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水囊灌了幾口，面色也沒多熱絡。

“成，聽你的?！睗h子樂呵呵地應下，拿過他的水囊就喝，咕咚咕咚的聲音里喉結(jié)一聳一聳地動。

小武咽下嘴里的餅把剩下的重新包起來，站起丟給他：“這餅也給你吧，看你那么餓?！?/br>
“小武你水也不喝了啊，”漢子匆忙按住彈到胸口的紙包，抬頭卻見那人已經(jīng)走出好遠，急切地喊了聲，“你去哪啊。”

“我去看看軍師今天要把這人怎么安排？”小武越走越遠，連個眼神也沒再回過來。

漢子嘆了口氣，悶悶地順著門邊坐下來啃自己的早飯，不過他還沒吃多久，身后的門就發(fā)出了吱呀的聲響，漢子幾口吞下面餅，站起來攔在那人面前：“你要干什么？我可警告你啊，你要是給軍師惹了麻煩，這里可沒一個人會放過你的?！?/br>
張珙點點頭，他的衣服即使整理過仍看得出褶皺的痕跡，頭發(fā)大概是沒法打理全披在身后，身上那種嚴謹?shù)母杏X都像消失一樣，略思索一陣，他說：“我知道了，那我可否見你們的軍師?！?/br>
“這個，等小武回來我?guī)湍銌枂??！睗h子頭疼地撓了撓頭，“萬一軍師責怪下來怎么辦?！?/br>
“此事宜早不可晚，我相信你們軍師不會生氣的，”張珙看了看軍師房門的方向，“如果真出了什么事，盡可以推在我身上?！?/br>
“這個?！睗h子還是為難的臉色。

“那人一定不會一個人來的，我早去一刻，到時候守山的機會就大一分，如果疏忽了，你悔之莫及。”張珙眼下淺淺的淡青讓他憔悴了些許，但仍是讓人有種信服的氣勢。

“好吧，我送你過去。”漢子想了想，把刀拔出拿在手里瞪了瞪眼，“不過我會一直看著你的，你要是敢做什么，我保證你一定會后悔的?！?/br>
張珙默認了漢子的做法，抬腳朝主屋群走去，周圍的空地上冷冷清清的，只有露天的灶臺上裊裊生著白煙，寥寥幾個人在忙活，但從山下不時能傳來一陣叮叮當當?shù)穆曇簦氡刈蛲硪彩菦]有人怎么好好休息。走到屋子門口，一個有些陰冷的人正巧從里面走出來，張珙駐腳，客氣地讓過，等人走出才掀開簾子，進去后順帶關(guān)上了門。

“唉，你這人怎么？”漢子上前想拉住張珙，面上的神色有些不忿，反而被人拉住了，他只得停下來埋怨：“小武，拉著我干什么，我得進去看著他。”

“不過一個書生罷了，你還怕他傷到軍師？”小武朝屋子門點點下巴，“你沒瞧軍師都沒說什么嗎？”

“那我們就在這守著？”漢子沒再被拉著后開始揉自己疼得要命的肩膀，“小武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我剛剛要是不拉著點你，你傷了那書生誤了事，大哥一頓拳頭是跑不了的。”小武抱著刀鞘站在門邊，“你要是還餓就去那邊吧，一會該開飯了?！?/br>
“呵呵，那我就先過去了，小武我很快就回來。”漢子用還好的手拍了拍小武的肩，和從山下回來的人遠遠吆喝著打了個招呼，聚到一起去了。

小武幾不可察地抖了抖肩，耳朵微微向屋子偏了偏，暗沉的眼陷入思索。

而此刻進到屋子里的張珙面色極其復雜，若不是這事不好聲張他根本不想再跟這個人有任何接觸，張珙離待客的桌子遠遠的便止了步，略俯身行了個禮，徑直開口：“味道留下來了，接下來盯好那個人就行?！?/br>
“是嗎？”軍師看上去是個三十左右的文士，可實在沒辦法把這人和柔弱聯(lián)系起來，勾著的唇仿佛無時不刻都在笑，眼角泛著粉色微微翹起，看著人的時候脈脈含情，天生的多情樣貌鼻翼卻削瘦內(nèi)彎，硬生生給整個人添了一抹邪氣，他的儀態(tài)風流，身上的衣袍雖簡單卻是上好的布料，真不知道這樣一個人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他放下茶壺走到張珙身邊，兩只胳膊撐著墻，沒有碰到張珙也讓人無處可逃，“那這件事暫時解決，是不是也該給某一個回應了，恩？”

“多謝閣下垂愛，某并無意此道?！睆堢罱吡ο蚝罂吭噲D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這人身上的氣勢不比李誦差多少，但那種無孔不入如附骨之錐的感覺一點都不會更好受。

“無意此道？”軍師似乎很是愉悅，“若是某說知道你昨日吃的是什么藥丸呢？而且，你的情藥，我也會解?！?/br>
張珙眼底驀地升起一種光彩，緊接著又被強壓回去，他鎮(zhèn)定地看向他：“你知道某中的是什么情藥？你以為某會信？”

“能讓鬼手為難的情藥，無非就那么幾種，”軍師看見張珙驚愕的表情滿意地放開了他，坐回桌邊摸了摸茶杯邊沿，“宮內(nèi)的秘藥，要是不知道怎么解，確實所有人都想不到?！?/br>
張珙左右看了看，實在無法無視那人一直請坐的手勢，只好勉為其難蹭過去在他對面坐了：“既然你清楚和宮內(nèi)有關(guān)，見過某的可能就只剩下殿試的時候了，你不是御前的宦官便是朝臣，那你想必也知道這次對付的是誰了，不害怕？”

“你覺得，某會是宦官？”軍師沒理會張珙其他的問題，怡然自得地將手放在衣帶上，曖昧地靠近他，“怎么？要給你確認一下嗎？”

張珙冷著臉看他：“不需要，某不會和男人在一起的，或者，你想變成第二個李誦。”

“太子殿下沒有告訴你嗎？你這個樣子最讓人想把你壓在身下，君瑞，你哭起來一定很美?！避妿煾静辉诤鯊堢畹膽B(tài)度，這么多年什么樣的人他沒見過，天子的怒火也早已習慣，“某沒有太子的力量，所以某自然不會像他那樣自負，君瑞，你一定猜得到怎么樣，才算是永絕后患?！?/br>
張珙握著茶杯的手幾乎要把杯子捏碎，他垂著眸子壓抑自己的怒火，一點一點的呼吸后他譏諷地笑了：“你就這么告訴某，不怕某有防備嗎？”

軍師啜飲一口茶水：“讓君瑞你有準備確實對某不利，但是某想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自愿跟著某的話，某不會傷害你，甚至會把某的一切都給你?！?/br>
“多謝閣下的好意，某消受不起。”張珙直接拂了衣袖起身，“軍師還是盡快準備吧，萬一人跑了，這次也就可以算是提前認輸了?！?/br>
“君瑞，記住，某字長生，不管多久，你都要小心某?！痹趶堢铍x開前，軍師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話，對這人的行動倒是不再阻礙。

門再次隔斷外面的光線時，軍師一個人坐在桌邊，拿過張珙碰過的茶杯，指尖摩挲著杯底，慢慢送到唇邊，卻沒有飲下，許久，他有些遺憾地將杯子放回桌上，露出一個興味的笑意。

第32章第三十二章

“小武，要不，你去找軍師說說，你看大家都在忙，就我們還得在這兒傻站著?！睗h子來回走了幾步，“這書生不是已經(jīng)沒有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