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泛著寒光，“出發(fā)！”

二十萬人行了大約半個時辰，到了阜拔山附近。

程述方才趕路的時候已經(jīng)同幾個副將通知安排下去，不一會兒二十萬大軍就分出幾支細流隱進周圍的山脈里消失不見，有些士兵一臉疑惑，但也有士兵一臉若有所思。

袞族的隊伍半刻后才在地平線上出現(xiàn)，除了少部分的步兵以外就都是高頭大馬的騎兵。

程述的手握在劍柄上，一筆一劃地照著紋路抹著。

很快袞族那邊就來了人說可以開始了，程述瞇了瞇眼睛，“巴圖魯準備好了？”

明顯被袞族臨時征派出來的士兵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點頭，這種危險差事，最怕漢人心情一不美麗就挑了自己一條小命。

但程述笑起來，轉(zhuǎn)頭用眼神示意身邊的副將，楚陽立馬舉起紅旗，示意袞族靖玚軍這邊也已經(jīng)準備，之后兩邊又換了黑旗和藍旗作為倒數(shù)，最后拿出來的是綠旗。

綠色一出，兩邊就像是裁判通知可以開跑了一樣向戰(zhàn)場中央沖殺，絞在一起。

巴圖魯沒有上戰(zhàn)場，同樣程述也是，他們兩個在己方陣營里安安靜靜坐著，不過相比程述的淡然，巴圖魯就顯得急躁一點，手都握上了劍柄。

這還不過是開始的沖擊，真正的戰(zhàn)爭，根本就沒有開始。

☆、第二十章

程述的安靜和不問世事是有區(qū)別的。

他騎在馬上看著前方就能讓人感覺安定，烈風抽動盔纓，而前方千軍萬馬奔流，仿似血燃的艷紅一步一步蠶食掉袞族士兵構(gòu)成的大片黃色。

靖玚軍在作戰(zhàn)時充分表現(xiàn)了自己人數(shù)上的優(yōu)勢，普遍是至少四個步兵輪一個騎兵，一個砍馬腳，一個戳馬屁股，一個在韃子掉下來的時候敲后腦勺沒商量，另一個看準時機把護頸挑開些一刀捅進去，小隊配合越來越默契。

程述看到巴圖魯似乎沒辦法再觀望下去了，站起來大聲向著軍師吼著什么，也懶得拿世界意志去聽他到底說了什么。

說實話，每次世界意志查探動用的都是本源力量，其實還挺累的。

戰(zhàn)場上基本已經(jīng)形成局勢，程述這邊的小隊也慢慢固定下來，輪得袞族騎兵一句苦都叫不出。

對于袞族來說，騎兵的單兵優(yōu)勢簡直是毋庸置疑的，只要利用強有力的沖鋒去把步兵隊伍給沖散，再進行收割式的快速攻擊真·溜得沒話說。

只可惜這對于程述來說是太古老的打法，只會利用騎兵進行簡單沖鋒切分再攻擊的做法原始得不能再原始。

換句話來說，全是套路。

而且還都是玩爛了的老套路。

程述又往袞族陣營看過去，巴圖魯憤怒地朝著他的副將揮拳，好像在質(zhì)問什么。

質(zhì)問什么呢？

無非就是山上安排的騎兵怎么沒下來。

本來巴圖魯小算盤啪啪打得好，先沖散靖玚軍隊伍，再從山上沖下騎兵，把兩側(cè)同中翼的靖玚軍給再狠狠切割一次，有部分騎兵往靖玚軍后帳沖刺，如果能殺掉秦溯自然是再好不過。

原來的秦溯就是在這個過程里一不小心被一桿長·槍給洞穿了右胸，雖然沒死，也算是間接導致了他后來的結(jié)局。

但此刻那些本應出其不意沖進戰(zhàn)場的袞族士兵現(xiàn)在怕是和程述方才派出去的小隊戰(zhàn)到了一起，不論輸贏，短時間是不可能來干擾戰(zhàn)場局勢了。巴圖魯那邊也有了些動靜，似乎是發(fā)現(xiàn)局勢實在不妙，袞族的核心戰(zhàn)力已經(jīng)有一部分在從戰(zhàn)場上抽走，如今大多數(shù)站在最前線的都是步兵，不過也漸漸招架不住，開始不自覺地后移戰(zhàn)線。

