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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步履匆匆,將天花板垂下來的情趣道具撞得叮當(dāng)響。“天?。〖訄D索,就連能穿紫色衣服的皇帝都會來妓院尋歡作樂!”赫倫捂著鼻子,不耐地說,“如果你想在這里揪出達(dá)荷,給他安上行為不檢的罪名,被元老們嘲笑的人絕對會是你!”“噢我可沒那么傻!”加圖索笑了笑,“我可不是來找那個潔癖的!我們的目標(biāo)另有其人!”“到底找誰?!”赫倫煩躁地抬手,撥開懸掛在臉前的生殖器銅像。“跟我來!”加圖索說,“我可是費了不少功夫才找到這兒的!”赫倫跟在他身后,在迷宮似的妓院里繞了幾圈,終于在一間帳屋前停住。薄如蟬翼的紗帳被撩起,不堪入目的景象就直直打入眼中了。一個赤裸的女子趴在床上,被三個男人圍起來。她叫得很大聲,非常地享受其中。精致的小波浪金發(fā)很凌亂,濕漉漉的,脖子上戴著貴重的金項鏈;耀目的紅指甲涂灑金粉,雪白的大腿因為過度興奮而抽搐。她的身體不停擺動,臉盤掛著怪異而癲狂的笑容,嘴里喊著下流的言辭,背部肌rou痙攣著,扭曲而猙獰,一點都沒有女人的美。她好象一只在交配的動物。赫倫瞠目結(jié)舌。他認(rèn)出了她。加圖索將手邊的玻璃瓶一推,瓶子立刻碎裂在地。嘩啦啦的聲響驚擾到了沉浸欲樂的四人。妓女大驚失色,連忙滾到一邊,用毛毯蓋住自己。加圖索咳嗽兩聲,眼睛移到一邊,冷漠地說:“貴族婦女不得賣yin,違者要被驅(qū)逐出羅馬。這一點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對吧?尤莎?”作者有話要說:古羅馬的妓院是合法的,但是從事的都是奴隸和獲釋奴,貴婦不得從事賣yin,不然就要被放逐。第59章顛倒的主奴尤莎用毛毯裹緊身體,露出泛紅的肩膀。她驚魂未定,尚未從快感中平靜下來,胸脯短促地起伏著,一臉反感地躺靠在枕頭上,怨恨地瞪了加圖索一眼,完全沒有尷尬的情緒;好象她是一個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貞潔烈婦。那三名嫖客匆忙地穿上衣服,被隨行的人扣下來以作人證。加圖索從懷里掏出一本名冊,拇指輕輕一翻,“你化名為茱莉婭,登記在這個妓院里攬客已經(jīng)有兩年了。你成天夜不歸宿,難道你的丈夫達(dá)荷從來沒有追問過嗎?”尤莎眉眼發(fā)紅,此時也瞇起來;她從鼻孔里出氣,譏笑兩聲,懶洋洋地說:“他就象個硬不起來的老山羊,我跟他可從沒有同睡一床。他那干凈得象處女的雙手,怎能愿意觸碰我不潔的身體?!”赫倫吸了口涼氣,渾身僵硬地站著,感到一陣惡寒。加圖索十分淡定,“你的父親是位高權(quán)重的元老。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女兒在當(dāng)妓女,我想他的面子一定會受損。他的尊嚴(yán)被你完全毀壞了?!?/br>“噢加圖索,這明明與你無關(guān)!你的仇恨來源于達(dá)荷,與我毫無關(guān)系!”尤莎捶打著床面。“所以我并不想干涉你?!奔訄D索說,“對于一個妓女來說,床是最重要的,至于床在哪兒并不重要?!?/br>尤莎咬著牙,胡亂揪了揪打卷的金頭發(fā)。她凌厲的眼光象燃著火的箭矢,漲紅的臉擺出不好看的臉色。她重重地呼吸幾下,拿起床頭的小扇飛快地扇了扇,才漸漸平息下去。“要想舉報我,可以。”