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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過不穩(wěn)定,她不太放心,之后借口緩一緩,其實那封信,最初是送到她手上的,送信來的人騎的馬是驛站通用的那種,剛剛停下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只怕是活不了了,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聞到了車廂里彌漫的nongnong的血煞氣,讓她有種久違的舒適。“小珙兒,信上說你的母親和李夫人得的是同一種病,而且病癥還更加嚴重,或許是兩個人在一起久了過過去的,但你的母親,不肯吃你的藥。”李誦詫異地看著震驚的張珙,眉目糾纏,“張大人的夫人,不是早就亡故了嗎?小珙兒你不是孤苦無依才會四處游歷嗎?”“娘?!睆堢钍竦亟辛艘宦?,胸口的銅鈴跟著他的動作發(fā)出一片清脆的樂聲,剛剛閉合的傷口再次滲血,小羋認命地拔開瓶塞,繼續(xù)為他處理著。“小珙兒,沒事的,我們現(xiàn)在就往西洛趕,以你的醫(yī)術(shù),不會有事的?!崩钫b柔下聲來安慰他,其中的關(guān)切讓小羋都疑惑地抬了頭。“娘?!睆堢畲妨讼萝嚨?,驚得外面的馬兒不安地嘶鳴,他突然坐起來,平平地攤開手:“把信給我。”他干巴巴的語氣和強硬的動作,無非為了掩蓋他內(nèi)心的惶恐不安。李誦嘆了口氣,將信交到他手里然后結(jié)果巾帕替他擦洗,血似乎和皮rou長在一起,怎么都弄不掉那種灰暗的紅。張珙雙手執(zhí)著信,眼神竟像平常一樣一行一行地往下看,若是換個人過來定不知道他現(xiàn)在根本什么都看不見,但看著看著,他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一次落下,這一次的淚,不知是被車內(nèi)的色澤沾染,還是本身便是那樣的色,那么紅艷,艷到能灼傷人心。“小珙兒,前面不遠有個驛站,”李誦擁他入懷,“我們修養(yǎng)一下就啟程去西洛,你現(xiàn)在要做的很簡單,就是想辦法治好你的眼睛和這一身傷,不然,你想如何去救你的娘親。”他輕緩地抱著懷里的人,闔上了眸。張珙便那么握著信看上面的文字,眼睛眨了眨,無神的眸子映著紙上秀麗的字體,密密麻麻,從右到左。第23章第二十三章“太子殿下,你發(fā)燒了?”張珙眼上蒙著白布,但也能感覺到李誦的不正常,他微涼的手覆在他額頭上,然后疑惑地問他,他突然想起什么摸索著在他身上移動,摸到某處時聽到他極其壓抑的悶哼聲,他的眉很少皺起,所以很難想象這時的他也會有幾份凌厲。“小珙兒,是在關(guān)心我嗎?”李誦冷笑著坐起,過程中嘶地抽氣,“你認為我死了,你還走得出這里嗎?”他明知張珙根本看不見,卻還是硬挺著挺直脊背,只是視線還是比他低出一大截。“太子殿下,小珙兒當然明白這一點?!睆堢畹氖掷^續(xù)尋找他的脈,但因為他的身體也不輕便所以胳膊使不上力,后來干脆是順勢往下滑的。“小珙兒,這幾日都挺安分的,怎么現(xiàn)在,竟敢如此放肆?!崩钫b戲謔地笑,壓著他的手停在自己小腹下面一點,“你做大夫,就是這么替人診病的嗎?”