程述面無表情地彈了彈手上握著的劍鞘，鐵器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嗡鳴，現(xiàn)在還沒有到時候。

一盞茶之后，戰(zhàn)場形勢幾乎就是完全的一邊倒了，本來預計要打整個上午的仗還未開始兩個時辰就即將結(jié)束，袞族放在前線當炮灰的步兵已經(jīng)快死得差不多，連帶著中心圈里的騎兵也有些不安起來，整個軍隊都處在躁動不安的情緒里。

對面陣營里巴圖魯和軍師不知是在商量什么，過一會軍師從袞族臨時搭的觀戰(zhàn)高臺上下去，而副官卻被示意過去，沒多久就朝著程述這邊揮了小白旗。

楚副官看向程述，青年擺了擺手，直接無視了那面白旗，目光掃去的山坡上隱隱有紅色浮現(xiàn)。

他微微笑起來，那其中帶著的寒氣卻令人不寒而栗。

自己挑的事卻想這么容易就結(jié)束，你問過那些慘死之人的同意了嗎？

劍在程述手里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嗡鳴，他驅(qū)著馬走了兩步，一拉韁繩，身下戰(zhàn)馬兩只前蹄高高撅起，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嘶鳴，程述舉起長劍，身后隊伍蓄勢待發(fā)。

“——跟我殺??！”

赤血的烈馬率著靖玚沒上戰(zhàn)場的最后一部分主力沖進廝殺，所過之處噴起一蓬蓬紅霧，帶起的更多是彌散在空氣里的絕望情緒。

巴圖魯還來不及怒罵秦溯不講兵家道義，就看到四周的山坡上突然沖下人來，真是峰回路轉(zhuǎn)，柳暗花明，他剛準備大笑“天不亡我”，動作卻突然一頓。

山上是有士兵沖殺下來，可惜這些人身著的是靖玚軍的盔甲，頭上的，是紅色纓穗。

巴圖魯不可置信地跌坐在獸皮大椅里，眼神滯在一處。

就......這么結(jié)束了？

他可是袞族的可汗，怎么能屈辱地死在別人的刀下！

猛地站起來，他在左右士兵的簇擁中往高臺下奔去翻身上馬，尖銳的號角聲嗚茫茫在堪稱單方面屠殺的修羅場上響起，伴隨著巴圖魯?shù)拇蠛稹叭姵吠耍　?/br>
而靖玚軍這邊聽到那聲號角反而攻勢更兇猛，程述的劍刃寒光一閃，銀白的盔甲上正滴滴答答地墜著紅色的液體，馬背上都是凝了塊的血污，眼底積著彌散不去的陰霾。

在血液的刺激下，程述心底的那絲暴虐被放大，已經(jīng)到快要失控的地步。

這還是他第一次上戰(zhàn)場，從前看到的和真正感受到溫熱帶著殘酷的腥味的鮮血噴灑到自己臉上的那份肆意完全不在一個級別上，心頭的那只猛獸正在撕咬程述的血rou，他急需尋找一個發(fā)泄口，而那有如無底洞的無盡深淵只有在劍刃劃破肌膚的那一瞬間才得到一點滿足。

周圍的人無論靖玚還是袞族都下意識地給程述讓開一條路，他幾乎是暢通無阻地追上巴圖魯?shù)挠H衛(wèi)隊伍。

程述吹了聲哨，尖銳的音調(diào)刺過每個人的耳朵，悠悠在整個戰(zhàn)場繞了一遍，靖玚軍中立刻分出兩個隊伍往巴圖魯?shù)某奋姺较蜈s去，把約兩千人堵在了山谷口，像是趕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