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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水漬,看上去年歲久遠又陰冷潮濕,可以直接征用為恐怖片的拍攝場地。 大門沒關(guān),她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室內(nèi)傳來男人歇斯底里的叫罵:“整天擺著張臭臉給誰看?都把客人嚇走了,沒用的東西!” 緊接著便是一串悶響,仔細聽去,居然是用腳踹在身體上的聲音。 江月年聽得皺緊眉頭,暗自思忖間,想起阿統(tǒng)木對這次任務(wù)對象的描述。 【那家伙的名字是姜池,整個就一大變態(tài)。封越雖然手段狠,但做事好歹有理有據(jù),姜池就完全不一樣了,是個純粹的瘋子。】 提起這個名字時,系統(tǒng)表現(xiàn)出了明顯的排斥情緒:【他是鮫人和人類的混血種,母親生下他就死了,偏偏老爸又是個人渣。那男人從頭到尾都只是貪圖鮫人流淚落下的珍珠,用花言巧語哄騙他老媽當搖錢樹,后來她死了,就讓兒子來賺錢?!?/br> 【這還沒完。那混蛋不僅把親生兒子鎖在家里,每天靠毆打讓他流淚產(chǎn)出珍珠;還把姜池當成了供人參觀的玩具,只要付一點“門票費”,任何人都能在半小時以內(nèi)跟他共處一室,并且被允許做任何事情?!?/br> 聽見最后那句話,江月年摸摸鼻子,聲音小了一些:“‘任何事情’?” 【你滿腦子都在想什么呢?鮫人有很強的自我修復(fù)能力,就算受了特別嚴重的傷,也能在一段時間后愈合。恰恰長樂街里又有很多生活不如意、只想找地方發(fā)泄一下的家伙,對于他們來說,姜池就是不二之選—— 所以那家伙的前半段人生,是在沒休止的毆打和虐待里熬過來的。正是出于這個原因,他才會對人類懷有非常強烈的憎恨心理?!?/br> 江月年若有所思地開口:“那我應(yīng)該怎么幫他?向警察舉報?” 【笨,我不是說過了嗎?鮫人自愈能力特別強,每次虐待結(jié)束后,姜池身上的傷口都會恢復(fù)原貌,就算報了警,也根本找不到證據(jù)?!?/br> 阿統(tǒng)木嘖嘖嘆氣:【不過別擔心。除了從姜池身上賺取錢財,那男人還加入了一個異常生物販賣的地下組織,在半個月后進行交易時,會被警方當場逮捕。這個罪行夠判他好幾十年,也就是在那之后,姜池被警察發(fā)現(xiàn)并送進了孤兒院。】 江月年乖乖點頭,聽它繼續(xù)說:【由于對人類極端缺乏信任感,他在進入孤兒院的第一天就逃走了,在那之后一直生活在河流和下水道里。等叛亂爆發(fā),理所當然成了個暴戾嗜血的殺人魔。 姜池可不會像封越那樣乖乖跟陌生人回家,你現(xiàn)在需要做的,就是努力提升他的好感度,然后在姜池逃出孤兒院后把他帶回家,慢慢矯正那小變態(tài)的三觀?!?/br> 當時的阿統(tǒng)木就是這樣對她說的。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江月年推開門走進屋子,望見從一處小房間里溢出的猩紅鮮血時,還是忍不住后背發(fā)涼。 這幢房子并不寬敞,昏暗大廳里彌漫著黯淡的白熾燈燈光。地面和墻壁似乎很久沒清理過,蒙了層層疊疊的灰塵。 至于那小房間就更加狹窄,像個陰暗逼仄的方塊。擁有蒼白膚色的少年坐在陳舊浴缸里,被跟前的男人抓著黑發(fā)提起來,一下又一下地猛踢腹部。 或許是聽見腳步聲,男人面色不善地回過頭,在見到江月年的瞬間露出疑惑神色:“你……來看人魚?” 她看上去實在太乖,跟這條街搭不著邊。 見小姑娘點頭,男人露出一個懶散的嗤笑,像丟垃圾一樣,把手里的少年狠狠推開。 姜池腦袋撞在墻面,發(fā)出巨響。 江月年心情復(fù)雜地交了所謂“門票錢”,男人心滿意足轉(zhuǎn)身離開,等房門被關(guān)上的砰響傳來,狹窄空間里便只剩下他們兩個。 這是她頭一回親眼見到鮫人。 姜池氣息微弱地靠坐在浴缸里,不久前應(yīng)該有其他人來過,身上仍然有著被鞭子打出的長痕,猩紅血漬筆直往下淌,把浴缸里的水染成紅色。 他與人類無異的上半身不著片縷,皮膚白得幾近詭異。少年人纖細的腰身下便是深藍色長尾,勾勒出流水一樣干凈利落、凹凸有致的線條,泛著微光的鱗片有被撕扯的痕跡,從縫隙里滲出絲絲血跡。 再往下看,能見到魚類半透明的尾鰭,那是薄薄一層的銀中帶藍,似乎正感受著無法忍耐的痛苦,在蕩漾的水波里輕輕扇動。 忽然他抬起眼睛。 鮫人少年的眼眸掩映于黑發(fā)之下,黯淡得瞧不見絲毫光彩,如同深海中奪人性命的漩渦,滿帶著陰戾與深沉。 自己被當做肆意折磨的商品,姜池本應(yīng)感到憤怒??伤麉s只是懶洋洋勾起唇角,毫無血色的薄唇如同一把蓄勢待發(fā)的弓箭,妖冶卻殺機四伏。 江月年被他看得心下一寒,硬著頭皮開口:“你好,我——” 她剛說了三個字,對方挑釁與嘲弄的神色就愈發(fā)明顯,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見到姜池挑眉冷笑,從浴缸邊緣拿起一把小刀。 然后沒有任何猶豫地,把刀鋒刺進自己手腕。 鮮血狂涌,刺破視線。 在迅速彌漫的血腥味里,江月年倒吸一口冷氣:“你、你干什么?” “你不就是想看這個嗎?” 明明手腕上傳來難以忍受的劇痛,少年目光卻麻木得如同木偶,眼底含了濃郁的諷刺:“還是說,你想自己來?” 她才不想自己來呢! “我來這里不是為了——為了欺負你?!?/br> 眼看姜池又要在手臂劃上一刀,江月年慌亂上前一步,試圖將他制住。沒想到浴室地板上滿是水漬,她毫無察覺,腳下一滑。 撲騰便摔進了浴缸。 她與姜池距離很近,如果筆直撲進去,一定會讓他的腦袋撞在墻壁上。 男人把他摔在墻上的巨響仍然回旋在耳畔,要是再被她猛地一撞,大概率會劇痛難忍。江月年來不及思考太多,在跌落之際猛地咬牙,伸手護在少年后腦勺上。 接下來便是意料之中的落水。 以及意料之中地,被她撲倒的姜池向后仰倒,腦袋狠狠撞在冰冷墻壁,好在有手掌作為緩沖,并不算太疼。 就是江月年小同學實在疼得厲害,眼淚都差點掉下來。 她被浴缸里的水浸得渾身發(fā)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等意識從緊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