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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雷斯人猛地彎腰躲避。他重心太低難免不穩(wěn),盧卡斯屈起膝蓋、重?fù)羲睦吖恰?/br>酸脹感使色雷斯人失力,他就地翻滾、噴出一口氣霧般的血。第一回合已出勝負(fù)。人們?yōu)楸R卡斯叫好,吶喊聲肆無忌憚地蕩漾開來。“他是你的角斗士嗎?”菲碧把光溜溜的蘋果切塊,盛在銀盤里。“他表現(xiàn)得非常勇猛?!彼钟醚篮炋羝鹨粔K遞到赫倫手邊。赫倫用酒杯口抵住嘴唇。他盯著場(chǎng)上,沒有留意到她細(xì)膩的舉動(dòng)。菲碧不太甘心。她顫巍巍地抬高蘋果、遞到赫倫嘴邊。赫倫瞥她一眼,很給臉面地咬掉了。臺(tái)下的盧卡斯瞥到這一切。第二回合開始。這一次,盧卡斯先發(fā)制人。劍光疾速刺向色雷斯人的心臟,盧卡斯太過急切,劍法頗為不穩(wěn)。他的胳膊沒有防護(hù),暴露弱點(diǎn)。色雷斯人眸色一亮,短匕如復(fù)仇冤魂般刺穿他的手肘。赫倫奇怪地皺起眉。這是不該有的場(chǎng)面。上一世,盧卡斯的勝利用時(shí)極短,而且毫發(fā)無損。盧卡斯右臂失力,短劍掉落在地。色雷斯人趁機(jī)跟緊,屢次用匕首襲擊他心臟的位置。他被逼得連連后退,刀尖距離皮膚僅毫厘之差,他能感覺到胸前涼涼的刀風(fēng)。“盧卡斯!”赫倫沖到欄桿前,呼喊他的名字。盧卡斯忽然頓住,刀尖就那么刺入。他忍痛用紫盾撞擊匕首。這種自毀式反擊,使他的胸口破開一道血口。匕首被他撞飛、旋轉(zhuǎn)著掉落。此刻兩人都失掉了利器。他們丟掉盾牌近身rou搏,拳拳到rou。這是盧卡斯的強(qiáng)項(xiàng),他很快搶回主動(dòng),捕捉到空隙,用拳頭猛擊色雷斯人的下巴。色雷斯人頭暈眼花地?cái)⊥恕3么藭r(shí),盧卡斯撿起短劍,稍作瞄準(zhǔn)后甩出。短劍如車輪般碾壓過空氣,噌一聲釘入色雷斯人的喉嚨。赫倫舒了口氣,緊抓欄桿的手松下來。盧卡斯摘下頭盔,濡濕的金發(fā)黏在眼簾上,鮮血像紅絲緞般裹到腰部。他粗喘著望向赫倫,整張臉像洗過一樣濕漉漉的。和所有的勝利者一樣,盧卡斯得到豐厚的獎(jiǎng)金。獎(jiǎng)金歸他的主人所有。他潦草地包扎傷口后,和其他勝利者走進(jìn)城街、接受人們的歡呼。這是皇帝的旨意。角斗士大多為卑賤的奴隸,平日里被公民輕視,唯有此時(shí)可享這稍縱即逝的榮光。強(qiáng)壯的rou體密集地涌入,像蛇一樣粘膩,帶著腥腥的血味,威猛的男人格外富有魅力。盧卡斯身上落了花瓣。有大膽的女人上前,摟住他寬厚的肩、親吻他的汗水。她撫摸他的胸肌、挑逗他的腰胯。盧卡斯不耐地把她撥開。華貴的轎子由奴隸抬著、跟到他身邊。盧卡斯有所察覺地側(cè)過臉,秀美的五官就那么冷不丁地闖過來。赫倫撩開簾子,與他對(duì)望。“看來我的角斗士魅力四射啊。”赫倫調(diào)侃地笑著。盧卡斯沒來由地有些心虛。“您……您收到錢了嗎?”“收到了。”赫倫指了指轎簾,“上來吧!算我賞你的?!?/br>盧卡斯在滿街震驚中與主人同乘轎。從來沒有奴隸有這等待遇,他們只有抬轎的資格。兩人胳膊相貼坐到一起。