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如果說鳳岐敢說能，他一定會控制不住自己呼之欲出的暴戾脾氣捏死他。兩個人相親相愛，都愿意為對方付出一切，那他算什么？夜冥竟將他貶低到如此地步！

“不，我正在考慮要不要煉化你?！兵P岐口氣很委婉。

擎天噤聲。鳳岐能感覺到他的神魂再次顫抖起來。

“既然喜歡他，為什么還要讓他犧牲六成的功力來替你重塑金身？”鳳岐的口氣變成了質(zhì)問，他不容許夜冥為他做到這地步，可剛吸食了那么多仙靈氣的仙魂，他根本奈何他不得。

“……是他認(rèn)定我要奪舍……”就在鳳岐以為擎天會繼續(xù)沉默的時候，他開口了。

語氣里有一絲懊惱，甚至帶著一絲失望。雖然時光已經(jīng)過去千年萬載，可他何時在夜冥眼里變成這樣了？

他承認(rèn)，那一刻，夜冥的話嚴(yán)重刺傷了他。

他竟然主動提出要為自己重塑金身，為的只是救這個看起來弱得不堪一擊的靈修，仿佛重塑金身只是捏泥人一般簡單……

鳳岐也突然意識到這一點，起初就是夜冥先入為主了。而他，不也同樣抱持著這樣的想法嗎？

當(dāng)日被困在金丹之內(nèi)，他看到的是兩只鳳凰的堅持不懈，其實，一直想要他復(fù)活的本來就是那兩個忠心的仆人。

若擎天真想茍且偷生，在結(jié)束魔界討伐之后，他大可以回仙界，可他沒有，而是將最后的精氣全部給了魔界……

鳳岐陡然意識到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錯。他們的防備，興師動眾，其實傷害了這個人。萬年前的事情，鳳岐不清楚，可夜冥在外域時那種激烈的反應(yīng)，讓他無法忽視。

他甚至突然意識到，不止擎天對夜冥存了不該有的感情，恐怕夜冥也對擎天存了非分之想。否則，以夜冥那樣的脾性，根本不會對一個敵人如此滿懷怨恨。

“……他是我的朋友，卻背叛了我……”夜冥曾如此說。

鳳岐的心口突然抽痛了一下，把背叛了夜冥的這個“朋友”突然放在心上人的位置，竟這般不是滋味。

而這兩個人，在仙魔大戰(zhàn)時，惺惺相惜，卻又壓不過身份對立，最后終于走到絕路上。如此也便可以解釋，為什么擎天會在夜冥沉睡之后，隔絕了魔界與外界的一切聯(lián)系。

這看似是在懲罰魔界眾生，防止他們向外擴展，實則，是在保護(hù)魔界，讓他們在受到重創(chuàng)之后，能夠休養(yǎng)生息，不被外界吞噬。

這也只能證明，擎天對夜冥對魔界有著更深厚的情誼。這樣的擎天又怎么可能為了自己的重生讓夜冥再受重創(chuàng)。他或許真的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夜冥將他排斥在外的，在他為魔界做了那么多之后，依然將他視為敵人。就算他們之間有背叛，他耗盡自己的法力，將魔界護(hù)住，同時打消了天界乘勝追擊的念頭，這也能彌補他對魔界造成的創(chuàng)傷了?？墒?，夜冥不領(lǐng)情……

“如果你在生夜冥的氣，其實，你可以解釋的。夜冥并不是一個不通情理的人……”

“那得看是誰！”擎天打斷了鳳岐，吼完之后，擎天似乎也覺得對一個不相干的人發(fā)脾氣有些膈應(yīng)，半晌之后又補充道：“我并沒有怪他。他只是忘記了一些重要的東西。也許，他也不想再想起來……”