張珙相信他現(xiàn)在面上一定是羞憤的,因為它能感覺出上涌的血沖得他有一瞬間的暈眩,張珙的后槽牙咬得死緊,許久才送了開,他的聲音里已滿是無奈地疲憊:“太子殿下想怎么說,小珙兒就是什么樣的?!彼麑⑹钟昧Φ爻槌?,“殿下還是讓小珙兒診一脈吧,八成是感染了,耽擱太久小珙兒也不一定有把握治得好?!?/br>李誦挽起袖口將腕伸到他面前,消瘦的小臂上青色的脈絡(luò)盤虬錯節(jié),如同他此時的心緒,張珙的指搭了上去,他不自覺去觀察那只穩(wěn)健的右手,張珙診脈的兩指從不蓄甲,但因為有一段時間沒有打理已長出不短的長度,甲有一小點壓進他的皮rou,癢癢的不重,他卻有些受不住地很想躲開。“太子殿下,還請不要動,小珙兒也是常人,做不到的事也有很多?!睆堢钜坏⑿乃挤旁卺t(yī)術(shù)上便仿佛進入了另一個境界,他的話,不只是在對面前一個人說。李誦其實也沒什么心力,他扶著床板躺下,盡量壓低聲音地小口喘氣,他數(shù)著客棧小間里頭頂?shù)募y路,慢慢闔目。因著李誦的病,行程再次緩慢下來,張珙大部分時間都被他拉到身邊,如今什么都見不到的他有些畏懼躺下,那樣會讓他有一種永遠醒不來的錯覺,所以他經(jīng)常是那么怔怔地坐在床頭,停著身邊那人在睡夢中仍舊揮之不去的陰影不安,衣料摩擦的聲音,在熏香繚繞的屋子里是唯一的動靜。他想不明白,那么愛逞能的李誦如今為什么不像從前一樣抱著他奔波,他一日日賴在這里,那樣的語氣總是讓他回想起他溫柔的樣子,他竟然舍不得這樣的日子結(jié)束,一時,忘記了責怪他,偶爾,連娘親也會忘記。不過,李誦的病并沒有比他預(yù)期早一日痊愈也沒有晚過一日,那天早晨張珙診脈時也無法弄清楚自己內(nèi)心到底是什么感情,他只是平靜地收回手,站起來閉上他根本無濟于事的眼:“殿下,可以出發(fā)了?!?/br>李誦病過一場后眼眶浮腫,但仍舊斜斜挑起,他從床上爬下,沒有踩穩(wěn)又跌坐回去,他狼狽地捂臉時才想起張珙根本看不見,于是慢慢恢復(fù)自然:“小珙兒,”他勾著他的衣帶將人拉過來,伸手去捋他的袖,“你呢,能趕在見到你娘以前治好自己嗎?”“小珙兒身份粗賤,比不上太子殿下,這些傷,還不礙事。”張珙一動不動站著,像斷了線的木偶,表情都是木然的。李誦見到袖下疤痕縱布的那雙臂,腕骨突兀地凸出來,他摸上去還能感受到那人害怕的顫抖,于是一時興起將他攬進懷里:“小珙兒,”他摸著他文秀的面上那道猙獰的疤痕,“這東西摸上去,倒是很舒心?!?/br>“太子殿下放心,有些藥不敢給殿下用,不過小珙兒賤命一條自然沒那么多顧忌,疤脫落以后,這具身體仍是原來的樣子?!睆堢罨蛟S是因為見不到那張臉,對他的畏懼也沒有那么嚴重,至少他的語氣還很穩(wěn)定。“那就好?!崩钫b撫著那疤,笑了起來,“看上去,確實和一般的疤不大一樣?!彼玖似饋?,甩下張珙就出了門,臉路上的店家都沒見到他因憋著一口氣發(fā)出紫紅色的臉。“太子殿下,西洛的張府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住了,我們要去哪里?”小羋的車仍是駕著不停,但因著連日幾乎不間斷的趕路,她也有些力不從心。李誦看向坐在角落里仿佛失了魂的張珙,支著頭眼睛打量著轉(zhuǎn),他的唇已是紅潤的光澤,和像用眉筆描過的眉一起綴在那張入凝脂般的皮膚上,妖嬈地就像浸染了墨汁靈氣的山水畫:“小珙兒,你說,我們該往哪里走?!?/br>張珙慢慢地,那雙眼里開始有了光在匯聚,旋轉(zhuǎn)著成螺旋狀深入他眼底無人窺探得到的地方,他僵