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復傷口，這可能是他們唯一逃走的機會。

舒艾哭著搖頭：“我去哪兒？我能去哪兒？”

沈悟非低下了頭，長發(fā)垂落在臉前，擋住了他所有的情緒，他死死抱著雙臂，身體在劇烈地顫抖。

喬驚霆眼眶一熱，險些落下淚來。

是啊，她能去哪兒？他們又能去哪兒？這個游戲里，早就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了，能拼出一條路，就活，拼不出，就死，沒有別的選擇。

“誰……別想走……”方遒喉嚨里發(fā)出嘶啞難聽的低吟。

接連兩聲爆響，在舒艾和沈悟非周身形成了強力的沖擊波。

舒艾纖瘦的身體彈向半空，又重重落下，無力地陷入積雪，濃黑的長發(fā)披散在純白的積雪中，毫無生氣。

“舒……艾……”喬驚霆只覺得臉上有溫熱的液體流下，卻在寒風中瞬間風干，不存一絲痕跡。

這個冷淡又溫柔，聰明又堅韌的女孩子，是他在游戲中的第一個朋友，他的救命恩人，他永遠忘不了倆人半夜偷偷打灰鼠，只為了賺區(qū)區(qū)80積分，買一個治愈卷軸的時光。

她是他最想、也最該保護的人，可是他現(xiàn)在誰也保護不了了……

喬驚霆，你這個廢物……

喬驚霆打開了武器欄，選中了一個6000積分的四維塌縮手榴彈，這個手榴彈的簡介是，可以讓半徑三米內(nèi)的所有東西消失，徹底地消失，只剩下真空。

他和方遒，剛好就在半徑三米的范圍內(nèi)。

就在他要買下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怪異地邪笑聲。

那聲音聽得耳熟，是……沈悟非的第二人格！

喬驚霆勉強轉(zhuǎn)頭看向沈悟非。

沈悟非竟毫發(fā)無傷，且那蜷縮的身體慢慢舒展開來，他站了起來，一頭長發(fā)隨風舞動，遮住了他的臉。

喬驚霆的視線愈發(fā)模糊，而且出現(xiàn)了嚴重的重影，他只能勉強認出那是沈悟非的身形。

方遒看著沈悟非，愣住了。

“哈哈哈哈哈……有趣……今天晚上，精彩極了。你看，這個小窩囊廢，居然沒有逃走，原來你也可以不逃走啊，哈哈哈哈哈?！蹦切β曅蔼熭p佻，精神狀態(tài)根本不似常人，令人毛骨悚然。

喬驚霆的眼皮愈發(fā)沉重，他想說點什么，卻連張開嘴唇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聲音懶懶說道：“可惜，我不能讓你殺了他，他是我很重要的試驗品?！?/br>
方遒臉色驟變：“你……不可能！”

留在喬驚霆視線中的最后殘影，是一個憑空出現(xiàn)的巨大物體……

--------

喬驚霆做了一個很長、很完整的夢。

他又夢到了小時候。

喬瑞都跟在他屁股后面叫他哥哥，他就跑起來，把這個小跟屁蟲甩開，但又不能跑得太快，要是喬瑞都因為追他摔倒了，他還要再回去，好煩呀……

后來就……

從什么時候開始，再沒有人叫他哥哥了，他只是多了一個處處找茬的天敵。

他不在乎，無論是這個所謂的“弟弟”，還是自私自利的“母親”，或者那個從不拿正眼瞧他的“父親”，他都不在乎，他都不需要，他有姥姥就夠了，只有姥姥真心對他好。

他要回去孝順姥姥，他不能死，不能倒下，他必須回去啊……

“喬先生，喬先生？”耳邊傳來怯弱地聲音。

喬驚霆緩緩睜開了眼睛，室內(nèi)的燈光有些刺眼，他眨巴了半天，才勉強看清眼前的人，是沈悟非啊。

沈悟非松了口氣，喃喃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喬驚霆怔了片刻，記憶突然如開閘泄洪一般涌入腦海，他雙目圓瞪，厲聲道：“其他人呢？！”聲音沙啞不已。

“你別激動?！鄙蛭蚍菍⑺椿卮采?，安撫道，“他們都活著。”

喬驚霆不太相信地看著沈悟非。

“是真的，刀哥，舒小姐，白邇，都活著?！鄙蛭蚍禽p聲道，“你也活著。”

“怎么……”

怎么會？他們都活著？那個方遒明明要將他們?nèi)珰灹?，刀哥，舒艾，白邇，他自己，都受了重傷，而沈悟非…?/br>
喬驚霆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沈悟非：“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昏迷之前的最后記憶，是沈悟非切換到了第二人格，然后……發(fā)生了什么？

沈悟非低著頭，環(huán)抱著雙臂，姿態(tài)非常缺乏安全感：“‘他’出來了，然后，等我醒來，方遒不見了，只有我們。”

“方遒死了？”

“沒死，還在降魔榜上，但至少是走了?！鄙蛭蚍强粗鴨腆@霆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問什么，先聲奪人道，“你別問我發(fā)生了什么，具體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我當時害怕得要命，然后，是我主動把身體交給‘他’的，我害怕，如果、如果方遒要殺我的話，至少別讓我用自己的意識去赴死?！鄙蛭蚍锹曇粑㈩?，顯然是真的很害怕。

“可是，你的第二人格把方遒趕跑了。”喬驚霆疑惑道，“你說你的第二人格比你厲害，但他能厲害到那個程度？”

沈悟非搖著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也許不是通過武力解決的，‘他’比我還要聰明，你別問了，我真的不知道。”

喬驚霆想起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個畫面：“我看到一個很巨大的東西，不知道是什么？是他召喚出來的？”

沈悟非怔了怔：“我、我沒有很巨大的蠱……”

喬驚霆將信將疑，見沈悟非如此緊張，說不定只是瞞著他不想說，他也不想問下去了。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撿回了一條命，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們呢？”

“我先把舒小姐治好了，舒小姐現(xiàn)在在給刀哥和白邇療傷?！?/br>
“叫舒艾吧，叫我驚霆就行，別扭死了。”

“哦好……”

“我要謝謝你。”喬驚霆看著沈悟非，“沒有你的話，我們真的全軍覆沒了?！?/br>
沈悟非勉強一笑：“不是我救了你們，要謝的話……”

“謝‘他’的，我找機會當面謝，謝你的，是你沒有扔下我們?！鄙蛭蚍鞘亲钣袡C會逃走的，而且跟他們也沒有很深的羈絆，但卻依然選擇留了下來，如果不是他沒有走，他的第二人格也就不會出現(xiàn)，他們也就不會得救。

沈悟非這回笑得有些靦腆：“不客氣?！?/br>
喬驚霆從床上坐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身上依然很疼，還有一些皮外傷，應該只是先保住了他的內(nèi)臟，他拿出治愈卷軸，自己修復起來，同時下了床：“我去看看他們。”

他走到客廳，發(fā)現(xiàn)鄒一刀正雙腿翹在茶幾上，瞇著眼睛抽煙。

喬驚霆嗤笑道：“挺自在??？”

鄒一刀斜了他一眼，咧嘴笑道：“那是，這事后煙啊，差點變成后事煙，你說它沒插我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