她指了指身旁的男人,“先讓我招待這三名客人,他們可是無辜的。要知道,以后我見到羅馬人的機會可就變少了!”加圖索輕嗤一聲,帶著隨從出了帳屋。赫倫關(guān)緊棉簾,將難以入耳的動靜屏蔽在里面。“真是個蕩婦!”他說,“她是神明對達(dá)荷最大的懲罰?!?/br>“我的眼線告訴我,她以同時招待多個男人為特點。”加圖索晃了晃手里的登記冊,“達(dá)荷一定知道她賣yin的事實,他只是忍著不說而已。他抓走塞涅卡的事,我該找他算賬了!”赫倫想了一會,“你想逼著他們離婚?讓達(dá)荷失去倚靠?”加圖索拍拍他的臉,神情有些玩味。他的雙臂交疊在胸前,身體微微后傾,揶揄之中捎帶點無奈,好象是在怒其不爭。“你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嘛?我蠢笨的表弟?”他笑著說,“我本以為當(dāng)了護民官,你那顆如玻璃般剔透的心臟,早應(yīng)該涂畫上精明的污漬了?!?/br>“勾心斗角使人勞累,不是嗎?”赫倫說,“你曾經(jīng)告訴我,為魔鬼引路的人終將被魔鬼引路,實績比什么都重要?!?/br>“可既然踏入政治的渾水,獨善其身比皇冠上的寶珠還罕見?!奔訄D索笑了笑,“我十分期待地見到,你的心臟被這灘渾水污染的那一天?!?/br>赫倫頓住了,沒有做出應(yīng)答。這無疑是句不太好聽的忠告。“我也曾象你這樣單純?!奔訄D索繼續(xù)道,語氣里有種看盡滄桑的疲憊,“可元老院就象施了黑巫術(shù)的染缸,進(jìn)去的政客都要變成心思黑暗的人,包括達(dá)荷,也包括我?!?/br>赫倫沉默了起來。他鎖緊眉頭,眼神很沉定,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思考得出了神的狀態(tài)里。許久,他才重新張口:“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好象不太適合攪政治這趟渾水。”……沒過幾天,加圖索將物證和人證提交到法院。尤莎作為貴族,卻從事賣yin的事實傳遍了羅馬的上流社會。貴族們對她的放蕩早有耳聞,只是這些沒被證實的留言就象鏡花水月,不具備什么說服力。而現(xiàn)在,她成了上流社會的笑柄。許多嚴(yán)格的家長,以她為例教育自己的女兒,不要象尤莎一樣做發(fā)情的母獸,要象密涅瓦女神一樣智慧而貞潔。她的父親是個愛好面子的人,極為重視家族榮譽。他不堪忍受女兒帶給自己的侮辱,勒令她與達(dá)荷離婚,將她驅(qū)逐出羅馬。從此,尤莎只能生活在行省,踏不進(jìn)羅馬一步。但她不在乎。她有錢、有貴族身份,即使在相對窮困落后的行省,她也能享樂。如加圖索所言,她只是將賣yin的床榻換了個地方。而比她更加備受嘲笑的,是達(dá)荷。一個縱容妻子賣yin的丈夫,會被質(zhì)疑是瘋子或具有生理缺陷。但他損失的不止這些。達(dá)荷與斯蘭不和,倚靠他的岳父很長時間了。他與尤莎的婚姻破裂,也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很快,他就因“審判不當(dāng)”的緣由被人誣陷,失掉了法官的職位,成了沒有任何官銜的空職元老。他以邪惡的手段去謀取政治利益,最終也被政敵以同樣見不得光的手段對付。……雨水已經(jīng)持續(xù)好幾天了,羅馬變得潮濕而泥濘。干枯的樹木逢得春雨,爆出鮮綠色的青芽;蟲子在泥土里繁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