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1
,用的卻是冷若冰霜的語氣,一時間,聽到的侍衛(wèi)先做的竟然都是轉頭去確認那邊是不是他們以為的那個人。李誦本來是深深凝視著那輛馬車的,他能感受到里面的人的氣息,這么久下來,他居然連一個輕微的動作也沒有,什么下了朝之后他要出宮辦事,他知道這都是借口,他就是想看看這個從此之后勢如水火的人,想狠狠打開他的身體,想親手逼他崩潰,想讓他們之間回到從前。察覺到侍衛(wèi)們的目光,李誦冷冷地轉過頭:“如何?方才的話,還要孤為你們重復一遍嗎?”侍衛(wèi)頓時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刷刷刷全部跪了下來:“微臣不敢?!?/br>李誦一甩衣袖,徑自向宮門外走去,那個簾子,他再沒有立場去碰,他若是真的鬼迷心竅像以前那樣靠上去,恐怕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阿瀧解脫一樣趕緊跨上馬車,甩了鞭子本著早一步離開是一步的念頭狂奔出去,然后,毫不停頓,那根本沒人敢疾行的南大街,他也就那么跑了下來。而在他們離開后,一個人影才從墻后拐出來,他緊抿的唇角不是很紅潤,收了溫和的外表后甚至有些氣勢凌人的感覺,然后,他輕輕摸上自己的側臉:“君瑞,背叛我,你會后悔的。我說過,就不會騙你?!?/br>到這時,他突然想起,曾經自己說過多少次同樣的話,徒勞地重復我不會騙你的這樣愚蠢的承諾,只是因為知道那個人永遠不會相信,他卻即使如此,仍是一遍遍地,像個傻瓜一樣,刨白自己的心。總算到了府里,阿瀧趕緊cao縱著馬車駛進去就闖進車里,在見到那雙還睜著的眼后慌慌忙忙就去找人來幫忙。張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宮,醒來窗外的風景已經是一座座酒樓,他會冒這個險,大抵是那份死志還沒完全消散吧,順帶坑上一把那個人,沒想到,竟然還是活著的。張珙的指尖落在塌下的籃子里,從他這個角度,可以看見里面半邊還掛著淚痕的粉嫩臉頰,小孩哭累了之后睡著了,不過這樣可憐的孩子,即使是哭,都沒有出聲的資格。阿瀧帶著管家趕過來的時候,張珙暈乎乎地摸著指腹的溫度,說:“先熬些米油喂給這孩子吧,我暫時,大概是顧不上了?!?/br>黑暗再次籠罩,最后看見的是阿瀧和管家驚慌失措的臉,他好累,他懷疑自己還能不能再次醒來。三月之后,張珙再次踏上那塊堅硬的地面,曾經的恢弘如今已然熟悉,這樣的建筑,剩下能感覺到的只是冷,冷到讓里面人的心都跟著冰起來。張珙掀起衣擺,跪地行禮,身邊沒了眾多官員,他的身份,也不再是那個任人拿捏的小侍郎,圣人的旨意上說是補償,真實的意味又何止于此。“起來吧?!笔ト说穆曇舾訙睾停瑓s只讓他惶恐,“賜座?!?/br>張珙謝恩,開始念著一些客套的詞句,誰都知道,這些話沒人想聽,又不得不說。“不知君瑞與太子這次事件,可有傷了些情分,朕撤下你的太傅位置,也是不得已。”“殿下為某求情的事,某雖不在場,也是聽聞了的,殿下宅心仁厚,實乃大唐之福,至于太傅一職,微臣早便力不從心,如今也可好,殿下有良師教導,微臣也好偷閑?!?/br>“君瑞可不得偷閑啊,雖然上面還有人,但朕是打著日后將戶部交予你的想頭來的,君瑞不管事,豈不是朕識人不清?”“微臣不敢,微臣定當竭盡全力,豐盈國庫,恢復生息?!?/br>“君瑞有這樣的想法,朕便等著君瑞的好消息了。”張珙心里嘆息,面上只好誠惶誠恐的答應,這次歸來,這樣的事,他面對起來無端少了一種負擔,倒是順暢了很多。“至于太子那邊,”圣人這樣的話一出,張珙呼吸都緩了緩,“朕聽聞君瑞病重三月,太子只是送藥,倒是沒有探望過一回?!?/br>“許是殿下繁忙,況且只是微臣身子太弱。”“張珙,”圣人這么叫之后,零星候在一旁的公公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了下來,裝作什么都聽不到的樣子,殊不知這樣的作為只會適得其反,李適瞧了一眼,就掃興地揮手。很快,殿內就只剩下李適張珙兩個人,張珙覺得自己已經足以應付這些事,還是緊張得手腳發(fā)冷。“君瑞,”李適換回了稱呼,威懾仍舊不散,“你該知道,棄了太子,就要找新的主子了,你現在這樣?朕都有些瞧不清了。”張珙伏在地上:“微臣一心為民,只愿不卷入這些紛爭?!?/br>“以君瑞的智謀,怎么會不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況且,你曾經是太子的人?!?/br>張珙沒了話,他是在干什么,他自己也想知道。“當初你雖與太子親厚,但朕卻看得出來你內心是想著扳倒他的,讓你們在一起,就是激化這矛盾的最好方法。君瑞覺得,朕估計得可有問題?”“圣人思慮,微臣拍馬難及?!?/br>“以卿之才,若舒王登基,必以你輔國?!?/br>“微臣,接旨?!?/br>張珙見到等著的阿瀧時仍舊是進去的樣子,讓阿瀧一直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他家大人,總是能解決事情的。而他并不知道的簾內,張珙捂著臉,肩膀抽動。從小,就有人說他天縱奇才,什么天才?根本就是天都不讓你成才。這樣的心情之下,張珙忽略了他那樣別扭地拒絕是為了什么,或者,是他自己逃了開來,不想去想的事情,沒有人能逼他深思,他自己也一樣。第66章第六十六章貞元二年,李適下旨冊封淑妃為皇后,封號昭德。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張珙是漠然的,即使這個對他懷有敵意的女人擁有了更高的地位,他也不擔心她會對他造成什么困擾,只是好整以暇等在臥房里寫著什么東西。所以竇文場悄無聲息來到他的府里,他并不驚訝。張珙掃了一眼桌面未完成的策論,站起身來:“公公,走吧?!?/br>竇文場恭敬地做出指引的動作,然后尾隨在后面,時至今日,已經沒有人敢小瞧這個年輕的人,他或許手腕不夠狠辣,或許沒有夠硬的靠山,但憑借他的功績和醫(yī)術,他已經積累了足夠的聲望,無論朝內亦或民間。小轎子穩(wěn)穩(wěn)當當走在路上,張珙上轎前看著阿瀧站在府門口眼巴巴的樣子,也只是嘆了口氣就不再說什么,他累了,或者說冷了,很多話,很多事,已經變得能省則省。入宮,這次的轎子沒有任何停頓,略過侍衛(wèi)的關卡,穿過大殿,暢通無阻向后宮走去,張珙在轎子里往外看了看,見只剩不多的一段距離,開始檢查著箱子里的東西,他抽出一根銀針,針尖上淬了冷光,然后又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