的侍衛(wèi),直接將她們幾個包圍了起來,其中一個還恭敬地走到了梁依童身邊,道:“姑娘您沒事吧?” 賀貞疼得捂住了額頭,瞧到這幾個侍衛(wèi)時,心中卻掀起一抹驚濤駭浪,她雖巴結(jié)上了蔣姿馨,然而蔣姿馨雖貴為侯府的嫡長女,還是未來的三皇子妃,她卻也從未見過蔣姿馨出門時有侍衛(wèi)跟著。 面前這小少女究竟是什么人?身邊竟有侍衛(wèi)保駕護航,賀貞嚇的額頭都不疼了,唯恐沖撞了真正的貴人。 梁依童瞇了瞇眼,見她嚇得臉頰蒼白,才悠悠對侍衛(wèi)道:“我沒事,是這位貴婦有事,她不小心摔了一跤,身旁的丫鬟婆子,卻將責任歸咎在我身上,想找我算賬,當真是好笑。” 哪怕再次被稱為了婦人,賀貞卻敢怒不敢言,唯恐侍衛(wèi)們抽出刀,將她們結(jié)果了,她厲聲對身邊的丫鬟婆子道:“一個個還真是瞎了狗眼,還不跪下請罪?我是自個摔得,與她們無關(guān),莫要沖撞了貴人!” 丫鬟婆子早在瞧到侍衛(wèi)時,就嚇得有些瑟瑟發(fā)抖了,這會兒聽到主子口中竟吐出了貴人兩字,全跪了下來,一個個開始拼命磕頭,“是奴才眼瞎,求姑娘饒命!” 梁依童悠悠吃著果脯,沒理她們,鄭曉雅也樂得看好戲,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等她們額頭都快磕破了,賀貞也快嚇成了一只小鵪鶉,梁依童才道:“剛剛不是還氣勢洶洶的要讓我們滾?如今怎么都跪下了?” 丫鬟婆子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本以為她們認錯態(tài)度良好,面前的小姑娘會放過她們,誰料她纖纖玉指,竟一一指向她們,“一群狗仗人勢,欺軟怕硬的東西,今日若饒過你們,日后不定又欺負誰,罷了,誰讓本姑娘好心呢,我也懶得為難你們,你們自個滾出涼亭吧,要真正的滾哦,都躺下吧?!?/br> “還有你!” 她又指了指賀貞,笑道:“我不管你是誰,若不想本姑娘徹底記住你,今天就從我跟前滾出去!” 賀貞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然而目光掃到這幾個侍衛(wèi)時,想要罵人的話又全咽回了肚子里,她氣的手指都在顫抖,身旁的丫鬟婆子,在聽到梁依童的話時,已經(jīng)躺到了地上,乖乖滾了出去。 進入涼亭時,還需要上四個臺階,她們竟真的從臺階上滾了下去,盡管只有四階,身體摔在地上時,也發(fā)出砰地一聲,好在不算高,只是疼了些,并不會缺胳膊少腿的,她們瑟瑟發(fā)抖地從地上爬起來時,每個人都灰頭土臉的。 透過她們,梁依童竟再次想到了過去的自己,那個灰頭土臉,總是異常狼狽的自己,她的目光掃向了賀貞。 賀貞漲得臉頰通紅,她父親好歹是從五品官員,她若真從這兒滾了下去,只怕賀家的臉都要丟光了,然而對上這小少女漆黑的眼眸時,她竟生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見這小少女底氣如此足,賀貞甚至不敢去猜她究竟是誰。府里有侍衛(wèi)的,除了皇室人員,整個京城一個巴掌都數(shù)的過來,又哪里是她得罪的起的? 她連蔣姿馨都不敢開罪,真得罪了,她肯定能輕輕松松弄死她,這小少女若是想要她的命,她肯定逃不過吧? 賀貞快要被自己的想象嚇死了,在她冷然的目光下,她顫抖著躺了下來,一咬牙,滾了出去,滾動的時候,時間好似靜止了。她不知何時竟哭了,身體從臺階上摔下來時,賀貞覺得一起被摔碎的還有她的自尊。 梁依童已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