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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打在臉上,一動不動地站在暴雨中:“……”六月的天,像這青春期的少年一樣說變臉就變臉。計寒的手緩緩地探出來,死死按壓在門鈴上。“鈴——”一陣不停歇的刺耳響聲。鈴聲足足響了半分多鐘,門又被不溫柔地狠狠打開,藍(lán)衫少年大步跨出來,眼神冰冷地像要殺人:“你怎么還不走?”計寒冷得有點抖:“……沒帶傘。”少年與他冷冷地對視。其實計寒什么也看不清楚,滿臉都是雨水,他一遍又一遍地抹著臉:“……你家離最近的汽車站有半里路,我從汽車站走過來的?!闭f著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現(xiàn)在我連路也看不清楚?!?/br>少年又望了他一會兒,咬咬牙按了一個按鈕。一聲電動的門聲,鐵制柵欄大門終于在計寒面前緩緩開了。計寒迫不及待地小跑著進去,站在屋檐下抹臉:“多謝?!?/br>少年早已經(jīng)一句話不說就進了屋。屋子的門半開著,計寒半推著門望了望,干凈整潔,卻不像是人住的地方。確切地說,這房子就是個房子,空蕩蕩的沒有一絲人氣,連家具也不多。計寒把鞋子脫在外面,慢慢走了進去,站在門口說:“我全身都在滴水,麻煩你給我一塊新的、沒人用過的毛巾好嗎?”沒有人應(yīng)他,計寒低頭看看腳邊,身上落下的水早已經(jīng)圍成了一個小水坑。于是計寒又說了一遍:“樓罄同學(xué),麻煩你給我拿一塊新毛巾。我現(xiàn)在覺得有點發(fā)燒,得趕快把身體擦干凈,不然我暈倒了你會更麻煩……”這次很快就有了反應(yīng),少年從二樓上急急走下來,面色鐵青地把一塊白色毛巾扔給他:“雨停了就趕快走。”計寒眼睜睜地看著他,把要說的話咽了下來。這毛巾是不是新的?有了毛巾,能不能順便拿件衣服給他換?計寒低頭聞了聞,毛巾似乎是新的,連牌子也沒有拆。計寒把襯衫的口子一顆一顆解開,迅速用毛巾擦拭身體,卻猶豫著不敢脫褲子。少年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轉(zhuǎn)身上樓取了一身運動裝扔給他,冷漠地說:“我沒有新衣服,這套你換上趕快走?!庇种钢蛷d盡出的房間:“那里是洗手間?!?/br>計寒松口氣,迅速抱了衣服和毛巾往洗手間里走。他本來就不愿意在男生面前脫衣服,上衣勉強還能脫,要他主動在樓罄面前落褲子,不如干脆讓他死了罷。十幾分鐘后,計寒終于擦干凈走出來了。磅礴的大雨仍在繼續(xù),天地間朦朧一片,站在窗口就能感受到?jīng)坝康暮oL(fēng)。不知道是不是計寒的錯覺,最近的海平面似乎越升越高,有種像要把整個城市都淹沒的末世之感。雨不停,計寒就走不了。雖然他可以跟樓罄借傘,但是他本來就是要家訪的,現(xiàn)在既然有幸進了門,難道什么都不做就走?于是他安安靜靜地掏出手提電腦,找點事情打發(fā)時間,順便耐心等著。過了兩個多小時已經(jīng)是傍晚,雷雨不但不停,反而越發(fā)叫人驚悚。緊接著,樓梯上傳來腳步聲,少年慢慢從樓上走了下來。他似乎已經(jīng)忘了計寒的存在,跟這二十出頭的年輕老師對視時微微愣了一下,臉色頓時鐵青,一聲不吭地進了廚房。不一會兒,廚房里傳來面的香味,飄飄忽忽地進了計寒的鼻子,叫人食指大動。哎……想不到這學(xué)生做飯倒是很厲害。計寒的肚子餓得咕咕叫,恨不得立刻去廚房搶東西吃,這學(xué)生卻也不知道尊師重道。過了一會兒還沒有動靜,他有點納悶,便厚著臉皮來到廚房里,卻見樓罄低頭看著碗里的面,怔怔的不吃也不動。計寒:“……你怎么不吃?”少年一看到計寒便微微皺了眉:“你還在這里?我家里有傘,你拿把傘去汽車站吧?!?/br>計寒望了望外面的天氣,緩緩地說:“這樣子就算打傘,我也全身淋個落湯雞,非感冒不可?!?/br>少年似乎被他氣了一下:“雨今晚不停,難道你就要住在我家么?”“你還有多余的床么?”少年冷冰冰地說:“沒有!我就一張床?!?/br>黑色劈出一道閃電,響雷猛然間一震,在兩人的頭頂炸開,把計寒的心臟都險些震出來。計寒緩了口氣,有點無奈地看著他:“不是我不想走,這種天氣,我根本走不了……今晚你能給我找床被子么?”少年的目光里滿是寒冰:“我家不住外人?!?/br>計寒笑著說:“我是你的班主任?!?/br>少年聞言臉色更黑,把他撂在廚房,連碗里的面也沒有吃,一聲不吭地上樓去了。計寒連忙叫道:“你不餓?晚飯不吃怎么行?”一句回答也沒有。計寒干巴巴地在廚房里等了他兩個小時,碗里的面卻早已經(jīng)涼了。他把面在微波爐里熱了一下,本想端上樓給樓罄吃的,聞著味道自己反倒饞得不行,終于橫下心來,幾口就吞了個精光。這一晚他是蜷縮在客廳里的沙發(fā)上睡的,雷聲大作,風(fēng)急雨急,冷得他一夜沒睡好。清晨時風(fēng)雨停歇,計寒沒有繼續(xù)留下來的理由,給樓罄寫了一張紙條便離開了:“感謝款待,你很會做面,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br>也許是真的有做飯的天賦,也許是計寒餓到不行產(chǎn)生的錯覺,總之很好吃就是了。臨走時回頭望了望,別墅像是一幢無人居住的房子,沒有一點生氣。計寒回家之后病了三天,發(fā)燒感冒,咳嗽著奄奄一息。第四天的下午,計寒從床上爬起來,再一次來到海邊的別墅。“鈴——”這一次計寒也不客氣了,門鈴被他按得響徹別墅。不久,少年從房子里沖出來,似乎氣得說不出話來:“你又來做什么?”計寒從背包里掏出樓罄的運動裝:“我來還你衣服,已經(jīng)洗干凈了,你看看有沒有什么不妥?!?/br>樓罄從他手里奪過衣服:“你可以走了。別再來煩我?!?/br>計寒拉著衣服不放,低聲道:“你這么長時間沒去學(xué)校,老師和同學(xué)們都挺記掛你的。你想不想找人——”“砰”得一聲,樓罄只字不言地進了房間,門被狠狠關(guān)上。計寒望著手里的衣服垂頭喪氣:“——談?wù)勑氖隆ァ?/br>聽說這是學(xué)校里的尖子學(xué)生,尊師重道,為人有禮,怎么變成了這副樣子?哪還有半點尊重老師的影子?作為一個教育工作者,計寒不能讓樓罄在高考的關(guān)鍵時刻沉迷不醒,自暴自棄。這少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這么生人不近,一副了無生趣的模樣?他再一次堅持不懈地按門鈴。“鈴——”少年冷冰冰地從房間里沖出來,一個字也不說,更沒有看計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