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的筆塞進(jìn)他的手里，那只筆的筆身是溫暖的，只有尖端和尾部帶著些冰冷，蘇錦之握緊它，抬頭看向淮晝。

淮晝一直望著他，唇邊帶著隱隱的笑意：“現(xiàn)在，小歌知道答案是什么了嗎？”

“我知道了?！碧K錦之低頭笑了起來，耳廓有些紅，他用那只筆在極坐標(biāo)方程式的下面畫出了它的函數(shù)圖像，那是一顆心。

“我有個問題，而淮正好就是答案?！?/br>
筆尖將弧線勾成一個完美的心形，蘇錦之說完這句話后就期待地抬起了頭，眼睛亮亮地看向淮晝。

然而淮晝卻像是不知道他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臉上的笑容有些滯緩，漆黑的瞳孔也收縮了一瞬，唇角勾起的弧度也逐漸抿成平緩。

“淮？”蘇錦之叫了他一聲，“我說的不對嗎？”

“不，你說的……可能是對的?！被磿冾D了一會才開口說話，唇角也重新掛上微笑。

蘇錦之堅持道：“一定是對的。”

但淮晝卻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了，把幾本樂譜遞給他說道：“小歌來看書吧，明天我們談這些曲子?！?/br>
蘇錦之以為他是在害羞，就順著他的意思接過樂譜來看，反正以他現(xiàn)在的人設(shè)來說，他也不好太過主動。但是蘇錦之卻不知道，他在看樂譜的時候，淮晝也一直在看他。

淮晝望著少年的精致的側(cè)臉，細(xì)細(xì)咀嚼著他剛才的回答，一時間想到了很多事。他想到了他的身份，少年的身份，他來這座城堡里的真實(shí)原因，以及少年被關(guān)在這座城堡里的真實(shí)原因，忍不住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還剛好就是答案，這個問題本身就是錯的，所以永遠(yuǎn)也不會有正確的答案。

蘇錦之以為經(jīng)過笛卡爾心形函數(shù)表達(dá)式后，他和淮晝就算挑破了那層薄紗，但是淮晝這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和他說晚上，只是在門口守著他洗澡，幫助他擦頭穿好睡衣抱上床后就轉(zhuǎn)身準(zhǔn)備出去了。

“淮?！碧K錦之連忙喊住他，心想淮晝的臉皮怎么這么薄啊，這都害羞了快一整天了。

聽到他的呼喊，淮晝果然馬上就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看著他：“怎么了嗎？”

蘇錦之蹙著眉，擺出一副很憂愁的表情：“我睡不著，我可能要失眠了?！?/br>
“為什么?！被磿兟勓宰叩酱策呑拢州p輕碰著他的頭發(fā)，“是害怕一個人睡覺嗎？”

蘇錦之搖搖頭，攥著被角：“因?yàn)槟銢]有對我說晚安呀?！?/br>
他剛把這句話說完，就感覺到淮晝的動作清晰可辨的停滯了一瞬，再次開口時，他的聲音里帶上了些猶疑：“那……晚安？”

“今晚夢里還會有你嗎？”

“……可能會有?！?/br>
“那真好，我每天醒的時候能看淮，每晚睡著了還能繼續(xù)和淮在一起?！?/br>
淮晝沒有說話，蘇錦之閉上眼睛，把手探出被子輕輕握了他的手指一下：“晚安?！?/br>
那天晚上，淮晝在少年的床邊坐了一夜，直到天亮快時他才出去，然后和男保姆們一起進(jìn)來幫助少年起床。他沒有刻意地去靠近少年，然而少年卻在穿好衣服之后悄悄地挪到了他的身邊，用只有他們兩個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話，像是在分享一個不能被別人知道的小秘密一樣：“淮，昨晚的夢里真的有你?！?/br>
淮晝面無表情，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的回應(yīng)是如此的淡漠冷淡，然而少年卻如同得到最甜蜜的一塊糖果的孩子，笑得無比開心，但仔細(xì)想想，他也的確就是一個孩子。

淮晝看著他，心里無比清楚他已經(jīng)在少年的脖子上栓了一條看不見也解不開的長繩，他會圍著自己打轉(zhuǎn)，繞圈圈，永遠(yuǎn)也離不開他給出的半徑范圍，但是淮晝卻沒有多高興。

他甚至難得的感受到了一點(diǎn)愧疚，認(rèn)知到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這對一個以奪取他人生命作為職業(yè)的殺手來說，簡直就是個笑話。

雖然他不殺孕婦和孩子的名聲已經(jīng)使他在圈內(nèi)變成了半個笑話。同行的人有的敬佩他，覺得他是個有原則的人；也有的人嘲笑他，因?yàn)橐粋€殺手最不需要的就是良知，如果他真的有良知，就不會干殺手這行。但毫無疑問，沒有一個人會贊同他這種行為。

蘇錦之正抱著奶瓶吸，就聽到零號提醒他淮晝的進(jìn)度值漲了一些。

他頓了頓吸奶的動作朝淮晝看去，一點(diǎn)兒也不意外地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著自己。

“我就說嘛，他肯定已經(jīng)開始喜歡我了?！碧K錦之信誓旦旦地對零號說。

“嗯。”零號覺得也是這樣的，“宿主大人你再加把勁，就能成功地拯救他啦?！?/br>
蘇錦之聽著零號也同意他說的話，更想加把勁地對淮晝好了，因此在他們進(jìn)入琴房之后，蘇錦之就偷偷的往淮晝手里塞了塊糖。

那顆糖是他今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廚娘給他帶的，聽說是她家鄉(xiāng)才有的特產(chǎn)。

但是淮晝拿著那塊糖不吃，看了一會糖又抬眸看看他，于是蘇錦之又把那顆糖從他手里扣了出來，剝開糖紙殼喂到淮晝的嘴邊：“淮，吃吃這個。”

淮晝張嘴咬走那顆糖，期間他的唇碰到了蘇錦之的指尖。

那顆糖被淮晝握得有些久，已經(jīng)開始融化了，蘇錦之把糖喂給淮晝吃掉之后就下意識地吮著自己的手指上的糖汁，完全沒有注意到淮晝盯著他的眼睛逐漸變得深邃幽暗。

看了許久，淮晝突然出聲喊著蘇錦之的名字：“小歌?！?/br>
“嗯？”蘇錦之馬上抬起頭看著他。

淮晝溫和地問他：“昨天那道題你還記嗎？”

“當(dāng)然記得。”

“那道題你只算對了一半的答案，另一半你沒有算對。”淮晝盯著他的眼睛，很認(rèn)真地說道。

蘇錦之十分肯定確定那道題的答案就是他畫出來的那樣，但他還是配合著淮晝的語句蹙起眉：“還有一半答案嗎？”

“是的?！被磿冋f著，忽然上前邁了一步，抱住他的腰低下頭。

蘇錦之感覺到唇上一熱，淮晝深邃俊美的臉龐也迅速在自己面前放大，他睜大眼睛，從那雙灰色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下一刻，他就感覺到嘴巴里被喂進(jìn)了一顆yingying甜甜的東西——那是他剛剛給淮晝吃的糖果。

這是他們第一次嘴對嘴的親親！

蘇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