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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也是亂糟糟,如同野草那樣胡亂生長。 江月年看不下去,主動提出先給他做一回示范,把吹風機拿在手里,坐在姜池身后。 他的發(fā)絲柔和又松軟,像是某種動物幼崽絨絨的毛,這會兒沾了水,摸起來冰冰涼涼,等被吹干一些,就軟綿綿地蓬開。 洗澡之后的姜池短暫褪去了平日里的冷漠與疏離,搭配嶄新的白色T恤,清爽得像是鄰居家漂亮又驕傲的小弟弟。這讓江月年忍不住想,如果他和其他所有正常小孩一樣無憂無慮地長大,或許就是現(xiàn)在的這副模樣。 五官精致得讓人看一眼便心生好感,從小到大不知道收到過多少封來自女孩子們的情書;性格張揚得像一只小孔雀,說話時雙眼亮晶晶,對一切新鮮的事物都抱有好奇心。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沐浴露的味道還喜歡嗎?” 江月年的聲音從身后響起,姜池低低出聲:“嗯?!?/br> 他永遠不會告訴江月年的是,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對于他來說都像是做夢一樣。 頭頂上掠過黑發(fā)的手掌溫柔又克制,他已經很久沒體會過被撫摸的感覺,此時雖然滿臉都是淡漠冷冽的模樣,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其實都在叫囂著想要更多。 他疑心著自己是不是對溫柔上了癮,無法逃脫,甘心沉淪。 真的像是一場隨時都會醒來的夢。 籠罩在自己身邊的不是血腥味,而是甘甜牛奶清香;放眼望去不再是狹小昏暗的浴室與小小的窗戶,而是明朗干凈的寬敞房間,以及一望無際的晴朗天空;其他人落在他身體上的手掌沒有帶來疼痛,而是小心翼翼地穿過發(fā)絲之間,伴隨著熱乎乎暖洋洋的風。 那股熱量仿佛能順著頭頂一直蔓延到全身,每根痛苦不堪的骨頭、每滴幾近腐朽的血液都因此而重新復蘇。 ……即使是如此卑劣不堪又一無是處的他,也能得到這樣的生活嗎?江月年會不會只是一時興起,等厭倦他之后,就毫不猶豫地丟掉? “好啦。” 這個設想悶悶地堵在心口,迫使姜池神色黯淡地垂下眼眸,在下一個瞬間,身后突然傳來江月年清脆的輕笑。 她心情不錯,在吹完后順手摸了摸少年柔軟的腦袋,那是無比令人心安的觸感,姜池暗暗咬住下唇,聽見她繼續(xù)說:“我?guī)闳ス涔浞孔影伞吘挂≡谶@里很久,要是弄不清楚結構,那就太糟糕了?!?/br> 姜池的嘴角悄悄往上勾了勾:“嗯?!?/br> 他沒想到的是,江月年的家居然會這么大。 書房、后花園、泳池與卡拉OK房一應俱全,等大致介紹完畢回到客廳,姜池很久沒運動過的小腿已經開始微微酸痛。 “對了?!?/br> 江月年的嘴一直沒停,說到這里時,語氣下意識愉快許多:“這棟房子里不止我一個人哦。他們出門不在家,等稍微晚一點的時候會陸續(xù)回來?!?/br> 聽見這番話的瞬間,姜池行走中的身形隨之頓了頓。 他的雙腿鮮少接受鍛煉,本來就沒有太大力氣,這會兒動作一僵,居然連帶著腳踝也軟綿綿地顫抖一下—— 然后重心不穩(wěn),整個人朝著一邊徑直倒去。 正好是江月年所在的方向。 這是個不合時宜的撲倒動作。 姜池身材修長,雖然單薄瘦削,卻也足以在江月年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讓她順著力道向后摔倒。 變故發(fā)生得猝不及防,等她反應過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兒,自己已經躺在了地上。姜池用手撐住身體,因此并沒有直接壓在她身上,而是堪堪隔開了一點點距離,不超過十五厘米。 與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是,江月年本以為自己的后腦勺會在劇烈撞擊下傳來難以忍受的劇痛,她都已經做好了接受疼痛的準備,卻后知后覺地察覺到,好像一點也不疼。 相反,是有股軟軟的觸感,正好護住她的整個后腦勺。 不、不會吧。 江月年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心臟狠狠撞在胸腔。 所以這是,姜池在千鈞一發(fā)的剎那伸出右手……墊在她腦袋后面的位置,以此來減弱疼痛? 就像他們頭一回見面的時候,江月年對他做的那樣。 彼時姜池的驚詫毫不掩飾,就差把“你是笨蛋才會這樣做嗎”寫在臉上,恐怕連他也不會想到,在那之后,自己居然會下意識地同樣做出這個動作。 那一定很疼,他是怎樣做到一聲不吭又面不改色的? 少年剛沐浴過的香氣充斥鼻尖,江月年指尖微微一動。 姜池的膝蓋壓在她腿上,帶來有些硌人的痛。兩人的目光近在咫尺地交匯碰撞,她甚至能感受到對方淺淺的呼吸,悠悠繾綣在她臉頰邊緣。 “抱、抱歉?!?/br> 她被姜池的反應驚得有點懵:“是不是很疼?我馬上——” 她馬上就起來。 然而一句話沒說完,就被另一道極為突兀的聲音驟然打斷。江月年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居然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聽見大門鑰匙轉動的聲響。 只需要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她就隱隱約約地意識到,等待著自己的會是什么。 但她顯然還是太年輕了。 當江月年猜想著門外的人究竟是封越還是謝清和,那扇門應聲而開,逆著陽光看去…… 居然有足足三個人的影子。 江月年:……? 等、等等! 劇情不應該是這種樣子吧!好歹稍微給她一點緩沖的時間啊!一下子突然出現(xiàn)這么多人什么的—— 總感覺解釋起來會特別特別麻煩啊喂! 總而言之。 當封越從寵物醫(yī)院里接回雪球、帶著龍先生陸沉來家里做客時,剛打開家門,就看見了一幅開幕暴擊的場面。 江月年被陌生少年按倒在地,兩人的距離無比貼近。那少年人聽見開門的聲音,冷冷地偏過視線與他們對視,湛藍色瞳孔里滿是顯而易見的敵意,以及被打擾后的不耐煩。 鳩占鵲巢,居然還表現(xiàn)得這么理所當然。 糟糕。 他們是不是回來得不是時候……剛好打擾了他們? 封越像是見到了某種不該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