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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二十怎么就說自己老了呢?我聽聞這街坊中的人吶,也有好多過于cao累的長了好些白發(fā),老人們都說這叫少年白,不是老了才生的白發(fā)?!?/br>青年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笑聲極為歡愉,夾摻了無數(shù)歡喜,喜樂服侍了他整整七年,也沒聽他這樣笑過。而此刻他聽到青年這笑,卻仿佛聽到惡鬼的哭嚎一般令他不禁渾身顫抖起來。“公子……公子!”喜樂撲通一聲猛地跪下,匍在青年膝前哭了起來,“公子您是怎么了,您可千萬不要做傻事?。 ?/br>蘇錦之無奈地嘆了口氣,玉白的手指撫上少年的黑發(fā),柔聲安慰著他:“喜樂,你在說什么呢?我的藥呢?云兄不是為我換了新藥嗎?”喜樂從他膝上抬頭,顫聲道:“藥……喜樂一會(huì)兒就給公子端來……”“這樣啊?!碧K錦之收回手,起身半躺到軟塌上。青年靠著軟枕,長長地眼睫闔著,緋紅色的衣領(lǐng)系得松散,微微敞開露出里頭那一截牡丹花苞枝,他一手杵在臉側(cè),另一只手抬著,由著喜樂絞了濕帕一根一根擦拭那羊脂白玉雕成似的手指,渾身疏懶,仿佛又變成那艷冠五國風(fēng)華絕代的諸華國第一美人花無艷。忽地,他掀了眼簾瞧向南窗,問道:“下雨了嗎?”第25章失憶將軍癡情老鴇13喜樂聽他這么問,立即收了水盆和帕子小跑到窗欞邊,打開窗牗后朝外看了一眼,又伸出手去探,在感受到落到掌心的幾點(diǎn)涼意后睜大眼睛驚嘆:“是呢公子,是毛毛雨,不怎么大的,您是怎么知道的呀?”其實(shí)他是問了零號(hào)。“我聽那鳥沒再唱了,瞎猜的?!碧K錦之笑了一下,撐著軟塌坐直身體伸了個(gè)懶腰,一瞬噬人心魄桃花眼微微瞇起,像只貓兒一般,“我還說今日天氣好,打算出去逛逛呢?!?/br>喜樂聞言大驚:“公子您就別再出去了,您每次出去啊,可都是被云神醫(yī)抬著回來的。今日外頭落了雨,您就好好待在樓里,我為您做些好吃的不行嗎?”蘇錦之嘆息一聲:“都是些藥膳,有甚么好吃的?!?/br>“還不是公子您不好好吃藥,要是您一直乖乖吃藥,病早就好了,想吃什么喜樂都能給您做?!毕矘饭蛟谒_邊,為他穿鞋,“您上次不是還說,喜樂做的那道八寶銀絲魚好吃嗎?我問過云神醫(yī)了,他說那菜清淡,公子能吃的,今日喜樂就為您做那道菜好不好?”蘇錦之聞言,立時(shí)笑彎了眼,開口道:“好?!?/br>午飯過后,喜樂趁蘇錦之午睡時(shí)分,到樓下將青年今早的不正常盡數(shù)告訴了云夢(mèng)塵,他是婢子,勸不住公子什么,唯有公子摯友的話他才會(huì)聽一些。云夢(mèng)塵也早就在用午飯時(shí)發(fā)現(xiàn)了蘇錦之的不對(duì)勁——他太乖了,簡直像是被偃師cao作的木偶一般,讓他喝藥他便喝藥,讓他多吃一些,他便壓著已經(jīng)撐了的胃硬是又塞了半碗飯,最后是他怕青年積食,才奪了他的碗,叫他在樓里走走消食后去午睡。可是……他為什么要這樣?他不是已經(jīng)告訴了他,封九黎就是他一直在等的姜黎山嗎?他已經(jīng)等到他了,為什么不去找他?