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小少年到現(xiàn)在還下意識地照以前的習(xí)慣在呼吸。

可他已經(jīng)不是人類了。

察覺這一點的凱恩斯顯得有些失魂落魄，像是受到了什么打擊，只能抓著程述的手臂，帶著些許期冀地看著他。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的青年明顯有些頭疼，“不要用太期待的眼神看著我啊”，程述站起身，“沒有人能依靠著別人存在，你要開始習(xí)慣?！?/br>
“習(xí)慣沒有呼吸、心跳、脈搏的日子……還有更漫長的無盡歲月?！?/br>
自進入這個身體以來，程述就常常被身體里殘留的情緒影響，此刻說出這番話不是勸告，只是一句再平凡不過的感嘆。

多少人為了永生不死來奉獻自己祈求初擁，但他們似乎并不明白有限兩個字的可貴，所以也不能理解，在長到無止境的時間里，生命是最廉價的東西。

程述看入黑暗之中，似乎在凝望一片虛空。

突然感覺手被人抱住輕輕搖了搖，他低頭看向凱恩斯，還沒長開的臉上帶著嚴(yán)肅的鄭重，少年一字一句如同騎士宣誓。

“無論時間多漫長，我會一直陪著老師的”，他重復(fù)了一遍，“一直陪著你?！?/br>
青年有一刻似乎晃神看到了另一個人，隨即輕輕笑了起來。

……

相比其他血族，凱恩斯幾乎像個三無產(chǎn)品。

他不知道密黨和魔黨之間的關(guān)系，也不清楚血族的生活方式，要不是程述告訴他，少年可能還以為吸血鬼是吃白菜長大的。

兩人此時坐在貴族椅上，程述斜靠著跟他介紹血族歷史、還有各種需要注意的地方。

“……對，就是這樣，我是三代梵卓血宿的后裔，梵卓一族的四代親王，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五代?！?/br>
凱恩斯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但我不是魔族嗎？”

程述小小地偏了偏頭，“但在密黨的勢力范圍宣稱自己是魔族人會有什么下場，你之前被追著跑的時候應(yīng)該體驗過了”，他神色認(rèn)真，“不要在這里提到勒森魃，記住，從前你叫凱恩斯·羅森，以后你叫凱恩斯·梵卓，從始至終和勒森魃都沒有關(guān)系，將來你有異能也要隱藏起來，十三氏族的異能都不一樣，只要你一用”，青年的聲音低下來，“他們就會像對付最可怕的異端一樣對付你?！?/br>
少年有些驚慌，但平復(fù)一會兒以后軟糯的聲線又響起來，“可、可我還不知道老師叫什么名字?！?/br>
程述挑眉看他，“啊，是，我忘記了”，他思忖了兩秒，像是在考慮要怎么介紹自己。

“我是蘇伯寧·梵卓”，青年皺起好看的眉，想了想還是誠實地告訴凱恩斯，“我想不到什么別的了?！?/br>
小朋友看起來有些失落，一瞬間的神情又同另一個人重合起來。

程述幾乎是本能地又加上一句，“喜歡銀色……”

少年有些吃驚地看向他，“但老師你剛才說血族會被銀制品傷害到……”

青年雖然有些驚訝自己的反應(yīng)，但還是認(rèn)真地替血族未來的花朵答疑，“你不就是個例外？”他笑起來，“我雖然會被銀制品傷害到，但喜歡銀色事實上和銀沒有什么關(guān)系嘛?！?/br>
程述頓了頓，“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他想了一會兒，“與眾不同最時尚？”

凱恩斯：......

“哦，對了”，程述像是想起什么，“待會兒叫溫科給你洗個澡”，他認(rèn)真地從上往下打量了少年一遍，又強調(diào)一句，“要把自己搓得干干凈凈的，看起來能馬上裝盤上桌那種程度?！?/br>
青年放出獠牙舔了舔唇，不負(fù)眾望地看到凱恩斯嚇得一抖。

……

白天是血族的睡覺時間，程述讓溫科把凱恩斯帶了下去，就爬到他的水晶棺里準(zhǔn)備休息。

雖然棺材挺大，配置也挺豪華，但青年就是不可抑制地感覺到后背爬上一股涼意，他一邊認(rèn)命地躺進棺里，一邊告訴自己一定要叫溫科弄個大床來。

這種白雪公主的場景設(shè)定是什么鬼。

程述有些疲倦，哪怕是此刻躺在棺里也一樣閉上眼休息，但始終睡得沒有以前安穩(wěn)。

他在黑暗里睜開眼睛，這還是第一個沒有秦溯的晚上。感覺有些冷，他向后靠了靠，卻沒有感受到那具溫?zé)岬纳眢w，和條件反射一樣環(huán)過來的手。

青年幾不可聞地一聲嘆息。

等到這一次事情辦完了，他就去原來的那個小世界看看，和自家老攻重新來一遍，就算秦溯因為再一次輪回不記得他了。

也沒有關(guān)系。

房間門被人敲響，程述從棺里坐起來，“進來?！?/br>
溫科打開門，向著親王深深行了一禮，恭敬道：“王上，凱恩斯大人不肯讓婢女洗澡?！?/br>
程述嘆了口氣，微微挑起眉梢看向門口的人，“什么時候這種小事都要來稟報給我了？那孩子可能有些害羞，叫個侍衛(wèi)去給他洗?！?/br>
溫科躬身道：“侍衛(wèi)和血仆都被趕出來了。”

程述：......

他有些頭疼地扶額，但想了想那孩子可憐巴巴的模樣，青年還是拿起外衫認(rèn)命地從水晶棺里出來，“算了，我自己去看看吧?！?/br>
……

蘇伯寧宮殿里的浴池相當(dāng)之大，傳說中的王公貴族標(biāo)配，連池邊腳踩的石頭都不是便宜貨，一看就知道絕不是普通江浙滬包郵能買到的。

而此刻霧氣騰騰的浴池里不斷地激起水花，一個小小的身影不斷在水里撲騰著，“我不要洗澡！不要洗澡！”

程述嘴角抽了抽，面無表情地吩咐侍衛(wèi)，“把他拎出來。”

沒有顧慮以后的人們下手得很利落，幾秒后凱恩斯就光溜溜地被丟上了池邊。

俊美的親王揮揮手示意旁人先下去，看著地上盡力擋住關(guān)鍵部位的少年表達了自己的蔑視，“有什么好遮的，反正也沒什么看點。”

少年面紅耳赤地囁嚅著，“我、我還會長的......”

程述：......

這個我知道不用你告訴我。

青年沒打算在這個十八禁的問題上繼續(xù)糾結(jié)下去，他低頭看著凱恩斯，問道：“為什么不洗澡？”

“不、不舒服?！?/br>
“血族普遍厭水，但魔族的反應(yīng)是最厲害的”，程述抿了抿唇，“第一次第二次我還能說你是剛接受初擁的正常反應(yīng)，第三次可就不行了，你如果暴露，我可不會替你作掩護?！?/br>
少年的臉色登時煞白，他這一天受到的驚嚇實在太多，心理防線有些受不住。

他轉(zhuǎn)向程述，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