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響起，鏡頭拉遠，畫面浮現(xiàn)出顧以珩俊美卻冰冷的臉。

    他身后是一場兇殘肆虐的大火。他卻一動未動，只是用那樣深沉卻悲傷至極的眼望著鏡頭。

    姜綰綰蹭的起身。柳貝兒按下了暫停鍵，迷茫地看著她：“怎么了綰綰？”

    她勉強地笑著：“眼睛疼?？淳闷聊涣搜劬Σ惶娣?。我再去練舞室過一遍舞蹈，不能給咱們拖后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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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股關節(jié)向外轉開、身體重心下沉，然后后仰，先從上肢開始呈現(xiàn)流動線條……

    姜綰綰想，練到筋疲力竭了大腦也就不會多想了。

    她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只能透過窗外被曦光染紅的天際判斷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日出的時候。過度疲憊的身體像灌了鉛般沉重，眼前的世界開始模糊，她眼前一黑，一個重心不穩(wěn)驀地摔倒在地。

    姜綰綰半天沒有爬起來。她猜到自己大概率是低血糖了，畢竟頭一天沒有吃晚飯，現(xiàn)在也沒吃早飯。

    姜綰綰就這樣直挺挺地躺在硬邦邦的地板上，閉著眼睛放空。

    她忽然察覺到一道視線。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太強烈了，她慢吞吞睜開眼，猝不及防映入眼簾一張俊美無儔的臉。

    顧以珩雙手揣在口袋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輪廓深邃，眼神淡淡。

    姜綰綰想要一咕嚕爬起來，腦袋卻還在發(fā)暈昏沉著。她驚詫地看著他：“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他勾起唇，還是她熟悉的笑，分不清是嘲諷還是戲謔：“猜到了你會在這里?！?/br>
    姜綰綰這下是真的震驚了。現(xiàn)在這個點，怕是還不到七點吧？幾乎所有人都在睡覺。

    練舞室連攝像頭都沒有開，攝影師也沒有開始工作，他怎么就這么神奇地知道她會在這個點，出現(xiàn)在這里？

    “以前還是練習生的時候，每次考核前一天晚上，你都會通宵練習?！彼卣f著，低磁的嗓音回蕩在空曠的練舞室，和他唱抒情歌時的嗓音一模一樣，深沉又感性。

    她忽然又想起了MV里看頭他望向鏡頭的眼神。無數(shù)千言萬語無法言說的哀傷凝聚在他眼底，是那樣沉重，那樣悲傷。

    她沉默著。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 KSH公司的練習生有考核制度。那時候她舞蹈的短板就已經(jīng)顯露無疑。

    她時常哭著練到天亮，而后每次出門都會看到拎著早餐等在門口的他。

    他表達愛的方式總是濃烈的，比如說她哭的時候，他喜歡把她禁錮在懷里，用舌尖舔去她的淚水。

    當他濕熱的舌尖輕觸她潮濕顫抖著的眼瞼時總會引起她的顫栗，這樣濕潤親密的感覺，很像那樣禁忌的繾綣入骨的纏綿。

    姜綰綰慢吞吞坐起來，抬頭看向顧以珩?！翱墒悄氵€沒有告訴我，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她的聲音冷淡，生分而疏離。

    他若無其事的從大衣口袋拿出來一個被精美塑料紙包著的，新鮮出爐的面包。牛奶色的面包，中間夾著奶油和紅豆，是她最愛吃的口味。

    “他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要自己照顧好你自己?！鳖櫼早駝e過臉，高挺的鼻梁在冷白的肌膚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吃了吧?！?/br>
    他這一句話說的輕極了，像是一聲嘆息。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顧以珩緊緊握住口袋里那枚鐫刻著她名字的戒指。指環(huán)的溫度冰冰冷冷，就算被手心暖熱了又會回到之前的沒有溫熱的冰冷溫度。

    他沒有再笑了，俊美的面龐顯得冰冷又高傲。姜綰綰的心驀然抽痛了一下。

    這是他時常用來保護他自己的面具。好像豎起了冷漠的高墻那顆千瘡百孔的心就能愈合一樣。

    記憶里上一次他露出這樣的神情，是他和他的父親瀕臨決裂的一次激烈爭執(zhí)之后。顧以珩的人生里，‘父親’這個角色幾乎不存在。

    鬼使神差的，她開口了：“姥姥和mama，還好嗎？”

    他側過臉，低下頭，深深看了她一眼。就那一眼，讓她差點流下淚來。

    無法形容的眼神，像狂風呼嘯著席卷過漫長黑夜，世界的邊線都坍塌崩毀，而他依然倔強地佇立著，不肯倒下。

    “mama走了?！彼恼f，好像一個冰冷沒有感情的雕塑：“姥姥還在ICU，沒有出來。”

    姜綰綰愣住了?！皩Σ黄稹彼吐暤?，垂下眼不敢再去看他的臉。

    顧以珩的神情越是淡漠，姜綰綰的心越是有種針扎的疼。沒有任何其他多余的不該有的感情，只是……心疼而已。

    他的面上浮現(xiàn)出一絲譏諷的笑：“為什么要說對不起？好像很多人都喜歡說這三個字。說再多對不起，該走的人還是會走，不是嗎？”

    姜綰綰沉默良久，假裝沒有聽懂他這句話的言外之意。

    她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故作輕松的撕開面包的包裝袋，朝他笑了笑：“謝謝你的面包?！?/br>
    她忽然意識到她離他是那么近，都能聞到他身上傳來的淡淡的氣息，是雪松混合著巖蘭草那種冷冽的清香。

    他垂著眼看她，沒有戴美瞳的眸子霧沉沉的，有什么沉甸甸的情緒一點點在他眸子里氤氳開來，像冬日長夜的霧凇，美麗、陰郁、冰冷。

    姜綰綰忙不迭退后了一步，趕在他開口之前慌忙道：“我也替阿羽謝謝你照顧他女朋友。不愧是粉絲口中人美心善的珩珩！”

    顧以珩直直望進了她的眼底，仿佛在尋找他自己的倒影。

    他緩緩伸出手，似乎想要輕撫上她的臉頰，指尖卻在觸上她溫熱的肌膚那一瞬間觸電般縮了回去。

    收回深沉的視線，顧以珩轉過身朝門口走去，走到門邊的時候卻突然停了下來。

    他完全背對著她，這樣看不清神情只露出一個背影的顧以珩更讓姜綰綰有種膽顫心驚的恐懼感。

    “你一定不知道吧?！彼p笑著開口，刻意壓低的沙啞的嗓音顯得曖昧又黏糊，仿佛有種旖旎的氛圍在蔓延：“我經(jīng)常會夢見你。會夢見我和你、夢見我們，在做那樣的事情?！?/br>
    她總覺得他還有后半句話沒有說完。然而他只是側過身最后看了她一眼，眸子幽邃漆黑，唇邊的那抹笑奇異又美麗。

    作者有話要說：

    本科馬上結束了！！畢業(yè)以后可以全天碼字了好開心=w=

    ☆、（11）第一次公演【已修】

    （第十一章）

    姜綰綰剛出練舞室，又在拐角處和傅憑瀾不期而遇。冷不丁瞄見一道眼熟的修長身形朝她迎面走來，姜綰綰還以為自己出現(xiàn)幻覺了。

    她手里拿著吃了一半的面包，整個人還處在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狀態(tài)。

    “早上好~”她禮貌恭敬地打了個招呼，揉了揉自己因為困倦而泛起水光的眼睛。

    傅憑瀾清冷的眼神不留痕跡的掃過姜綰綰的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