赫倫身上的豆蔻香同盧卡斯的血?dú)饨焕p。這種由一烈一柔的味道混成的怪異氣味,使盧卡斯有種無法言明的滿足感。他偷偷瞄向赫倫。赫倫沒穿外袍,只穿白色的內(nèi)襯衣,露出白皙的手臂。在昏暗的轎子里,他的皮膚色澤柔和。盧卡斯像被蠱惑一樣,他的目光順著線條向上、一直到潔白的脖頸。他覺得非常熱,不自然地往邊上挪去些。赫倫從雜物里剜出一盒藥膏。他用指頭挖出一坨,“把繃帶拿掉。”盧卡斯扯下潦草的繃帶。一道傷口橫在家印上方,形狀像一把傘。“那色雷斯人是想剜了你的心臟的。”赫倫一邊為他涂抹藥膏一邊說。他的手指磨蹭盧卡斯的胸膛。盧卡斯感到疼痛、以及本不該有的麻癢。“這很正?!彼麗瀽灥卣f,“我和他只能活一個(gè)……”“其實(shí)你今天還能表現(xiàn)得更好。你的實(shí)力,沒有完全發(fā)揮出來。”盧卡斯想到了什么,眼里光色一暗。赫倫上好藥,羨慕地按了按盧卡斯的胸膛,“你的身材簡(jiǎn)直完美,應(yīng)該有很多女人為你傾倒。”他笑著抬頭瞥了盧卡斯一眼。“我的天!盧卡斯,你的臉紅得像蒸熟了的大龍蝦!”盧卡斯訕訕地坐直,將臉撇到一邊。“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你害羞的樣子。剛才在街上真是難為你了……”赫倫收起盒子,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盧卡斯緊抿著嘴,沒有出聲。回到家,主奴兩人下了轎子。赫倫走到外墻角,看見一根白色羽毛突兀地躺在那里。墻外出現(xiàn)后院才有的鴿子羽毛,無疑是匪夷所思的。他湊近些蹲下,發(fā)現(xiàn)拐角處有個(gè)用絲帕包起的球,上面沾染了斑駁的血跡。他心里一緊,挑開包裹很緊的絲帕。里面是一只死去的鴿子,或者說是人心殘忍的犧牲品。鴿子的肚子被剖開,蠕蟲一樣的細(xì)腸被拽出,整齊地盤在地上。鴿子大張著嘴,黑豆般的眼睛圓睜,詭異地坐在自己的腸子上。它細(xì)弱的脊骨分明可見,微小的五臟已經(jīng)腐爛。赫倫頭皮發(fā)麻。一股涼意從后背沖到他的頭頂,如幽暗的鬼魂用骨手撫摸他的背脊。“這應(yīng)該是那天少掉的那只鴿子?!北R卡斯一臉驚駭,“它就像是被人活著剖腹的……”赫倫突然想起布魯圖斯手腕上的血跡。鴿子消失的時(shí)候,就是布魯圖斯赴宴那天。絲帕的價(jià)格昂貴,只有貴族才會(huì)用。而這幾天進(jìn)出后院的,就只有他們母子兩人。他猜到了兇手,沉默地站起來,臉色發(fā)白,腳步晃蕩一下。盧卡斯扶住他,“您沒事吧?”“我沒事?!焙諅惒寥ヮ~頭的冷汗,“盧卡斯,從今天開始教我搏斗吧?!?/br>“為什么?!”盧卡斯莫名其妙。赫倫指指鴿子,“我想保護(hù)自己??傆腥说撵`魂像魔鬼一樣扭曲,不是嗎?”盧卡斯看著慘死的鴿子,沉重地點(diǎn)點(diǎn)頭。第12章月下打架最熱的時(shí)節(jié)已過,羅馬人如得赦免般迎來些許涼風(fēng)。人的活動(dòng)多了起來,商貿(mào)流通也頻繁了些,被驕陽(yáng)驅(qū)散的活力重又得返。加圖索穿著斗篷來做客時(shí),赫倫正慵懶地睡在躺椅上,緩緩搖動(dò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