一個(gè)極為可怕的念頭驀然出現(xiàn)在云夢(mèng)塵腦海里,他渾身一震,旋即踉蹌著步伐朝蘇錦之房間走去。蘇錦之在軟塌上直接睡了,身上就蓋了條薄薄的毛毯。云夢(mèng)塵一直坐在他身邊,直到他睡醒。蘇錦之一睜開眼,意識(shí)尚處于朦朧間就瞥見云夢(mèng)塵白色的身影,睡意瞬間消散,起身問他:“云兄,你怎么——”“錦之?!痹茐?mèng)塵打斷了他的話,聲音澀然,像是挾著砂礫說出一般,不再做鋪墊直接了當(dāng)?shù)溃澳銥楹尾蝗フ宜???/br>云夢(mèng)塵沒提及那人的名字,但在場兩人都知道他指的是誰。蘇錦之怔愣了一會(huì),忽地笑了,反問道:“為何要去找他?我不是已經(jīng)找過了嗎?”青年笑得歡暢,先前在面對(duì)他時(shí)被克制著的似乎入了骨rou的媚意也沖破了帷幔,盡泄于他眉梢眼尾,但云夢(mèng)塵卻寧愿他現(xiàn)在哭得凄慘哀涼,也不要像現(xiàn)在這般笑得戳他心肺。“你不是一直很想見他嗎……”云夢(mèng)塵頓了頓,喉結(jié)上下滑顫了數(shù)次,再次出口的聲音又澀又啞,怕青年不信語速也加快了一些,“我?guī)煹芤惨恢痹谡夷恪F(xiàn)在你們相遇了——”“他找的不是我?!碧K錦之停了笑,看向云夢(mèng)塵的目光有些渙散,像是在透過他看著什么人,“他找的是他不在了的那些記憶?!?/br>青年的聲音低低的,夾雜著或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失落和哀傷。“其實(shí)這樣也好?!?/br>“我不是沒有恨過他……恨他讓我等了這么久,恨他遲遲不來接我,可是他忘了我?!?/br>“我的恨我的怨我的情,就變成了我一個(gè)人事?!鼻嗄曛匦绿上?,蜷縮起身體,將那薄薄的毛毯扯到脖頸處把自己裹緊,想藉此抵御那從骨頭蜿蜒而上的寒冷,“我們已經(jīng)不能在一起了?!?/br>“他如今功成名就,身邊美人無數(shù),又何必逼著他記起我這樣一個(gè)貧賤骯臟的伶人呢……”云夢(mèng)塵手腳冰涼,如遭雷擊似的杵在原地,他蒼白地想要掩飾著些什么:“不……你不是……”蘇錦之嗤笑一聲,縮在毛毯里睜著眼睛睨他,繼而從被里探出一截覆著雪皮似的胳膊出來,捏住他的下巴,湊近他,噴出的氣息溫?zé)?,聲音又摻了惑人的媚意:“誰人不知我花無艷是名傳天下的倌伶?五國之中哪兒沒有睡過我的恩客?若不是我金盆洗手,說不定我早睡遍了崇洛國滿朝百官,自然也不會(huì)落了你那七師弟——”“夠了,你別再說了!”云夢(mèng)塵胸口不停起伏著,再也聽不下去青年襯自己為無艷,說著那些也不知是在割誰血rou的自殘之語,拍開他的手臂猛然起身,望向榻上之人的眼里是無盡的哀痛。“傳言哪可信?我當(dāng)初就是膩了他,害他墜入懸崖的罪魁禍?zhǔn)?,如今他忘了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么會(huì)想再去見他?”蘇錦之揉著被拍痛的手腕起身,衣衫半敞,露出世人散盡家財(cái)也渴求著看一眼的盛世牡丹圖,綻華流艷地在那雪色的肌膚上開至荼蘼。云夢(mèng)塵卻像銳針刺了一般,猛然閉眼別過頭:“流言不可信,但你說的話,我也一個(gè)字都不信!”“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