擎天望著蒼天一聲長嘆。有緣無份，大抵就如他們這樣。

極樂宮中，風(fēng)遙手里捧著一顆夜明珠。金色的光華如水波般一浪一浪地泛過表面，水波上映照著夜冥漆黑的臉。

夜冥不滿地挑眉看著風(fēng)遙，擎天跟他約定十天，他的時間很趕。

“陛下，這是你曾經(jīng)封存的記憶?！?/br>
夜冥愣了一下，驚訝地看著風(fēng)遙，什么封存的記憶？

“陛下醒來時，不是曾問我，為什么會有仙階的神獸在九重界，水麒麟，那的確不是陛下的坐騎……”

此刻，秘境中的水麒麟已經(jīng)踏著云俯跪在自己主人面前。鳳岐就見過水麒麟一次，還記得它訓(xùn)斥小八的態(tài)度，而此刻，水麒麟?yún)s對擎天的神魂俯身跪地，這種臣服的姿態(tài)，震得鳳岐背脊更挺拔，下巴抬得越高，仿佛不這樣，就配不上水麒麟這樣的神獸。

擎天卻伸手撫上水麒麟的腦袋，溫柔地笑了……

“水麒麟是擎天的坐騎。那方秘境，也是擎天最后為他留下的，為的是他能夠在魔界生長……”

夜冥的眉頭皺了起來，“你到底什么意思？”他怎么可能容忍擎天為所欲為。而最可氣的是，他記得風(fēng)遙說這是他收服的神獸，睡了一千年，他的確忘記了一些事情，也沒再計較。

風(fēng)遙將夜明珠捧得更近了一些，甚至恭敬地舉過頭頂，躬身送到夜冥鼻子底下。

夜冥看了看，猶疑了半晌，終于伸出了手。

可在手指快碰到夜明珠的時候他又縮了回去，那一瞬間，他感覺到有什么刺痛開始蔓延，他對此惶恐起來，“既然是封存的，為什么現(xiàn)在要看?！?/br>
夜冥不想去觸碰那段回憶。他幾乎能想見那是關(guān)于什么的。他是一界至尊，從來沒有對任何人失控過，除了小奴隸?？墒且坏┨岬角嫣?，他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曾經(jīng)他差點因此傷了鳳岐。

他對擎天那種本能的恨意，并不是簡單被背叛所產(chǎn)生的，他知道還有什么東西是他不了解的。而這個東西，此刻就擺在他面前?？扇绻嫒缱约核氲哪菢?，那他的小奴隸怎么辦，那么弱的小家伙，沒有他的呵護(hù)，一定還會被人算計。他的心放出去了，便收不回來了。

“看了這段記憶，您便知道不需要再重塑什么金身……”在大祭司的立場，只要夜冥喜歡，是鳳岐還是擎天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這都是他摯愛的人，如今兩人合體，不是更好，他完全沒必要舍棄六成修為去鑄就一具仙階金身。那是仙階，不是魔階。那對魔氣的吞噬，或許永遠(yuǎn)都恢復(fù)不了。

夜冥站起身，伸手握住了風(fēng)遙的手，難得嚴(yán)肅認(rèn)真地說道：“既然我選擇了鳳岐，那么，我夜冥此生便只認(rèn)定他一人?！?/br>
做下這個決定，他的心微微有些發(fā)緊，卻無比堅定。這世間有舍才有得，他不能貪心，不能傷了小奴隸的心。鳳岐本就跟他毫無關(guān)系，是他硬將他牽扯進(jìn)這段漩渦的，自然，要由他親手來拯救。

“可是，如果你給擎天重塑金身，擎天還不放過你呢……”只剩下四成功力的夜冥，還能像萬年前那樣逃過那一劫嗎？

擎天可以心軟一次，卻未必會心軟第二次。何況此番還有鳳岐的存在來刺激他……

夜冥拍拍他的手，風(fēng)遙也不再勉強，不過，“這是你沉睡之后，擎天親自送來的，里面或許還有他生前留給你的話?！?/br>
擎天生前給他的話？是懺悔？還是對背叛他的內(nèi)疚？還是，事情原本本不是他想的那樣，他只是缺失了這塊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